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离走出上清殿,长长出了一口气,他手心满是汗水,心一直悬在嗓子眼。
下了台阶,他才发现,偌大的玄门,他竟不知要往哪里去。
他正在迷茫,暮有福上前引路:“殿下,请随我来。”
二人来到一处安静的院落,五间正房,厢房若干,宽敞的庭院,景物雅致。
“殿下,这里是虚心院,历代掌门晚年静修的雅处,也是玄门最好的居所。修道清苦,比不得皇宫,殿下若有什么需求,玄门转呈宫中送来。”
薛离一听宫里要来人,吓得脸色煞白,忙说:“不必宫中送东西了,这里甚好。”
暮有福指着一间耳房说:“我就住在此处,殿下但有吩咐,招呼一声便是。”
“我累了,想休息一下。”薛离径真走入正房,掩好房门,将自己放倒在地上。
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可以暂时松弛一下了。
胸中有沟壑,手里也要有刀剑才行。
他但凡有李道玄一半的实力,刚才也不至于那么被动。
能保他性命的金手指没了,薛离急需提升实力,才能重新获得安全感。
下定决心,薛离从地上一跃而起,开门对暮有福说:“我想修炼。”
暮有福:“殿下现在就在每日修炼啊。”
“我修炼什么了?”
暮有福诧异道:“我每天给您送一个梨来,难道您没有修炼吗?”
“这就是修炼?但我丝毫没有长进。”薛离很是失望。
暮有福抛过梨和刀:“你削给我看。”
薛离伸手接过,数秒钟就将梨削好,梨皮均匀未断,完好的贴在梨上。
这是他为了出演杜月笙,练就的功夫,虽然没能竞争到角色,却在异世派上了用场。
暮有福摇头,给他做了一次示范,就如道尊削梨一样,他也将梨削成了星系一般。
只不过,有其形,未得其神。薛离眼中只有惊艳之感,心中却没有浩渺之意。
暮有福连核带皮,将梨吸入腹中:“梨乃遗仙神果,望殿下珍惜。”
薛离心想,有皇子的身份,他在玄门,待遇虽高,但玄门没拿他当自己人。
“我先元尽失,需从头开始,我想拜入玄门,取个道号。从此我不再是承圭,与玄门低阶弟子一样,同吃同住。”
薛离不了解遗仙界,误会了玄门。
这里没有什么门第之见,除了一两招镇派绝学,其他的功法都是公开的,有能力者皆可修炼。
承圭是有基础的,虽先元无存,理论功底还在,自然不必别人指点。
但薛离不行,他需要师傅领进门,没有人指点,他连修行的边儿都摸不着。
暮有福不知其中原委,推托说:“此事我做不了主。”
薛离为修行苦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直到天边泛白,他才沉沉睡去。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外面人声鼎沸。
薛离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的骂道:“谁死了爹妈,一大早的哭丧。”
门被人一脚踹开,上来两个道士,把薛离从床上揪了下来。
薛离还没来得及发飙,就被二人拖到院子里。
院中站满了人,薛离扫了一圈,昨天那些人都在,只少了李道玄和朝云。
薛离知道来者不善,他故作镇定,伸了个懒腰,说道:“你们难道不清楚,扰人春梦,等同杀人父母吗?”
薛离不过念叨一句网络流行语,在场众人却吓得面如死灰。
承圭是皇子,杀他父母就是轼君谋反。
承圭此言虽说是夸张了,但也不是没有道理,谁让他们欺负皇子在先了。
承圭就是无赖兵痞,南侯周亮在三藩起兵,承圭只有十岁,第一次带兵出征。
传言承圭三气周亮,致其吐血而亡,兵不血刃。
三藩百姓免受战乱之苦,把承圭视若神明。
今日看来,三气周亮虽有民间演义成分,却也不是空穴来风。
冲霄子打破僵局:“承圭,你是如何进入小清境的,今天必须说清楚!”
冲盈子:“还有那团白色东西是什么邪术!”
薛离心里紧张,却漫不经心的说:“中毒之后,我得高人指点,赐下仙方,此后我的情况,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冲霄子:“那你就再给我们做一次。”
薛离额头见汗,金手指没了,怎么再做一次?
但眼下的形势,不答应也不行。
“孤王可以为诸位道友演示一下。”
清牙子:“好,爽快,那就有劳殿下了。”
“且慢。”薛离环顾四周,问道:“若是诸位冤枉了孤王,该当如何?孤王可不是任谁都能审的犯人。”
院内顿时鸦雀无声。
许久,清牙子问:“承圭,你要怎样?”
薛离:“孤王欲拜入玄门,从普通弟子做起。”
众人不语,道尊见无人激烈反对,便说:“就依殿下,此乃玄门之幸。”
薛离:“道号我自己取。”
清牙子:“得寸进尺!不借助曲径通幽,你若能进入小清境,再说其他事,也不为迟晚。”
薛离:“先小人,后君子。”
道尊:“就依殿下。”
清牙子:“现在,我们可以去小清境了吧。”
薛离:“不急,我还需要两样东西。”
清牙子语气不善:“想要什么就直说,不要故弄玄虚,拖延时间。”
薛离:“我需要一碗食虫,另一样嘛,还得麻烦神医李道衍。”
“我?”李道衍十分诧异,这里面怎么还有她的事儿。
薛离想争取一些思考的时间,最好李道衍能对烤食虫产生兴趣,把小清境这事躲过去。
柳色新忙问:“殿下跟道衍要什么东西?还请先说清楚了。”
薛离:“那日,李神医给我吃过的药,不知可还记得,原样再来一份。”
李道衍略加回忆,写出药方,又亲自煎了药,捧了过来,递给暮有福。
薛离从暮有福手中接过药碗,转身向李道衍表示了感谢。
暮有福看见薛离手指上的玉戒,问道:“殿下,我记得范天威把您的玉戒击碎了……”
薛离口中含着一口药,听了暮有福的话,低头看一眼左手食指,竟然戴着一枚玉戒!
事情太突然,薛离毫无准备,心里一兴奋,药液呛在肺子里一点,禁不住咳出来,一口药全喷在暮有福身上。
暮有福却误会了,以为一切都得按照那天的情况来,想起他也曾经喷过薛离一身药,连忙抢过碗来,含一口药,喷了过去。
薛离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暮有福又想起当时他手一倾,药洒在了薛离衣服上。
为了完全还原当时的情况,暮有福手腕一晃,又泼了一半药液在薛离身上。
薛离刚要发作,又转怒为喜,正好借机出去,找个僻静地方,试验一下手上的玉戒,看看它能不能触发金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