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小子,谁啊!”
名叫骨头的尖嘴猴腮男,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低声的说了句撑场子的话。
这让他们铁皮老大的脸色,唰的白了下去。
而一直低着头,不想让妹妹看到自己暴戾眼神的阿德尼,这一刻也彻底压制不住怒火了。
他把手里的面包递给阿葵亚,轻声说道:“等我一会儿,别看。”
然后转身走回铁皮几人身边,一手抓住看起来就是老大的胖子衣领,狠狠一记重拳打在胖子脸上。
铁皮脸上顿时爆开了花,整个瘫软下去。
而阿德尼没有收手的意思,也没心思去管刚才到底谁说的。
他左手握着铁皮的衣领,将其提了起来,右手一拳又一拳的招呼着对方面门。
“安静!”
“安静!”
“安静!”
“听不懂人话是吗?”
“安静!”
阿德尼每说一句,就揍铁皮一拳,也不管对方早已晕死过去。
而对方的小弟们,看见自己老大被一拳秒杀后,就一直安静矗立在一旁,脸色灰白的看着白发魔鬼施暴。
在铁皮完全面目全非,出气多,进气少,眼看再下去就要不行了的时候。
阿德尼才把人放下,在对方身上擦干净拳头上血水。
他没看其他几人,怕又压制不住怒火。
径直走回阿葵亚身边,用干净的左手,牵起对方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去。
……
“怎么会走那条路?”
两人走了好一阵,阿德尼情绪逐渐平复后,向阿葵亚轻声问道。
“近。”
走出黑巷没多远,阿葵亚就甩开了阿德尼的手,恢复了从容优雅的样子。
此时听到阿德尼的问题,她皱起了眉,露出纠结的表情,好一会儿,才回复了一个字。
就好像感觉回答这样的问题,非常不符合自己的人设似的。
见阿葵亚这个样子,阿德尼也不再多问,他做了个深呼吸,转头往回看去。
不远处,一个身躯极不协调,四肢异常纤细,脸上只有一张大嘴的扭曲怪物,安静的跟在阿葵亚身后,那是代表傲慢的邪物。
阿德尼又做了个深呼吸,对阿葵亚说道:“马库斯已经给你找好了马车。”
“明天我带你去找他。”
“好。”阿葵亚淡淡的回道,脸上还露出,非常不合适的满意微笑。
……
回到家后,阿葵亚看着阿德尼拿出的黑面包,蹙眉看了对方一眼,嫌弃的意味非常明显。
她没说话,径直去了盥洗室,然后上了楼。
阿德尼也没说什么,一个人在楼下,坐在有些冷清的餐桌上,喝着冷水,独自吃着晚饭。
……
“嗡嗡”声中,阿德尼疲惫的睡了过去,进入了梦境。
依旧是那个梦,依旧是灰暗的色调。
黑沉沉的天空,似乎藏匿着未知的恐惧。
巨大而晕黄的月亮,显得那么的古老而神秘。
深邃无尽的海洋,像一只蠕动的怪物,不断往陆地攀爬。
“哗啦~哗啦~”
阿德尼看着面前击打着海岸的寻常浪花,内心却止不住的战栗。
远处被浓雾笼罩的巨人,已经走到了近前,阿德尼感觉对方只要一个跨步,就能踏入圣底耶城。
将这个喧闹、繁华、肮脏又充满污秽的城市,彻底摧毁。
阿德尼现在已经看不到巨人的头颅,因为这庞然巨物太过高大,高大到令人眩晕。
他只能勉强看到怪物的四肢和部分躯干,在那黑暗深邃的身躯里,似乎有无数的灵魂在凄厉的哀嚎。
他们在求救,在求饶,在向世人述说着他们的痛苦。
那嘶哑尖啸的无声之音,传到阿德尼脑海里,散播着难以描述的恐怖,让阿德尼恍惚看见令人绝望的未来。
那种癫狂的、病态的、永恒的恐惧,逐渐占据了阿德尼整个心灵。
“呼~”
阿德尼一身冷汗的坐起身来,然后又无力的瘫软躺去。
迷迷糊糊又迅速睡了过去,他最近太累了。
梦里巨人再次出现,阿德尼再次被惊醒。
他感觉到大腿的肌肉在酸痛,就像是有大量的蚂蚁在肌肉间隙里攀爬,时不时还咬上一口,让他不由的抽搐。
他感觉头很晕,脑袋很沉重。
他的额头满是汗水,呼吸非常粗重。
阿德尼一直在深呼吸,可他感觉自己根本喘不过气来。
他想睁开眼,可眼皮是那么的沉,那么的无力,根本睁不开眼。
嗓子开始发痒,可他咳不出来,口很渴,可却爬不起身来。
他感觉自己病了,非常严重的病,呼出的气是那么的热,甚至有些烧鼻尖,可自己无能为力。
他在痛苦中,不停的昏睡,又醒过来,再昏睡,再醒来。
阿德尼觉得自己撑不过这个夜晚了,可他依旧顽强的活着,身体上各种不堪的痛苦,不断叠加着,让他苦不堪言。
他不想再撑下去了,可依旧还活着,不停被病魔折磨着。
……
上层区,恢宏大气,拥有不对称尖塔的尼卡大教堂内。
身穿红衣的山姆大主教,手持法杖,独坐在血池面前。
此时的血池,没有像之前那样沸腾,而是保持着平静,并且可以从里面,隐隐看到上千个光点。
这些光点,有的已经暗淡下去了,像是被污秽的血水污染,有的还在不断闪烁着亮光,像是在奋力挣扎。
其中有十几颗,闪烁得格外厉害,特别是那颗散发着刺眼光芒的光点。
山姆皱着眉,眼睛微闭,他不知道这颗光点代表着谁,会不会影响自己的事情。
好一会儿过去,山姆开始吟唱充满诡秘、混乱和亵渎的咒语。
而随着他的吟唱,法杖顶上的紫色宝石开始泛起刺眼的光芒,整个血池上出现一个透明的光罩。
光罩不断的膨胀,收缩,又膨胀,似乎非常的吃力。
而那个最亮的光点,也在光罩收缩之间,不断变暗又明亮。
良久之后,山姆脸色发白的停止了吟唱,有些失望的看着那个依旧散发亮光的光点,呼出一口浊气,面色阴沉。
……
迷迷糊糊中,浑身湿透的阿德尼睁开双眼,心有余悸的望着天花板,眼里布满血丝。
他现在已经没事了,昨晚被病魔折磨的经历,就好似一个梦。
但他知道那是真的,只是自己比较耐造。
可他并不庆幸自己还活着,因为昨晚的感受太痛苦了,他真不想再经历一次。
阿德尼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感觉应该跟他最近追查的诡异有关。
他觉得自己后面应该都不敢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