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江篱师妹太过死板，总是对为师唯命是从。茯苓师妹不够稳重。至于你，蔓荆...”
“仁而不慈，医者大忌...”
亭生端着药茶，啜饮一口。
“师父，我不太懂...”
蔓荆抱着茶盘，恭敬地站在一边。
“温度把握的很好，茶水颜色偏棕，没留下滤渣。论细心，茯苓不如你。”
“天气转寒，药茶里混了温性药草，且没有药性冲突。这点你比你的小木头江篱师妹强。”
“但你缺少一个最重要的东西。”
亭生将茶杯放下，顺手从一摞化验单中抽出一张，简单看一眼后递给蔓荆。
“他得的是一个普通的小病，但如果我跟你说，把他当做药引炼出的药能直接治好一大半的病，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把他炼了..”
亭生轻叹一口气，随即唤起药园子里忙着的徒弟：“茯苓啊！”
“干啥？”
“问你个事儿。”
茯苓在围裙上擦去手上的灰，从药圃中钻了出来：“咋了师父？”
“这个人，如果把他炼..”
“老登你疯了？！”
亭生话音未落便被茯苓一脸震惊地打断。
“要不..我给你炼个清热解毒散啥的你回房间喝着玩？”
“呵呵..为师没事...忙去吧...”
茯苓一脸疑惑，一步三回头地重新钻回了药圃里。
亭生重新端起茶杯，看向蔓荆：“你看，人的性命之间不存在取舍，永远不要给别人的性命擅自填上筹码。”
“为什么？明明牺牲他一个能救的更多。”
“如果他不牺牲，其他人我们也会去救，无非是辛苦多久的问题罢了。”
三纹养心丹、七银花丹、轮生丹、墨纹千髓液...
或是治病疗伤，或是滋补养身。
“虽然都是些上品丹药，但其中总会有药性失衡。明明对应药性的材料都是最优选。”
蔓荆翻看着药方，身后四鼎药炉嗡嗡作响。她挥手唤来一鼎，炉口张开，药香顿时充盈整个房间。
“六转纹青丹..主祛热毒，次要清热解暑、消炎止痛...”
青色的丹上纹着六层环斑，蔓荆想都没想，直接将其送入口中，没有什么比亲身试药更有效的了。随即握紧一个装满橙色液体的针管，这是药效失控后的保险。
味道与口感都没什么问题。
“只是...主疗效似乎不够突出，辅助效果也有些喧宾夺主。”
蔓荆自言自语道，随即便在大腿上扎了一针。浑身寒气缓缓消散，体温渐渐平复下来。
“那就说明药引没有与其他辅药拉开药性！”
但这龙鳞果已经是能承受范围中最有效果的材料了。
其余几枚丹药也都有相同的问题，药引的药性不够。
那就说明丹方将某些已经消失的东西更换掉了，虽然是最优替代品，但也远不及原物的效果。
顺着方向推导，蔓荆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些缺失的药性，有可能出自同一种东西。
面向各类药材研究一番后，蔓荆将目光锁定在了医生的底线上...
除去两味至阴至寒的丹药，其余药引缺失的部分刚好符合一个人类的组成。
她小心翼翼地提取部分人体组织用作药引，然而药性却是差了一大截。
最后抱着碰运气的心理，蔓荆凭借着自己对药材辨识的能力，在明都的拍卖会中果断拿下了一枚疑似卵壳的碎片。幽蓝色的壳散发着淡淡的寒气，她小心翼翼地取下一部分，置入药炉中。
仍旧炼出了转纹青丹，但这一次，足足有七层环纹。蔓荆有些兴奋，至少她的方向选对了。
于是蔓荆便拿着那片卵壳碎片，将自己关在藏书阁内，拼命地翻阅古书与记录。
源于龙族的材料..
龙鳞、龙角、龙骨、龙珠，孵化后的卵壳，甚至是卵膜...如果将药引换成这些的话，刚好能弥补药性...
但一切没有实操的理论都是无效的。
最后，蔓荆只能面容憔悴地抱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推开了藏书阁的门。然而，机遇总是格外突然。刚结束闭关，便遇到了忙着收拾东西的亭生。
“走吧蔓荆，和为师去东城那边散散步。”
蜂拥的人群，遮天的巨剑，以及最后那被震爆后足以称之为盆地的巨坑。蔓荆以看看是否有其他伤者为由，独自来到了巨坑边。
蔓荆站在山坡上，俯视着深坑...看向那最深处一抹白纱护住的两个身影。
坑中仍旧残留着凛冽的剑意，蔓荆试探着丢出一片落叶，顷刻间便被白芒碎成齑粉。蔓荆沿着坑边徘徊着，最后凭借着对药材的本能，在小山坡上拾到一片失去光泽的淡蓝色鳞片。
哪怕灵力已经散去了多半，仍旧是不可多得的优质材料。于是蔓荆唤出药炉，就地炼了起来。
没有其他材料，蔓荆便只进行单纯的精炼凝萃。足足萃取了三天三夜，最后将凝出的一滴深蓝色凝液收进了随身携带的瓷瓶中。
瓷瓶刚刚吸入凝液，瓶面便凝出一层水汽。
“龙的痕迹....”
三天，坑中的剑意已经消散，蔓荆来到先前那两道身影的位置。虽然那里已经被救援队收拾了一番，但蔓荆还是挖出一小块沾染血迹的土壤...
“那么...如果有活体的话，我有九成的把握研究出等价或者更优质的替代品。”
“所以，你真的不愿意么？”
蔓荆现出身形，歪头瞥向那手持冰剑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