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的问题让姜大川打了个寒战。
“我听我爸说过，以前战场上有新兵蛋子没经受住诱惑，真的生吞了深渊灵质。结果就是整个身体异化，变成了一只新的渊兽。传说在我们的城市之外，还有一些幸存者。不过他们感染了深渊灵质，是不能被城市接纳的。”
“有意思。”
林夕若有所思的将试管抛给姜大川，姜大川手忙脚乱的接住。
“先凑够你的一百个再说。”
姜大川想说什么，可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
兄弟之间，有些话说多了就生份了。
不过他心里默默做了个决定。
林夕突然察觉手中的断刀似乎有些异常，低头看着断刀重楼出神。
原本黑铁一般的断刀表面出现一个符号，寥寥几笔构成，却又仿佛有生命般的搏动着。
这符号只有他能感知和看见。
“这就是所谓的命种？”
他当然是在问混沌深红。
“对，你想召唤某只黑灵的时候，只需在脑中浮现对应的命种符文，它就会现身。不过这么低级的废物，你收来干什么？”
混沌深红的声音懒洋洋的。
她对这种低贱到尘埃般的深渊生物，连提起的兴趣都没有。
这虫子的灵魂强度之低，制造的黑灵只能存活几天。
林夕倒是很满意。
“看似弱小的东西，有时候反而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呢。”
之后的半天时间，随着两人逐渐深入，渊兽的出现也越来越频繁。
不过有了第一次，姜大川明显镇定多了，甚至偶尔还能帮林夕吸引深渊生物的注意力。
林夕则作为攻击主力，没有使用黑灵，只凭借着前世的经验战斗。
这些灰阶深渊生物的灵魂质量很低，也没什么特别的能力，林夕干脆都投进了灵魂熔炉。
因为当下的林夕只能在魂器中储存十二枚黑灵的命种。
这种不入流的垃圾就别来占位置了。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爆炸的声音。
两人顺着声音来到一处垂直向下的深孔，停下了脚步。
深孔中冒出阵阵阴风，还有连绵不绝的枪声。
“林夕，虽然我知道你很强，不过咱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吧？”
姜大川虽然知道林夕不会听，可是还是忍不住劝道。
“你不想早点完成考核指标，尽快返回地面吗？”
林夕让姜大川在外面等他。
向下攀爬了十几米后，林夕看见了一座巨大的地下空间。
满地是腐朽的骸骨，爬满了深渊黏菌。
五个江州一中的学生正在围攻一只蛛魔。
这只蛛魔体型达到六米，已经稳稳踏入灰阶。
它在菌毯上有速度加成，迅疾如风，难以捕捉。
林夕用左眼看去，信息汇入了他的意识。
【深渊蛛魔】
【肉身强度：27】
【灵魂强度：19】
【杀招：天罗地网】
“这种强度的渊兽，连个小头目都算不上，竟然已经和五个学生斗得不落下风。也不知道是渊兽太强，还是这些没经历过生死的学生太饭桶。”
不过五人五把枪，三把近身威力强大的爆弹枪，还有两支重狙，火力稳稳的压制蛛魔。
而他们身上的护甲，防御强度也远高于姜大川身上那件。
林夕心中有了些想法。
如果姜大川能有把爆弹枪，也不至于一点用都没有。
林夕心中刚有打算，战场局势瞬间改变。
刚才还被压制的蛛魔后背突然爆开，无数蛛丝向四面八方倾泻。
蛛丝封天锁地，扫荡空间。
而林夕淡定的躲在石头之后，完美的躲过了这场蛛丝风暴。
很快几人就被蛛丝缠的死死的，蛛丝之上还有麻痹毒素，几个学生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体内力量在快速消失。
“你再不上，他们就死光了。不过我觉得你上去也没多大用。”
混沌深红的声音直接映射在林夕脑中。
“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你的废话越来越多了呢？你们这些自称伟大神祗的，都这么话痨吗？还是说你因为话痨，吵的其他神祗精神崩溃，才把你关起来的？”
