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魁梧大汉,一个脸如黑炭,一个面若银盆,二人瞪大了眼睛,盯着他们看。
黑脸汉子说:“果然是比你俊俏些,不怪头儿天天挂在嘴边上,日思夜想,夸他长得好。”
白脸汉子一点不恼,笑着说:“俺观察他老半天了,头儿是真有眼光。”
薛离左顾右盼,没有旁人,古澜则看向祖延真。
祖延真不满的说:“我现在是猴子。”
古澜:“肯定不是夸我。”
祖延真:“他们练的是皇家体术,我和古澜都无能为力,殿下自求多福。”
薛离这个气啊:“凡人不能打,皇家体术无能为力,你们到底能打什么样的人?”
祖延真:“我们能打的对手,殿下最好一辈子别遇到。”
古澜:“殿下,猴子的魂魄不能离体太久,臣需立即带他去寻肉身。”
薛离心里埋怨:“你早这么说啊。”
口中却说:“去吧,一路小心。”
薛离刚要捻玉隐身,没提防身后过来一个大汉,将他左手拉住,薛离的手指被大汉的手隔开,竟无法捻玉,急出一头汗来。
林中又陆续窜出几十条威猛汉子,能裹着块破布的,就算衣着光鲜了,多数都是兽皮混搭着树叶草绳,手中兵器也多是兽角、兽骨磨制。
他们眼中流露出渴望的神情,薛离看得懂,这是典型的吃货表情啊,他们是把自己当成大餐了吗?
薛离暗想:我拿的不会是唐僧的剧本吧?
但很快,他就更加绝望了。
虽是一群野人,说出的话,薛离还能听懂。
“这细皮嫩肉的,谁舍得杀他?”
“好俊俏的模样,头儿没骗俺们。”
“俺同意他来压寨了。”
“同意。”一群野人纷纷响应。
薛离傻眼了,你们抢不到女人,也别拿男的充数啊。
大汉听到众人的喊声,爽朗的笑着,一把将薛离抱在怀里。
这汉子孔武有力,薛离竟挣不脱。
但薛离这一挣扎,汉子以为弄疼了他,连忙双手托住薛离的身体,小心呵护。
薛离一阵恶心,趁他松开手,连忙捻玉隐身。
汉子双手摊开,四下张望,焦急的说:“殿下怎么用大幻神隐了?”
他猛的一拍脑门,自语道:“光顾着高兴了,竟忘了俺现在这副模样,难怪殿下不认得。殿下,俺是牛力啊。”
薛离不知道牛力是谁,也不晓得他跟原主是什么关系,没有说话。
牛力继续说:“俺听说殿下遭人陷害,来玄门修仙,就辞了将军之职,来此追随殿下。殿下仔细看看俺,俺真是牛力。”
薛离自打来到遗仙界,遇到的都是原主不共戴天的仇人,今天突然冒出一个部下来,倒让薛离措手不及。
牛力接着说:“俺派人日夜打探,见着衣饰不俗的人,就来禀报,今日终于见到殿下了。”
牛力说着,竟滚下两行热泪。
薛离见他情真意切,不像装的,这才现身出来,为了避免与牛力离得太近,他直接坐在树枝上。
牛力跪倒磕头,其他野人也规规矩矩的学着牛力的模样。
薛离是现代人,最不喜欢跪拜等繁复的礼节,连忙摆手:“以后不要这些俗礼,鞠躬就好。”
薛离在此叙旧,与牛力定下联络的地点、时间、暗号等,具体细节,暂时略过。
柳仲带回祖延真肉身,捧到大爷面前。
大爷一探鼻息,怒道:“死猴子带回来有什么用?扔掉!”
柳仲转身要走,大爷又叫住他:“烧掉,去去晦气。”
院中很快架起木桩,加了柴草,又泼上油,烈焰冲天而起,将灵猿吞没了,柴草燃尽,只剩下焦黑的一小团残骸。
李道薇误以为猴子死了,哭得梨花带雨,要与柳家“誓不两立”。
大爷走到院中,问李道薇:“这只猴子对你很重要吗?”
李道薇:“他愿意跟我走,我得对他负责。”
屋檐上,古澜笑道:“有人愿意对你负责呢,你不出手相救?”
“她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吗?直接抱起来就走的吧,你又不是没看见。”白衣男子吃着梨,不屑一顾的说。
原来,那火势和残骸,不过都是灵猿布下的幻术。
古澜:“你的试验失败了,小雷刑,滋味不好受吧。”
白衣男子:“得了件宝贝,也值了。”
古澜问:“要不要我替你出手?”
“你想讨好薛离,别打着我的旗号,我觉得她嫁给姓柳的挺好。”
二人正说着话,薛离拎着精美礼盒,进了柳家。
“他来干什么?”在场所有人都在心里寻思。
薛离看年龄、衣饰、气质,以及众人的态度,连忙上前给柳家大爷施礼:“玄门薛离给柳爷请安。”
大爷没理薛离,看向带他进来的家人。
家人上前答话:“大爷,薛离说,是七少爷的同门,来拜见二夫人,送上贺礼,祝福两位新人。二夫人准了。”
大爷轻蔑的说:“她倒是心宽,媳妇差点跑了,她还有心情收礼。去吧。”
薛离再次施礼告辞,跟着家人往内宅去了。
李道薇大声骂道:“薛离,枉我跟你好了那么久,你现在不仅见死不救,竟然还落井下石,利用我巴结柳家。”
薛离拿眼睛的余光一扫,柳家人看他的目光如刀子一般,李道薇这几句话,别人不误会他跟李道薇有染,那才奇怪。
李道薇见薛离没吱声,又喊:“承圭,我还当你取了道号,改好了,谁想你变得比以前更坏了,你以前至少还是有骨气的,任谁都得承认你是条汉子,够个爷们,现在怎么怂了?你这是向贵族世家低头了?”
大爷闻言,还以为李道薇用激将法,让薛离救她,怒道:
“进了柳家,还不老实,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给我往死了打,打到她肯闭嘴为止。”
起初,还能听见李道薇痛苦的呻吟,很快就没了动静。
薛离知道,柳家不敢打死她,只是给她点教训。
让她吃点苦头也好,免得她肆意妄为,丢掉性命。
二夫人在柳家可有可无,靠微薄月银勉强度日,今天头一次有人来送礼,她高兴的迎到门外。
薛离先让家人奉上礼单,二夫人只瞄了一眼,就乐得合不拢嘴,跟薛离寒暄几句,让进屋里。
薛离先扯几句闲话,便迅速切入正题:“晚辈本为贺喜,有些话不当说。但观夫人面相,恐怕有血光之灾,若不说,又于心不忍。”
二夫人笑容凝固,悻悻的问:“你是来贺喜的,还是来讨晦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