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漓沫将叶沧安收进了百宝袋里,易苓也回到家,安排好一切,拿了家里仅剩的钱。二人便出了村子,一路向西,来到湖边的一处村庄。
此时,天已经深了。二人找了村子里的一处客栈休息。
趁着休息的间隙,易苓问出一路上疑惑不解的问题。
“不是要去山里吗?怎么去了湖边呢?”
叶漓沫嘴角勾起神秘的浅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熄灭烛火,二人便睡下了。
翌日,湖边起大雾,船家都不出湖,没办法,叶漓沫只得花重金买了一艘船。
湖面上,蒙蒙白雾弥漫,将升的红日挂在天边,透过雾气看去,一片朦胧美。
可惜易苓看不到,从上船开始,她就一直哈欠不断,好不容易在船头醒醒神,就又进船舱睡着了。
船靠着叶漓沫催动灵力,行驶在江面。
不知过了多久,空中雾气逐渐稀薄,一座座相连不断的大山在雾气背后露出模样来。
高耸入云的山峰,郁郁葱葱的山林,蜿蜒曲折的山道……如痴如画,引人入胜。
船靠岸,叶漓沫摇醒睡觉的易苓,少女愣了愣,反应过来便道:“到了吗?”
易苓打了一个哈欠,便跟随少女的脚步下了船。
木制纹理的走廊悬在山腰,叶漓沫走在前面,易苓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根本不敢看下面,稍有一点风吹的响动,都要快步追上叶漓沫。
从前,山里捡柴她也走过山路,可也没有这么高,这高度仿佛是将人提到了高空中,让人产生一种要往下抛的错觉来。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阵仗,易苓此刻瑟瑟发抖。
可她还是强装镇定,不能因为自己害怕,就耽误叶大哥治疗的时机。
走了不知多久,易苓耳边仿佛传来练剑的声音,只见叶漓沫扣响大门上的铁环,一个稚子开了门道:“二师姐,你回来啦!”
稚子朝外面望了望,“咦,大师兄呢?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叶漓沫语气有些悲哀,用手摸了摸稚子的脑袋道:“你大师兄,有点事。”
稚子点头回应。接着又道:“这是谁?”
“乖,等会再说,师父呢?”
“师父他老人家在打瞌睡。我去叫醒。”
“不用,我去。你引这位姑娘到大师兄的房间去,然后把这个百宝袋打开,把里面的大师兄放出来。”
叶漓沫说着,将腰间的百宝袋取下来递给稚子。
稚子没接袋子,反问道:“大师兄在睡觉吗?怎么会在百宝袋里。”
“小家伙,怎么那么多废话。”叶漓沫佯装生气道。
“好。这位姐姐你跟我来吧。”
稚子引着易苓走了,到叶沧安的房间,照着叶漓沫吩咐的做了,便离开了。
易苓打量着房间的陈设,十分简单,三副书画挂在墙上,画的就跟鬼画符一样,易苓不懂这些,看不懂,瘦小的身体因为几日来的赶路疲惫不堪,蜷缩着在书画下面的椅子上,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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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边,叶漓沫来到他师父睡觉的地方。
桃花无声盛开,风过也,花瓣应风而落,落到躺在摇椅上呼呼大睡的白胡子老道上,老道手上的书本落在地上,沾染了泥土的气息。
叶漓沫走近,把书本放在一旁,轻轻摇晃着摇椅,白胡子老道在睡梦中感受到了外界的变化,醒了神,一看是自己的徒弟叶漓沫回来了,便没好气地道:“你个丫头,不知道你师父睡觉是不能打搅吗?”
但想到叶漓沫应该是有什么急事,便语重心长道:“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大师兄受伤醒不过来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叶漓沫满脸无辜道:“我说了啊。”
“行了行了,去看看。”老道摆摆手。
老道是三清山的敛清仙师,负责教授山中弟子术魂之术。三清山一共有三位仙师,敛冽负责主管山门中的大小事宜,敛清是术魂师修炼成仙,敛月负责传授捉妖术法。
平日里三位仙师最疼叶沧安,只因他曾被仙尊言华断言是山门中最有资质之人,只要勤加修炼,日后定有作为,或许还有机会获得机缘,修成仙长,也未可知。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敛清仙师自然是急得了,一路上让叶漓沫将叶沧安怎么受伤的事,一五一十地讲出来。
叶漓沫自然是不敢怠慢,将事情的经过完整地讲给了敛清听。
二人到时,叶漓沫摇醒了睡着的易苓,对着敛清仙师说道:“师父,她便是我给你说的那个姑娘。”
敛清打量着女孩,眼睛快眯成一条缝,笑了笑,“漓沫给我说过你,不错。确实不错。”
易苓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只听到叶漓沫介绍这是他们的师父,便连忙跪下,“求仙人救救叶大哥。”
敛清哈哈大笑,易苓更想不通了,自己的徒儿都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为何这个仙人还笑得那么大声。难道仙人都是这样?
