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元听到这个噩耗,整个人呆住了。
他不敢对主考官发火,一眼看见红颜知己廖欣,大声骂道:
“廖欣,我往日当你是个知心的人,想不到,你竟然把我跟你说过的话,到处宣扬!”
廖欣没说话,薛离急了,你这算是不打自招啊。
暮元这句话一出口,场上立刻炸了锅。
被打的人不依不饶:“我说什么来着?都是廖欣说的。暮元自己也承认了。”
“廖欣,你再跟大家说一遍。”
“廖欣,还有什么猛料,都说出来,别掖着藏着了。”
“廖欣,廖欣!”
众人纷纷起哄,乱作一团。
廖欣脸涨得通红,双眼含泪,奋力推开众人,跑了出去。
暮元以为她不敢当面对峙,在后面大声叫嚷:
“廖欣,我跟你一刀两断,永不来往!”
“好了,暮元,你先消消气,别耽误了正经事。”
薛离说完,走到桌前,陪着笑,恭敬的对老者说:
“暮元确实不对,您罚他应该,我都想踢死他。您看他眼看二十了,可能再没有机会,您照顾照顾小辈,换个处罚,如何?”
老者看了一眼年轻考官,年轻人斩钉截铁的说:“不行。”
薛离看二人的情形,就知道这年轻考官有背景,怪不得敢如此蛮不讲理。
老者听了年轻考官的话,附和道:“处罚已经当众出口,没有收回的先例。”
薛离在心里招呼他们八辈祖宗,面上还是笑容可掬,再次说道:
“您二位就通融通融,我给二位作揖了。”
说着一躬到地。
年轻人一掀桌子,薛离刚直起身,毫无防备,被他推倒。
“承圭,这里是玄门,不是皇宫,更不是你的军营!你敢在玄门闹事,谁也护不住你。”
年轻人一阵冷笑,继续说道:
“玄门的规矩,主考官就是天,比他冤的人多了,凭什么有皇子护着,就高人一等?”
暮元扶起薛离,又要打人,薛离连忙拉住他。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暮元,记着今天爷受的气,改日,给爷把场子找回来。”
暮元撸起袖子:“我现在就……”
薛离再次拉住他:“今天的事,你也得长个教训。打人可以,得先保证自己没事。”
年轻人笑道:“凭他一个废物,也敢口出狂言?”
薛离看着年轻考官,冷笑两声:“孤王定会让你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年轻人狂笑:“我可以长生不死,等你到天荒地老。只怕这个废物只能寿终千载,承圭,你可得抓紧时间。”
“一千年太久,百日为限。暮元,若哪天有机会打他一顿,你别手怯。”说完,薛离拉着暮元直奔上清殿,不理会年轻考官在背后冷嘲热讽。
暮元辨明方向,对薛离说:“殿下,算了吧。那年轻考官叫孙愉,他的堂哥是御上院执事孙怀,玄门的实权人物,长老都要给些面子的。”
“我惹的就是没人敢惹的人,若这次我忍下了,玄门的阿猫阿狗都会欺上门来。”
薛离见到清牙子,不提暮元辅院资格的事,只说有人在考核现场诋毁皇子。
清牙子早就知道了,故意说:“道远,你去调查一下此事。”
少顷,方道远回来,附在清牙子耳边低语几句。
“殿下的事,我不敢做主,道远已经向尊主禀明,还请殿下稍候。”
薛离预感到他们要做手脚,不能给他们时间,便说:
“多谢代掌门,既然如此,我们理应先到尊主闭关的地方候着。”
“不急,此事关乎皇家颜面,也关系到玄门存亡,尊主或许要亲临上清殿。”
薛离心里一惊,他原以为不过一个辅院弟子的名额,他亮出皇子的身份来,玄门必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现在听清牙子的意思,是有意要把事情闹大,让薛离下不来台。
薛离埋怨自己一时冲动,鲁莽了。
清牙子正愁找不到机会整他,他怎么还自投罗网?
但事关暮元的前程,他不能袖手旁观,就算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会这样选择。
等了许久,尊主果然亲临上清殿,以示玄门对皇子的事极为重视。
孙愉上殿,英姿飒爽,气宇轩昂,一身凛然正气,还未开口,就已经把众人说服了。
孙愉义正词严:“不过是一场误会。暮元没有天赋,众所周知。他服侍殿下几个月,就能有所突破,大家感慨一番,并无他意,殿下多心了。”
其他在场的弟子也都依次被唤上殿来:
“弟子就是感慨暮元运气好,殿下把食虫都给了他。”
“我们说的也是实情,暮元承认了,是他跟廖欣说过的。”
都是类似话语。
暮元实在气不过,大声喊道:“你们当时可不是这样说的!”
薛离想起那日朝云不过据理力争,就被清牙子当众打了,知道玄门规矩大,担心暮元吃亏,连忙拉住他。
清牙子刚要骂暮元,有小道士过来回禀:
“廖欣近日身体不适,不能上殿面呈,托我转述:她不舒服,早早就回去了,不曾听见什么。”
暮元闻言,忧怨的说:“我老老实实做事,本本分分做人,想不到,在玄门竟一个人也没有交下!”
说着,一个硬汉竟当众落下泪来。
薛离嘴角轻扬,冷哼一声,心中暗想:
“指鹿为马!孙怀,你想玩,我就陪你玩玩。不是我薛离狂傲,我前世生活的地方,有着五千年文明,这都是古人玩剩下的!”
薛离知道,此事只能从长计议,另做打算,今日若再坚持,只会自取其辱。
他心中郁闷,演技却是一流,脸上渐渐露出笑容:
“是误会最好,希望以后这类误会不要再有。事关皇家颜面,孤王不敢怠慢,有劳尊主。”
孙愉也不示弱:“殿下多虑了,玄门没有皇家那些规矩,人人平等,以武立身,还请殿下入乡随俗,不要把皇家那一套带到玄门来。”
不等薛离开口,清牙子连忙说:“孙愉,休得多言,都是玄门弟子,以后多亲多近,你先下去吧。”
薛离不好当众薄他面子,微笑着点头致谢,倒好像是清牙子替他解了围。
薛离与尊主闲聊几句,便起身告辞。
孙愉带着一群玄门弟子,在薛离的必经之路上候着,见他过来,孙愉叉开双腿,一撩衣襟,不怀好意的笑道:
“承圭,你不是想给暮元要一个辅院的名额吗?若你从我胯下钻过去,我就再给他一次考核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