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卷风裹挟着黄沙,由远及近。
城市中年久失修无人问津的公共设施拔地而起,混迹于风沙之中,假借龙卷风的威能,变成了一件件好似能摧毁一切的武器。
在这种狂暴的自然之力影响下,飞梭机器人也渐渐的不能自已。被炸飞的机器人从后方冲撞而来,待我反应过来之时早已被撞的人仰马翻。
我慌忙拔出手枪解除保险,意想不到的是,这种普通的枪械对飞梭机器人似乎是有作用的。
但,没人告诉过我,子弹只有一发。
我丢下手枪,拔出匕首,扑到飞梭机器人身上。匕首穿透了机器人的身体,机器人顷刻间失去了动力。
原以为在劫难逃的我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匕首……真乃神器也!”词汇量不多,但是该感叹还是要感叹的。
这是迄今为止最让我震撼的事情,没有之一。不过,按照这个剧情走向,接下来必定还会有刷新我认知的事件发生。
“这个节奏我算是已经适应了,正因如此,我并没有过分大惊小怪,仅仅是感叹。”
“真的。”我“平静的”向女人描述着刚才的经过,怕她不相信,我想有些重点还是该强调一下。
这是我第一次看清女人的真容,和我一样的东方面孔,马尾辫瓜子脸,眉眼精致却也透露着沧桑,这樱桃小嘴竟让我有一种想含在嘴里的冲动。可以说跟我想象中的——横眉竖目暴力女形象简直毫不沾边,反倒极有可能是我失散多年的初恋情人,毕竟她满足了我对女朋友的所有想象,除了暴力这一点……当然,也不是不能接受……
女人嘴角带着笑意,眼神中尽显关爱。我可不会天真的认为她这是关心我,或者已经被我的魅力捕获,深深的爱上了我,怎么品都像是一种关爱智障的表情。莫非是属于男人的那一点小伎俩被识破?
女人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不至于吧,我只是要点面子,不至于再给我一巴掌吧……
“你怎么把飞梭机器人带回来了?!”女人震惊道。
我沾沾自喜,以为这是要夸我两句,“用这个当盾牌超级管用……”
“你不知道它能被定位么?”女人恢复平静,声音轻灵,沁人心脾,于我却是当头棒喝。哪怕我拥有成年人的躯体,社会经验却聊胜于无。
哪怕如此,我觉得我还是要辩驳一番,“怕什么,‘宙斯之眼’还不是随时能查到我的行踪!”
“‘宙斯之眼’以及嵌入到你体内的芯片都可以定位到我们的踪迹,但幕后之人并不一定能在第一时间取得权限。”
“定位到飞梭机器人反而是最快的方式,另外,定位的目的有时候不是为了回收,而是为了确认爆炸半径!”
“你是说……自……爆?!”果然,对于这个世界的科技我了解了不少,但对于各种各样莫测的“手段”我还是知之甚少。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是我第一次用“我们”这个词。不是今天的第一次,而是意识复苏以来的第一次。
…………
三年前,我赤身裸体的出现在第一帝国最大的城市——新约城的现代广场。我原本以为这是一座将要废弃的城市,虽不至于破败,但空气污浊难见行人。清醒后的我却发现,还是有好心人送了我一个,不大不小刚刚好,能遮掩私密部位的快递盒。
在我茫然无所适从之际,治安队出现了,我没有被拯救,而是陷入无尽的黑暗。
我被治安队送进了收容所,所谓收容所并非是什么慈善机构,而是不知道在地下多少层的牢狱,我受尽了非人的折磨……各种支离破碎的片段在我的颅脑内穿插,翻滚,几次昏厥几次苏醒。
我必须坚持住,我要找到真相。
“先不要送去做人体试验,这个人我要了。”半昏半醒之中,我听到有人对看守说道,后来才知道说话的人正是约瑟夫——我最好的朋友。
约瑟夫,在与我交谈过后便带我脱离了“地狱”,把我安顿好之后,嘱咐我,想起什么随时联系他,他说,或许可以帮到我。
“地狱”的遭遇,让我开始惧怕黑暗。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我都会打开所有的灯,即使是睡觉也会如此,可无济于事。不断在脑海中编织出的陌生片段、真真假假的噩梦……也许,我惧怕的不是黑暗本身,而是内心被黑暗的浸染。
其实……
我是记不起事情,不是傻,对于约瑟夫我并没有信任可言,所有对他的感激与感谢之类的言语,也都只是虚与委蛇的表演。脑海中时不时蹦出的那些片段,我也并没有告诉过约瑟夫,我敢肯定一旦我没有了价值,那就是我的末日。
…………
此时,我放下了戒心,已经确认过眼神,这个至今还不知道姓名的女人是真心爱我的,不,是真心帮我的。当然,按照现在的状况来讲,我不相信她我还能相信谁。
这么致命的错误,她居然没有生气,难道局势真的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还是她不爱我了?呸呸呸……
只见女人径直走过去,抓起失去动力的飞梭机器人,扔进了传送门。
传送门?传送门!这时我才注意到原先传送台的位置出现了一道门,像极了玄幻剧里修真者搭建的传送阵。
飞梭机器人迅速消散在虚空中,这场面看得我是一阵一阵的上头。
“该轮到你了!”女人回头看向我。
“我?”我疑惑的看向她。
“脱光上衣,找个地方趴下!”
“这样会不会进展的太快了……”我着实有些难为情,“而且现在,在这里,不太合适吧,毕竟还没有脱离险境……”
“让你趴下你就趴下哪来的废话!”
“听着,接下来会有点疼,但是无论如何一定要忍住!”
等到我趴好,还没来得及对女人的话做出反应,已经挨了一刀。在距离大椎以下三寸处被划了一道口,锥心的疼,我想发怒,想了想女人已经告知我,要忍住。
忍住。总不能告诉她我忍不住了吧……有失男人的脸面……
一块米粒大小的,沾满血渍的芯片丢到了我的面前,这就是刚才她提到的能定位我的芯片,三年,我好像并没有察觉,果然社会的险恶并不是我能够完全理解的。
这芯片莫不是联结着我的神经,超乎想象的痛。等我忍者剧痛,踉跄站起来穿好衣服,只见女人从操作台上拔下一块鸡蛋大小的晶体。
“听着,拿好,无论如何也不能弄丢!”说着女人将这块形状并不规则的晶体递到了我的手中。
接着就是一脚,竟然将我踹向了传送门,霎时间天璇地暗。
无数种念头在这一刻闪过……
“竟然违背科技法。”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说过帮我的。”
“没有人来接应。”
“说好的真相呢?”
……
“如果真相那么容易就找到,那生活岂不会很无聊?”
“如果我是故事的主角,这么快知道答案,岂不是这个故事要完结?”
……
“我是不是要完结,主角果然不是我。”
……
“会再见的。”冥冥之中,我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刺破黑暗,迎来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