“小姑娘,沧安是我徒弟,自然要救他的。”
反应过来是自己太心急了,易苓脸颊红红的,有些发烫。
叶漓沫讪笑道:“师父,你就别取笑易苓了,快去看看师兄。”
说罢,因仙家宗门秘术不可外人见,叶漓沫便领着易苓出去了。
路上,叶漓沫拉过易苓的手放在自己手上,像是拉家常般,淡淡道:“我师父就这样,你别见怪。”
“不会。我只是担心叶大哥。”
“放心。师父他老人家出马,一定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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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谈话间,便来到一处院落。
这院落中,从外面向上看去有一棵蜡黄的树,金黄的树叶在阳光下泛着波光,枝叶繁茂,树干粗壮,有些枝叶已生长到了院墙外面,易苓抬头间,微风不燥,满树沙沙,不堪风吹的树叶纷纷扬扬,落在地上,转瞬间就已不见,有一片树叶比较调皮,飞到易苓的鼻尖,化开一阵涟漪。
少女顿时感到神清气爽,身体的疲惫感消失不见了。
少女好奇道:“这是什么?”
叶漓沫道:“是往生树。树上的魂灵完成了救赎,归于泥土,归于凡尘,归于世间。”
“哦。”
易苓心里泛起嘀咕:爹爹也会在这里救赎他自己。
想到这里,易苓心里多了一份释然。
走到大门前,门上的牌匾上写着长生二字。
易苓心里又疑惑了,“为何不叫往生呢?反而叫长生。”
叶漓沫道:“我也不知道,据说是仙尊起的名。”
因易苓并非是三清山的弟子,外人是不能进长生殿的,叶漓沫便让易苓等在外面。
等了片刻功夫,叶漓沫出来,对着坐在外面石凳上的易苓轻轻道:“走。”
“去哪里?”易苓问。
“测仙缘。在来的路上,我把你的情况给师父说了,师父说让我带你去测仙缘。”
易苓目瞪口呆,“啥?”
易苓心里此刻激动无比,迈着欢快的步子跟在叶漓沫身后,大喜道:“是不是测了仙缘过后,我就可以和你们一样了。”
二人穿过一片竹林,爬上瀑布下方凸出来的崖壁,一棵大树映入眼帘,叶子不同于往生树,是翠绿色的,阳光下泛着点点绿光,根深叶茂,透出神圣气息,这便是机缘树。
传说上古神太古陨落,便化作一棵树,为古往今来无数的修仙者测机缘。
叶漓沫拉过易苓的手,划开中指,一滴鲜血便落入树的根部,这时微风徐来,一片叶子也没掉下。
“怎么会这样?”叶漓沫诧异道。
易苓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
叶漓沫解释道:“将凡人的鲜血滴入树根,树叶飘下来,就表示这个人有仙缘。”
易苓看了看地上,什么叶子也没有,撇了撇嘴,有些失望道:“那我这是一片叶子也没有,是不是没有仙缘。”
叶漓沫关切道:“别听这棵树瞎说,你能看见灵力,一定是有你的与众不同。”
语罢,易苓眼眶蒙上一层水雾,眼睛红红的。她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埋进怀里。
看到易苓可怜巴巴的模样,叶漓沫想出来一个办法。
“或许药老头有办法呢!”
话音未落,蹲在地上埋头轻声抽泣的易苓猛地一下抬起头,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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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漓沫带着易苓来到小厨房。
在这之前,二人先去药阁,见到药老,左不过叶漓沫的软磨硬泡,药老心软就答应给易苓看仙缘的事,不过要用一只烧鸡来换。
叶漓沫淡淡道:“药老平时最喜爱吃烧鸡。”
听到烧鸡,易苓脱口而出道:“我会做。”
“好,那捉鸡就交给你了。我去烧水。”
易苓看向院墙下围了一圈竹篾的墙角,那里养着七八只鸡。
穿了一身俭朴衣服的易苓想也没想地走向鸡圈,眼睛直勾勾地看过去,带着一种侵略的目的性。
鸡呀,成为我修仙道途上的垫脚石吧。
易苓打开绳子拴着的竹筏,轻轻走进去,伸长手臂,本来围在一起捉食的鸡见有生人靠近,纷纷四散跑开。易苓这时也不轻手轻脚了,看准其中一只个头稍微大些的鸡,跟在后面狂追起来。
只见那只鸡被追到墙缝边,已无去路,易苓快速伸出手去,捉住那只鸡。
“嘻嘻,让你跑,待会儿就烧了你。”
“是谁在哪里?”
一个粗犷的声音在易苓背后响起。
易苓转身看见一个满脸横肉,略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指着她大喝道:“好你个偷鸡贼。竟敢偷起宗门的鸡来了。”
易苓连忙放下鸡,摆手道:“不是这样的。我——”
在厨房忙活的叶漓沫听到外面的声响走出来,见到如此情形,心中多少明白怎么回事,原来周师傅将易苓当成偷鸡贼。
当下这样想,叶漓沫就走上前去,行个礼,“周师傅,我们是来给药老做烧鸡的。所以来捉鸡。”
“是这样呀。”周师傅顿了顿,继续道:“不是我不给,原是厨房的一干吃食都要记录在册,若是少了,账房是要让我补上去的。”
易苓脑中飞快地闪过,恭敬道:“是我不懂事,私自捉了你养的鸡,这是我身上仅有的钱。我把它给你,买一只鸡。”
谈话间,易苓将腰上的钱袋子取下,递给周师傅。
周师傅接过少女的钱袋子,掂量起来,没有打开,一脸笑道:“也够了。”
说罢,周师傅进到鸡圈里亲手将刚才的那只鸡捉来递给了易苓。
易苓道了谢,便走进厨房,和叶漓沫忙活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