混沌深红被林夕噎住，气鼓鼓的沉寂了下去。
林夕拔出断刀重楼，走出了阴影。
巨蛛看见林夕，却没有立即攻击，而是示威的朝林夕凶厉嘶吼。
动物的本能比人类要强太多。
魔蛛们本能的察觉，眼前的人很危险。
而那五人也一眼认出了林夕。
刚刚还直接挑衅周廷锴，并第一个跳下深渊的的狠人，谁能忘记？
“林夕！救救我们！”
“要我救你们？那是不是该谈谈价钱呢？你们几个，觉得自己的命值多少钱？”
林夕不慌不忙的问道。
“都是同学，你救人还要报酬？”
几人面色愠怒不已。
“废话！”
林夕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几人。
“我又不是你们的老父亲，为什么要免费替你们擦屁股？”
几人眼看小命都要没了，对视一眼就许下承诺。
“只要你帮我们解困，所有战利品都归你！而且我们之前收获了一些渊兽的灵质，也全都可以给你！”
林夕调侃的扫视几人。
“你们说的是真的？你们有这么大方？”
“当然是真的！”
几人迫不及待的应和道。
“希望你们说话算话。”
林夕身影一闪，走向了几人。
蛛魔们见到林夕动手，也不得不压制心中的恐惧，冲向眼前的敌人。
然而林夕却像一只优雅的蝴蝶，总能在毫厘之间躲避巨蛛的扑击，一边用手中的重楼刀砍断蛛丝。
蛛丝虽然坚韧，可重楼也不是普通的武器。
刀上的黑炎似乎有腐朽万物的能力。
虽然现在的黑炎还非常微弱，但好在这些蛛丝也只是普通灰阶渊兽的产物。
几人很快脱困，给自己注射了一针肾上腺素，以抵消麻痹毒素的影响。
而林夕悠然的靠在了墙壁上，一点没有身临战场的自觉。
“剩下的工作交给你们了。”
几人对视一眼，为防变数直接拿出了最强火力，疯狂扫射。
然而表面是攻击深渊蛛魔，几人却在不经意间将林夕围在了中间。
林夕一眼就看明白了。
这五人反悔了。
不过林夕丝毫不在意。
用尽了蛛丝的魔蛛凶性大减，很快在几人的重火力压制下惨死。
不过他们却没有收起枪口，反而转头对准了林夕。
“刚才是你们说的，只要救了你们，这猎物就归我。你们不会这么不讲诚信吧？”
林夕明知故问，五人同时发出嘲讽的笑声。
“林夕，你是傻子吧？我们在地下深渊里，你跟我说讲诚信？现在我们五把枪，而你只有一把破刀！”
林夕面对五把长枪，却没有丝毫恐惧。
“不好意思，不该是我的，我不喜欢争。可既然是你们说了要给我的，那你们也抢不走。路啊，都是你们自己选的，等会下了黄泉，可别怪我。”
几人哈哈大笑。
“林夕，你真以为你是个大人物？我们这就弄死你，然后拿你的狗头去找周少换赏钱！蠢货，你们这种穷鬼注定是我们的垫脚石！你们甚至不知道，这次考核背后真正的真相是什么！”
几人话里有话，林夕微微皱眉。
看来这次考核，并不像沈烈所说的那么简单。
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
“不重要了，时间还长，我总会知道的。”
林夕打了个响指，其中一个学生的笑容突然凝固。
紧接着，他面目惊恐的看着自己的爆弹枪转向自己的队友，而自己竟然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
连续四枪精准的近距离爆射，剩下四人的肚子被炸了个大洞，死不瞑目。
“你对我做了什么！”
那个仅剩的学生惊恐的瞪着林夕。
“刚才我给你松绑的时候，你就没发现自己有什么感觉吗？”
这是林夕第一次使用傀儡虫的黑灵。
宿主被寄生时是否容易被察觉，关系到他日后的决断。
“什么感觉？”
那学生一脸茫然。
“嗯，看来这虫子还挺好使的。那你就可以安心去死了。”
林夕又打了一个响指。
紧接着砰的一声，最后的幸存者对准自己的脑袋扣动扳机，头颅像西瓜一样爆开。
傀儡虫从他的断颈里钻了出来，消失在空气中。
林夕将魂器重楼插进了蛛魔尸体的巨大头颅，蛛魔尸体中腾起一道黑色魂雾，凝练成蛛魔形象。
蛛魔似乎还有些不甘心，怒嚎着向林夕冲来。
“不听话？由不得你了。”
林夕拔出重楼，断刀之中显化出一枚符文。
他随手一挥，眼前的蛛魔黑灵就随风消散。
他又收取了深渊蛛魔的灵质，从尸体身上扒走最强的一件护甲，还拿了一把爆弹枪。
