庆元二十三年冬天,汪秋儿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这年的冬天格外的冷,积雪覆盖了这座北方的小村,一切仿佛早有预兆。
“咳,咳咳、、、、、、”一连串的咳嗽声从一座破败的小屋中传出。床榻之上的妇人面色蜡黄,身形憔悴,她一手掩口,不住咳嗽,声音嘶哑难听。两床薄被随着她的动作不停移动,根本遮挡不住刺骨的寒气。“就要死了吗?死了也好,死了也好!”汪秋儿强忍着咽下了一口血沫子,视线在屋里扫视一番,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低低地笑了起来。
她是怎么沦落到这步田地的呢?或许从一开始,一切就都是错的。汪氏一族大多居住在镇上,未出阁前,她在家里排行第四,上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家里以卖包子为营生,两个哥哥经常外出做工,她们姐妹就在家里帮忙做包子,爹娘在镇上支了个小摊子售卖。虽然赚的不多,但是足够一大家子在这个小镇上的日常生活开支,还能有些赚头。
变故发生在她十六岁那年,那年娘的身体不好,看病吃药花了不少银钱。或许是知道自己的身体撑不长久,娘就一心想着给她找个婆家。两个哥哥已经娶了媳妇,大姐也已经出嫁,小妹年纪还小,只有她正当龄,爹娘就想着赶紧给她把事情给定下来。她长的并不漂亮,只能算是中规中矩,经常干活的身体略微有些壮实。她爹拎了一笼新鲜出炉的肉包去了镇上的媒婆家,回来就说媒婆答应帮忙留意。彼时汪秋儿听到这些还有些害羞,后来没过两天,媒婆就上门了。说是有两家合适的,先来给说说具体情况。
那是汪秋儿第一次听到李良的名字,他是镇上医馆里的学徒,听媒婆说,家是李家村的,是家里的幺儿。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都已经各自婚娶。他今年十七岁,哥哥之前也是镇上医馆里的学徒,后来学了三年回到李家村,在自家开了个小医馆,靠给乡亲们看个头疼脑热为生。
当时媒婆是怎么跟她爹娘说的来着,“大哥大姐,咱们都是汪氏一族的,你既然找我给秋儿留意,我必然不会糊弄你们,这个李良,就在咱们镇上的济仁堂里当学徒,你们有空可以去看看,人长得挺白净的一个小伙子。他待人和善,说话啊,温和的很,还识文断字的。前几天我还听见济仁堂的大夫夸他聪明呢。我想着呀,等两年后他学成了,说不定可以留在镇上济仁堂当大夫。再不济就算回村,他也能在他兄长那里讨个差事。秋儿嫁过去呀,不说大富大贵,怎么也能衣食无忧吧。”
汪秋儿躲在里屋将媒婆的话从头到尾听了个清楚明白,她羞得满脸通红,因为这个李良,她见过。上次爹让她去给娘抓药,就是这个李良给她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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