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录音需要一轨一轨分轨录出来，最后才混在在一起，很耗时间，但我们已经调试得差不多了，不会在这边待太久……”
前往录音棚的路上，柳如烟暗示着他们并不会在这里待得太久，同时还在不断讲解着一些录音细节。
早在两人签订保密合同的时候，她就为防泄露，调查过苏木了。
心里也清楚苏木这个人，虽说涉足音乐行业多年，却并无多少天赋可言，朋友圈里又没同行，自学自损，对音乐的知识始终仅限于皮毛。
尽管苏木刚才的表现，让她有些改观，但在她看来，自己这个假丈夫，终究是个挤不进圈的失败者，不多加讲解，指不定待会就要连累自己跟他出糗了。
听着柳如烟滔滔不绝，苏木只轻笑颔首。
一首歌从无到有，无论是作曲、作词、编曲，还是演唱演奏、录音、混音，各个流程，他都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甚至柳如烟有的说法中，明显存在些常规上的错误，但他也没有去争辩，因为她对音乐的认知，根本没达到自己那个层次。
说话间，一行人已步入了后院，那儿，特地辟出了一块区域，专为录音棚而设。
乐队老师们虽然都是第一次来，但已经轻车熟路地摆放起乐器和录音器进行着第一次调试了。
柳如烟也是放开牵着苏木的手：“好啦，我也先去练下声。”
苏木点了点头。
他知道录制人声对设备的要求不多，但是对歌手本身的状态要求极高。
歌手也不可能始终保持在最佳状态，很多时候需要反复演唱数十遍，才能找到最完美的感觉。
刚穿越过来，苏木只在网上了解到，柳如烟已经被歌迷们奉为天后候选了，却也没听过她的歌，此刻也是饶有兴致地戴上耳机，听了起来。
然而，柳如烟一开口，苏木就不由得皱起眉头，隔靴搔痒般难受。
本以为是她没有进入状态，却见袁宇和经纪人也已经走了过来，站在玻璃窗外，目光紧紧锁定在柳如烟身上，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不错，发挥很稳定。”经纪人微微颔首，给予了肯定。
“她的声音里一直有一种空灵感，这独特的音色，还能在各种曲里保持住，真的很难得……”袁宇也点头称赞，说话时还朝苏木看了几眼，只是故作不注意。
听袁宇煞有其事的点评，还卖弄着各种生涩的术语，苏木心中不禁开始怀疑，这位同样被誉为新生代的歌王，是否真的配有如此高的赞誉。
柳如烟的音色是不错，但唱功生涩，基础太差，明显是业余出身，签约后才恶补唱功的结果。
倘若成品经过修音，或许会听起来不错，但全麦唱成这样，要说还值得称赞，就实在太假了。
一连唱了六七首歌，才见柳如烟口干舌燥的走了出来。
苏木也是解脱般地拿下耳机，长舒了口气。
袁宇倒是默契地给柳如烟递了瓶水，赞道：“如烟，你的音色真是控制得越来越好了！”
柳如烟笑着接过水，瞟了一眼旁边的苏木，带着些许炫耀的语气问道：“怎样？不错吧？”
苏木不由得敷衍地笑了笑。
想必在她看来，两人虽然有名无实，但自己能跟她这位当红明星绑在一块，也是长脸来了。
于是，他也是给足了脸面回道：“还行。”
却不料，这违心的答复还太中规中矩了。
话音刚落，在场之人的脸色瞬间就古怪了起来，就连正认真录音的老师们也是诧异的转过头，怔怔地看着苏木。
作为专业人士，他们都听得出柳如烟唱功上的不足，换谁来说出这评价，都不奇怪。
但唯独苏木不行。
毕竟以他歌唱比赛都无法通过海选的身份，对一名当红歌手作出这样的点评，无论怎么看，都实在太装了。
“那个…苏木啊…”看到柳如烟微微蹙眉，袁宇故作尴尬，似乎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你可能对唱功不太了解吧…”
说着，还熟络地拍了拍苏木的肩膀，继续说道，“录音需要每个音符都精准发出，并不是吼得越大声就越好，这个…跟你在酒吧驻唱真不是一回事…”
袁宇说得含蓄，似是为了不打击到苏木，但眼中的含义却是非常明显。
俨然是在提醒苏木，你一个只会在酒吧鬼哭狼嚎的驻唱，就不要在他们这群专业人士面前丢人现眼了。