林夕从深孔爬回去时，姜大川正撅着屁股向下看。
“收拾一下，把有用的东西挑拣一下。”
林夕将手中的行囊和装备丢给姜大川。
姜大川也不是笨蛋，知道这些东西的主人应该已经死了。
“不是你杀的吧？”
姜大川脸色微微发白，心脏狂跳。
毕竟杀人这种事他以前只听说过。
“你说呢？”
林夕不置可否的反问。
“就算真是你杀的，也一定有你的道理！”
林夕听到姜大川这么说，满意的点点头。
“现在是末世，你不再是一个学生了。记住，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遇到坏人，你必须比他们先下手，不能有丝毫犹豫。不然死的那个就是你，明白吗？”
姜大川苦恼的问：“可我咋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呢？”
林夕的告诫让姜大川若有所思，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自己费那个脑子干嘛？
“反正我以后永远跟在你身边，什么都听你的。你说那是坏人，我就抄家伙上去干他！”
林夕将爆弹枪丢给了对方。
“这玩意会用吧？开枪时瞄准点，别把我给崩了。”
姜大川爱不释手的把玩着自己的新玩具。
他们家里有一把爆弹枪，是他老爹以前的装备。
不过姜大川是没资格碰的。
用他爹的话，那把枪是他的小妾......
查看那几个行囊的时候，姜大川惊喜的发现大量的子弹，还有许多装备和战利品。
“林夕，这回咱们发大财了！”
姜大川惊喜的汇报着收获，足足几十管灵质。
林夕却陷入了沉思。
“我们比他们更早进来，为什么他们能遇到这么多猎物？”
“也许是因为这个？”
姜大川从一个空间行囊中拿出一张地图。
林夕拿过来仔细查看，发现地图上竟然标注了大量的渊兽巢穴。
姜大川恼怒的骂道：“我听我爹说，守卫军里有人私卖地图。可惜我爹攒了半辈子钱，也不够买一份。我们和他们一起参加考核，根本就是不公平的！”
“这世界哪来那么多的公平？”
林夕没跟姜大川一起抱怨，已经开始在地图上规划路线。
“只有弱者才会抱怨世道不公平。而我会教教他们，什么叫公平。”
有了这张地图，两人的狩猎顺利多了。
第一天的狩猎，两人一共获得了31管渊兽灵质。
林夕也挑了几个比较强悍的渊兽，用魂器重楼转换成了黑灵。
不过林夕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狩猎速度太慢了！”
“这还慢？一个星期以内，咱们应该能完成目标的。”
姜大川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完成考核，返回地面。
“我说过要拿第一名的。”
姜大川的心情瞬间不好了。
“你不是和周廷锴那家伙斗嘴的吗？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我当然是认真的。末世峥嵘，就像逆水行舟，不前进就会死。只有不断变强，成为最强，才有活下去的机会。你说这个地方，会不会有更多猎物？”
林夕的手指落在地图上，一处非常醒目的标记。
一朵血红色的莲花，花芯却是一颗骷髅头。
姜大川扫了一眼地图上标注的深度，顿时觉得有点缺氧。
三百米深，而且标注的那么醒目，能是什么没有危险的好地方吗？
“林夕，步子大了容易扯到蛋。咱们就两个人，又不像那周大少，有一群跟班帮忙。”
“谁说我们只有两个？”
林夕神秘的回应道。
“不是两个人？那我们的帮手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啊！”
姜大川指着周围的空气，气成了一个气球。
“是我眼睛有业障吗？你说的帮手在哪里？”
然而下一秒他僵在了原地。
因为他感觉到周围出现了几道强横的气息。
恐怖的压力让他大气都不敢喘，只敢用余光去瞥视。
这几只身长数米的渊兽，不都是之前他们合力宰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