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许颜安给彗星的大家带来了冯材加入的好消息,顿时引得众人连连惊叹。
老周是反应最大的一个,因为这里面,老周自己也是赛博朋克题材的粉丝,更别说有朝一日,喜欢的作家能够从敌对势力跳槽来到自己工作的地方,那也就是意味着有机会能够见到冯材。
冯材从许颜安身后走到众人面前,稍显羞涩地打了个招呼:“大家好!”然后老周不淡定了,直接掏出纸和笔来,第一个上前,要签名,这把冯材吓了一跳,先前冯材只是登刊,没有出版小说,因此,他也没有经历过这种粉丝见面会的情形,他转头看了一眼许颜安,许颜安拍了拍他的肩膀。
许颜安对他来说,就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亲友,于是冯材就帮着老周签了名,老周淡定地回到桌子边放下,就去上了一趟厕所。
“不要为难冯材了,这次冯材是决定带着他的新作《全息投影》......”冯材碰了碰许颜安,随手言说:“还是叫《全息玫瑰碎片》吧。”许颜安点点头,的确是原名字就挺好听的,或许是冯材原本是为了避嫌,或者是降低被穿越者发现的概率。
“不怕被发现了?”许颜安提醒道,冯材苦笑:“先前第一本就没有考虑太多,就是《神经漫游者》,就没有改名,而且,要是我还害怕暴露,现在就应该在流星好好躲着,不主动去见你。”
“放心,这个世界,他们不敢玩太阴的,最多就是排挤,压榨,而现在你站在我这一方,彗星还没倒闭之前,你就不会愁作品卖不出去。”
冯材目光坚定,充满了对许颜安的相信:“就凭许社长能救回彗星,还能稳稳压死流星杂志社,就凭《黑客帝国》的全世界预订就达到了一百五十万本,再不相信许社长的能力,我就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了!”
莫书被肘了一下,转头看向黄玉琼:“你看人家,说得多真诚,句句实话,不像你,连吃饭都要夸一句优雅!”莫书顿时就急了,轻轻肘了回去,对方毕竟是女孩子,还容易起淤青。他急忙解释:“我说得也是句句实话啊,社长信我!”
顿时大家都欢笑起来,而这时,销售部的来送表,嘀咕了一下:“老周在厕所好像疯了,鬼叫不断!”等到老周回来,镇定之中嘴角挂着的微笑还没消去,莫书主动戳穿他:“老周,你刚才去厕所发疯鬼叫什么?”
看到老周尴尬挠头,大家又哈哈大笑起来,冯材这会儿已经不像个外人了,似是被气氛一同感染,跟着笑起来,老周看到冯材也在笑,尴尬解释:“不好意思,我这一把年纪了,还兴奋得跟个小姑娘见了明星似的。”
“那校验排版工作就交给老周了。”许颜安吩咐。
冯材心情好了很多,看到彗星杂志社,他真心觉得这个杂志社和流星那种商业气息很浓的地方不一样,他出名之后再去的时候,似乎大家都将他当成了名人,各种奉承,说到底,自己的灵魂还是一个大学生,聊天打屁侃大山都行,就是奉承话怎么都听不习惯。
彗星就像一个承载着希望和梦想的地方,在这里,能看到成熟的运作模式,但是大家的关系又更像是朋友。
“谢谢你,许社长。”
“谢谢你,社长。”冯材走后,老周特地到了许颜安面前,“谢谢社长让我接手这么冯材的作品。”
许颜安会心一笑,谁还看不出你那点小心思,但是随后许颜安开始询问老周:“你说一说对冯材作品的理解。”
老周眼前一亮,开始阐述起他最直接的直觉:“高科技,低生活,义体、芯片、疯狂。”
许颜安点点头,确实,这是几乎所有的赛博朋克题材的表象,然而这还不足:“赛博朋克诞生之初,就是反乌托邦式的,反极度美好未来,那个人人安居,人人幸福的世界。”
“按照现在的世界发展来看,似乎赛博朋克才是最终人类的重点”老周如此回答,虽然他不知道社长说的乌托邦是什么,但是追求极度美好,确实是大家都相信的未来,生产力极度发达,人类科技极高,人类道德也达到了极高的水准。
然而似乎这并不现实,当追求生产力发达的时候,就不得不考虑人类社会是不是足够高效,而最高效的其实是蜂群式的社会关系,但是那样的人类就或许也会在循规蹈矩中追求打破平衡。
再说了,追求物质的极度满足,或许就是开展星际殖民时代之后了,那在这个文明的道德体系下,真的会让星际殖民成为现实吗?
然而反着来,将科技点满,生产力点满,道德拉至最低,反而像是未来,这样反而成了赛博朋克,然而赛博朋克的世界有一个点,那就是如此发达的世界,为什么人们还要不停工作,多出来那么多的产出,放在哪里了呢?
如此能够解释的是资本巨头们的无限追求了。
许颜安补充:“那个完美的乌托邦,是有一定的可能的,但是人们只关注最后的美好,所谓黎明前的黑暗最难熬,我认为赛博朋克时代可能就是过渡到乌托邦的黑暗时代。
因此,不要光去盯着赛博朋克作为科幻题材分支带给你的新奇设定,去按照社会学观察它,你会发现充斥着压迫和反抗。”
老周恍然大悟:“我先前一直被新奇设定,还有那种疯狂吸引,如此看来,还是粗浅了,谢谢社长指导。”
老周退出,回到工位,开始按照许颜安所说的去重新理解看过的作品,片刻之后,果然感觉到了自己对赛博朋克题材的进一步理解,作为编辑,在阅读之时,对部分奇怪的情节提出疑问,和作者交流,是必要的,没有这番交谈,自己之后和冯材的交流,就会显得自己像个外行。
许颜安也出了办公室,来到黄玉琼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