此时旁人听完也都是幸灾乐祸，估计是在等苏木恼羞成怒，说出什么自取其辱的争辩来。
不过苏木哪里会把喜怒摆到脸上，只是笑了笑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这不与沙雕争论的敷衍态度，倒是让袁宇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演了这么久，结果对方跟刚才一样，又一个冷暴力就给打发了。
“呵…对……”袁宇咬牙强笑，强行炫耀起来，“话说回来，我以前的音感也不太行，懵懵懂懂地闹了不少笑话，但只要慢慢琢磨，就一定会成功的，像我，今年就拿到了oo音乐年度最佳内地男歌手奖……”
这番话听在苏木耳中，倒让他微微愣了楞。
一个新生代的代表歌手，竟沦落到拿野鸡奖出来炫的地步。
这世界的乐坛是怎么了？
自己要不要也发几首歌试试？
毕竟那三百万的补偿金，是真一点也不够花啊。
然而，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他迅速按压了下去。
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红得太过火，那可就真是麻烦了。
然而，苏木的这种担忧，在旁人看来却是截然不同。
毕竟不论这个奖多野鸡，对苏木这种毫无建树的音乐人而言，怕是一辈子也难以企及的大奖了。
一时间，柳如烟是臊得不行，悄然瞪了苏木一眼。
两人现在是休戚相关，直接出糗的人虽不是她，但这份尴尬却如同瘟疫般蔓延至她的心头。
“对了，这首新歌的旋律，跟现在的热歌会不会太像了……？”她赶紧扯开话题。
见各人瞅苏木的眼神都带着难以掩饰的轻蔑，袁宇心里舒坦许多，当即笑了笑：“其实是我故意的，近几年的网络热歌，和弦其实只有三种，全是模板写出来的，既然人们喜欢这种旋律，所以我在作曲时，也融入了这些和弦，同时又加入了一些创新元素，相信一定能引起大家的共鸣。”
袁宇口中说着这话，炫耀的目光在柳如烟和苏木之间游移，特别是在谈到作曲的部分时，还加重了的语气。
苏木颇为无语，真没觉得这是值得炫耀的事。
不过，说到网络歌曲，确实是他相对陌生的领域，倒也饶有兴致的听他们讨论了起来。
经纪人也在一旁翻阅着文件，插话道：“从以往数据来看，网络热歌都是迅速走红，然后热度迅速下降，被新歌取代，可现在各大媒体已经四周没走红的新歌了，全是老歌，我们尽快发歌，完全有机会接棒现在的榜首。”
“现在榜单上的艺人有新歌吗？”柳如烟忽然问道。
经纪人摇了摇头：“谁知道呢，网络歌手大多没有签约，连是谁都不知道，怎么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发歌。”
听到这里，苏木心中蓦地一怔。
这么卷的吗？
霸榜四周的歌曲，却连圈里人都不识创作者真容。
这不正是他闷声发大财的捷径么！
细思回想，在前世的流媒体时代，那些传唱度很高的网络歌曲，背后的创作者确实鲜有人知。
自己要是发布个几十首歌，躺在播放器里收版权，不就可以悠闲的旅旅游、尝尝美食、喝喝小酒了？
思绪自此，苏木赶紧拿出手机搜索起来。
他虽非创作型歌手出身，但记谱这种基本功还是不在话下，要将前世唱过的歌重新谱写出来，并非难事。
却不料，这个世界终究有点不同。
像政治、文化、历史等等，感觉倒是没有太多变化，或者说自己不是专业人士，看不出其中的细微变化。
他能直观感到差别的就是，自己所有歌，早在十几年前，就被别人分着唱光了！
而一些后来引领潮流的歌手，诸如jay，发布第一张专辑后，就被称为最强新人，结果在演唱会被狂热粉丝拉下台摔死了，王厉宏因为一篇热爱点外卖的小作文糊死了，凌俊杰更是听都没听过，倒是搜索到国外有个同名的电信二少……
这就有点憋屈了。
自己的歌都没了，别人的歌却没有机会创作出来，这不是逼我抄歌吗？
恍恍惚惚，听袁宇还在炫耀他作词作曲的新歌，苏木略带同情的抿了抿嘴。
周王林陶，无论拿哪一首出来，都是在降维打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