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沐云萱从未设想过的角度和事情。
她一直都觉得,被选中了和亲就是被锦国抛弃了,背井离乡无依无靠,她就再也没有了施展才华的机会,也失去了自由。
可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是啊,绘倾姐姐也陪着她过来了。
被锦国抛弃了有什么关系,绘倾姐姐还在她的身边,是她在宁国生活下去和施展才华的底气。
有绘倾姐姐这个修炼者给她撑腰,又没了生养她的父母的身份压制,她终于可以好好做自己。
而且离开了一直打压她的父皇和母后,还有锦国那些恼人的勾心斗角,谁又知道会不会迎来新生呢?
据她所知,宁国皇室的口碑一向很好来着的。
少女圆润漂亮的杏眸里重新燃起希望,唇角也不自觉地带起了上翘的弧度:“绘倾姐姐,有你在真好。”
绘倾没有看过来,嘴角却不自觉地勾了勾:“所以开心一点,既然离开了那个你不喜欢的地方,即将要前往的地方也不一定会是一个火坑,那就应该要对未来的生活抱有希望。”
沐云萱的忧郁情绪一扫而空,乖乖地嗯了一声,仰面看着绘倾,笑容灿烂:“那就拜托了,以后也要麻烦绘倾姐姐了。”
***
三日后,和亲的队伍到达了酉城。
沐云萱和李禹成等人在驿站落脚,绘倾则自己一个人去了三年未曾踏入的酒楼。
如今的酒楼消息十分灵通,掌管着酉城分部的李禹欢早早便得知了主子入城的消息,做好了她会来看看的准备。
酉城的倾城酒楼内新招的人并不认识绘倾,只依照平日里待客的态度,将她迎进来,端茶倒水上菜无一怠慢。
绘倾付了钱,藏着身份体验了一番自家酒楼的服务,感到十分满意。
吃完后,她便起身去找了这里的掌柜:“麻烦你去找一下你们这里的李管事,就说绘倾有事找她。”
掌柜的很明显也听说过这个名字,算盘打到一般的手顿住,震惊地瞪大眼:“你……你是,主子?”
绘倾轻笑了笑:“是,你快去叫她。”
掌柜唰的站起身:“主子请跟我来,在后院等候就好,我这就去找管事。”
绘倾笑意盈盈地跟着掌柜走入许久未见的酒楼后院,看了一眼院中的摆设,眼中微微带了些回忆之色。
掌柜恭恭敬敬地将她请入会客室,命下人给她上茶,自己又赶紧去找了李禹欢。
李禹欢得知绘倾来了,忙从酒窖赶回来,进门时,看见的便是捧着一杯上好的热茶慢慢啜饮的,比当年更加成熟美艳的女子。
喝茶的女子抬眸看过来,那双一如既往妩媚却暗藏着锋芒的琥珀色狐狸眸在瞧见她的那一刻,微微弯了弯:“好久不见。”
李禹欢快步走进去,规规矩矩行礼:“见过主子。”
绘倾招了招手:“不用多礼,快坐下。”
李禹欢知道她的性格,不是同自己客气,便顺从地坐在了她的对面。
随后绘倾又看向还站在门口的掌柜:“你快回去柜台吧,不用在这里守着。”
掌柜的闻言也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绘倾亲手给李禹欢倒了茶,吓得李禹欢忙道谢,双手捧着接过。
绘倾笑道:“我方才已经亲自体验过了这里的服务,你做的很好。”
得了主子的夸奖,李禹欢也很高兴,只是这些年的磨砺,让本就比较稳重的她更不喜形于色:“多谢主子夸奖,只是按照主子和熙云姑娘的教导,做了我该做的事罢了。”
绘倾在这里待不久,便也不废话:“我们准备离开锦国了,很大可能不会再回来,但是在锦国的产业总也还是需要一个能坐镇于此的主事人,我们商议过后,觉得你就很不错。”
这么几年,她们在锦都也时不时对这边有所关注,听闻的关于李禹欢的消息也都让她们很满意。
只不过还是担忧耳听不为实,绘倾便顺路隐瞒了身份,亲自过来体验一下在李禹欢管理下的酒馆。
如她在锦都中那几年所听闻的那般,确实很不错。
如此也可以放心将锦国这边交给她了。
李禹欢一听她说这话,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不推辞:“多谢主子的厚爱,禹欢定不负主子的期望。”
绘倾满意点头:“你好好准备一下,过几日就接手锦国这边的所有事务,无需前往锦都,还是可以跟你哥哥在一起。”
李禹欢自然是感激不尽,连连应声道谢。
绘倾也没有在这里待太久,同李禹欢回忆了会儿往事,还提了提这次随行护送的,李禹欢的主家表弟李禹成,又聊了些别的闲谈,吃过晚饭便告别回了驿站。
第二日一早,和亲的队伍便启程离开了酉城。
锦国边境内的一个边陲小城。
据李禹成的副将所说,这个名叫原水城的小城,就是锦国最边境的地方。
也是他们在锦国境内的最后一个落脚点。
接下来的两天两夜他们就需要在草原上风餐露宿了。
因而原本若是早晨到达城池,一般不会选择进入的一行人,也决定在此暂做修整。
到了原水城,几人发现明明是边境城池,入城的队伍却竟是稀稀拉拉,没有几个人。
绘倾和沐云萱,以及那个曾在边境驻守过的副将,敏锐地察觉有些不对,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李禹成倒是什么也没有发现,看着那两个守着城门口的士兵,他大大咧咧地拿出锦皇赐下的令牌,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士兵们看了一眼令牌,再看了一眼他身后长长的队伍,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来:“请稍等,我们这就去禀报将军。”
李禹成还是没有发觉异样,只端着高傲的架子点了点头,还出声催促道:“你们快点。”
士兵应声,其中一个转身进了城内去找他们的将军。
绘倾蹙眉,李禹成没看到,但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不过她也没有出声,牵着马匹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这不太对劲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