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墨大夫闻言就是一阵咳嗽。
接着呵斥道:“臭小子,连尊师重道都不会了么?”。
他眯起眼睛,在心中盘算:
老墨?
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现在叫我老墨?
是发现了我的谋划,还是找到了靠山?
他见韩老魔笑嘻嘻地不回话,便思索着慢悠悠地走进谷内。
刚走到他的房子前,忽然停住了。
他缓缓向左转过头,看着那两颗光溜溜的香桐树。
那是他亲手栽下的树。
现在都没了树皮,树叶也早已枯萎凋落,像被扒光的女人赤裸裸的杵在地上。
“你都做了些什么?”他依旧面无表情,声音却带着寒意。
韩老魔还是笑吟吟地看着他。
墨大夫眼角的余光又发现了什么。
他身体一顿,僵硬地向右转过头去。
自己的房门肆无忌惮地敞开着,地上还躺着断成两节的铜锁。
“哼!”他凌厉地扫了一眼韩老魔,没再责问,依旧面无表情地向屋内走去。
映入眼帘的是翘起的地砖,满地的抽屉,乱七八糟的书架,倾倒的柜子。
还有……还有一条乌黑的犊鼻裤!
他病态的脸突然泛红,枯瘦的脖子也变得粗了。
看起来一下子就健康不少。
墨大夫一抬脚便来到室外,他怒目圆睁,干瘪的胸膛发出的声音犹如雷霆般炸响:“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他本不应该生气,纵横江湖几十载,他什么场面没有见过?
他从叱咤风云高高在上,沦落到朝不保夕即将身死,甚至还曾绝望躺平过。
这一生的潮起潮落,让他以为自己可以看淡一切,再没有什么能扰乱他的心弦。
可当他看到那条犊鼻裤时,彻底破防了。
羞愤从心底喷发,瞬间飙升了血压,滚烫的热血让他顾不得再想其他。
“我啊?”韩老魔气定神闲地指了指身后的镜子,“我用你的银子做了个太阳能。你要不要坐在这感受一下?”说完他又拍了拍旁边的铁柱。
墨大夫果然变得健康了,他的腰都挺直不少。
他深吸一口气,一边平复情绪,一边迈步向韩老魔逼近,“你不是不突破到四层了?”
“当然,你可以放心夺舍了!”韩老魔也眯起眼睛,微躬着身子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好好好!”墨大夫突然大笑起来,他的腰越来越直,四周的气势越来越大。
似乎带起了一阵旋风般,把他身边的草丛吹得哗啦啦作响。
一只麻雀从草中跳起,惊慌失措地左右乱飞,不知要去哪里。
墨大夫的心绪已平,气势也攀上高峰。
是时候了。
他的右脚在地上重重一踏,就要飞身而出。
“受死吧!”
这一声喊得惊天动地,甚至还带着和声。
和声?
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确实不对,一杆长枪从突兀地向他身后扎来,像一条黑色的毒蛇电射而至,尖端一点寒芒竟是认准了他的腰子。
他明白了,真的有和声,有人居然跟他一起喊出了“受死吧”。
草丛里有人!
待他发现时枪尖已经贴上他的衣服,下一刻就要穿透那薄薄的布料,钻进他的后腰。
“刺啦——”衣服被穿破,带下一大块布料。
他的腰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轻轻一扭,便躲了过去。
甚至没用他主动闪避,这就是来自顶尖高手的肌肉记忆。
他枯瘦的双手瞬间便充盈起来,连两条小臂也变大了一圈。
蜡黄的皮肤从手尖到手肘,刷地变成银白色,金属的光芒在阳光下闪烁。
像是合金打造的义肢,坚不可摧。
正是他的成名绝技:魔银手!
他左手一揽便用臂膀夹住长枪,手上握住枪杆轻轻一拉。
长枪的主人是一个身穿紧身绿衣的中年男子,头上还带着一圈长草编成的草环。
他以敛息之法在这里不知埋伏了多久,自以为势在必得的一击却失败了。
此刻只见那墨大夫轻轻一拉,长枪上居然就传来一股磅礴的巨力。
不好!
他连忙放手,却还是晚了。
一只银色的手掌印上他的胸膛,顿时如同被奔跑的大象一头撞上一般,飞出两丈多远,塌陷的胸膛骨断筋折,一大口鲜血带着碎块从开口喷射而出。
幸好他是七玄门的顶尖高手,感觉不对时已用尽全部内力护住了心脉。
否则此时已经心脏爆裂而死了。
不,正常情况下他也要重伤不治,死定了。
“哗哗哗”他身后传来草木的声音。
一个十九人的小队从山上的密林里钻出。
他们都穿着醒目的白袍,右臂上还画着一个红色的十字臂章。
正是韩老魔提议的战术支援小队,为首的是七玄门的护法厉飞雨。
厉飞雨带着队伍在山谷边缘停住,他腰间夸张一柄长刀,神色冷漠。
见打头阵的高手居然被一击打倒,他的眉头一挑,命令道:“一组,上。”
“是!”他身后走出三人,打头一人手持重盾,身后两人手持钩爪,钩顶弯下的四个铁钩寒光闪烁,钩尾连着长长的细铁链盘成一捆挂在腰间。
这小队三人一组,皆是如此装备。
墨大夫丢下长枪,见对手没死,脚下一点便追杀过去。
胸前突然多出五点寒芒。
草丛里还有人!
这五把长枪不像先前那人一样蓄力一击一往无前。
而是变化多端,上下翻飞,临到身前居然化成几十个枪尖,把他从头到脚,周身左右全都罩满了。
若是挡不住,身上立刻便会多出一个接一个的窟窿。
墨大夫双手化成一片银色的光影,“铛铛铛”密集的金属声传出,居然没有一个枪尖能突破魔银手的拦截。
这时前冲的一组,已经靠近那伤者三四丈远,两条钩爪在头顶转了两圈后飞射而出。
“噗噗”两声锚中地上躺着的伤者,接着铁链迅速回收,拖着伤者远离那片战场。
一溜烟尘扬起,伤者已拉到三人身前。
“咚”的一声,重盾在伤者脚边落地,挡住战场方向,重盾手单膝跪地顶着重盾时刻观察情况。
剩余两人放下钩瓜,一人取出个药瓶,一人取出绷带。
三下五除二,养精丹已塞进伤者嘴里,拉开绷带开始包扎。
肩膀上被钩子锚得有些深了,居然多了个血洞,不过没关系,有养精丹治疗要不了多久就能长好。
总比在乱战之中被人补刀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