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流影起身快步上前。“怎么了?”他问。三人疑惑下,陆遥将案上纸张前后排列,眉头微皱,“从传来的情报来看,边境恐有异动。”
“怎么会……”流影凝眉说道。“上次东炎伤亡惨重,几年之内必然不会妄动干戈;南蜀新皇即位朝堂根基不稳,也断然不会贸然出兵;西夏土壤贫瘠,缺粮少水乃是常事,近些年与燕国贸易互通,互惠往来也算安稳。这怎么就突然要开战了……”
“可还有北漠……”陆遥垂眸,盯着那些排列的纸张。“北漠今年二月闹了雪灾,照往年惯例,北漠边境散军应是趁机骚扰,强抢粮食。而今却……”
“那不是好事吗?”流风满不在乎地问。
“总是贪图眼前小利的人忽然安静了,那并不是他改了性子,而是盯紧了更大的……”陆遥悠悠说道。
一阵沉默后,陆遥抬头。“传令下去,不论价格高低,暗中收粮。”他沉声吩咐道。
“是!”
“等等……”陆遥叫住了正欲起身的流影。想想还是不能在燕国境内有太大动作,否则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猜忌。肖震现在时时盯着,决不可让他这么轻易地就抓了把柄。“现在正是南蜀丰收时节,你立刻传令南方九部分批前往南蜀十八州秘密购粮。”思考之后,陆遥再次吩咐道。
“是!”流影领命,“公子可还有其他吩咐?”他看着仍旧紧锁眉头的陆遥谨慎问道。
“流光,联系暗线密切注意北漠境内一切举动。”低眉思索之后,他吩咐说。
“好!”
“还有,传信范虎,让他派商队暗中到西夏、北漠以粮换马,切记万勿声张谨慎行事!”
“明白!”流光点头道。
直至三人疾步退出书房,陆遥紧锁的眉头才稍稍舒缓。他拿起案上的纸张,再次细看后,点燃……
“咚咚咚……”
“进。”
木门声响,身穿细柔青绿纱裙的流月轻步进入,随之飘来的还有一阵药草清香。“听说宁王殿下懂些医药,见他在,我便没有将这药送过去!”她尽量小心地将药碗放在案上。
“嗯。”陆遥轻瞟一眼案上冒着热气的暗黑液体,一如往常地伸手平静端起,仰头喝下……
接过空碗的流月,看着陆遥微皱着的眉心,犹豫之后轻声问道:“我在院内碰见了流影他们……公子,先前五国之间常有战事,可从未见你忧心过,这次……很麻烦吗?”
“也不是……”陆遥缓缓抬头,“只是情况特殊罢了。”
“能让公子忧心的,也没有旁人了吧!”流月轻叹。
“你明日通知南方各地百草堂掌柜,收购所需药材,在九月之前运往燕北六城。”陆遥也不理会她的猜测之语,沉声吩咐。
“知道了!”流月撇撇嘴,端起残留着部分药渣的瓷碗退出了房内。
随着夜幕的渐渐退去,清明浮来,灰暗消散。微暖的晨光掩去夜间的阴郁清冷,为这天地间带来一片舒爽明朗。
清风阁内,或是担忧,或是自责,总之,陆遥一夜未眠……直到流影禀报过后,他紧绷的神经才稍稍和缓了些。
午后,并肩王府来人送上了请帖。说是肖震五十大寿,于七月初三午时在并肩王府设宴,特邀陆遥前去。疑惑不已的福伯接下帖子后快步去了清风阁回话。
清风阁内,因昨夜未眠,此时的陆遥刚躺下没多久。怕有人打扰,流影是一直守在院内。他从福伯手中接下了帖子,便让他先退下了。
“什么事?”听到动静,陆遥开了门后淡声问道。
“可是吵了公子了?”流影快步走了过去,“明日肖震寿宴,下帖子邀请了公子。”流影说着,将手中的帖子递上。
陆遥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没有接。若不是有需要,肖震最看不起的就是处在社会底层的商家的。再者,三月的庆功宴上,陆遥的拒绝已然是惹了他不快活,若不是庆王先前一直有想拉拢的心思,他肖震是怎么都不会注意到的。
“如今他认定了我支持宁王,这寿宴怕是鸿门宴吧!”他说。一般来说,若是诚心邀请的,这请帖多半是在半月之前就要送达的。如今只提前了一天,不就是想要趁陆遥无所防备之时动些手脚吗?
如此趁人不备动手,他肖震的这种手法,又不是第一次了……
“那公子去吗?”
“我若不去,他还能绑了我不成?”陆遥淡淡一笑,“再者,他那寿宴办不办得成还是难说……”
“也是。”流影挑眉轻笑回道。一般的商家若是收了并肩王的这请帖,估摸着正在府内惊喜不已呢。或者,有些未受邀请的自己巴巴的就去了。肖震如今还想以自己并肩王的身份来压陆遥,可是真的大错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