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树望着面前的这位姑娘,心潮翻涌而起,但却又不知道怎么样骤然落下,最后化为白色的泡沫消失在了浅滩之上。
他不知道萧叶的真实身份,所以自然他想不到萧叶此时的纠结。
这个时候,他的思绪又想起了蓝耀的那句话,不由地苦笑了一下,却也不再勉强什么。
萧叶见对方无言,自己心中也同样万般纠结。她不是一个扭扭捏捏的小家子女孩,但是这却是她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处境。
平时这些让她不理解的纷乱繁杂的情绪就像一张网一样将她牢牢困在里面,所以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叶才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林嘉树微微点头,只是沿着河堤走回去的路上,不再有嬉戏打闹,两人一路无言。
待快要走到河堤的尽头的时候,林嘉树忽然停下了脚步。萧叶见他停下了脚步歪了歪头,有些好奇地望着他。
林嘉树认真地望着萧叶,缓缓开口问道:“叶姑娘,认识了这么久我都还不知道姑娘芳名呢?”
萧叶听到这话心下一怔,她并不是不想告诉对方自己的身份。只是,自己的身份真的太过于特殊。她担心对方如果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就会产生些不一样的东西。
她觉得此时两人的感情便已经是极好了,她不想有那些不一样的东西参杂进来。
这种情绪很复杂,但是这种心思却很简单。
只是,她并没有犹豫太久,很快便做出了决定。
只见萧叶笑容渐渐平静,轻声回答道:“等林公子高中状元之后我便会告诉你。”
第二天早晨,睡眼惺忪的林嘉树就已经被匆忙拉去洗漱完后,送去马场训练了。
在吃早饭的时候,林嘉树惨兮兮地对大哥说:“哥,我现在比你还惨。皇上不上朝了,你都不用去早朝了,我还要去早练。啥时候严先生也消极怠工啊。”
林淮用手指在林淮脑门上轻轻敲了下,“我还不是这么早起来了?你起早床发出的惨叫,比东市卖肉的朱老板杀的猪叫的都响。”
林嘉树还在那对着林淮傻笑,只见父亲林远走了进来。“嘉树你还在这磨蹭什么,别让严先生在马场等急了。”
林淮见状马上呼噜呼噜把碗里的粥都塞到了嘴巴里,擦着嘴就向门口奔去。
林远指着林嘉树匆匆忙忙的背影,朝林淮摇摇头。
林淮笑了笑,换了一副严肃地表情对林远说:“爹,皇上最近还是没有上朝的打算吗?”
林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现在群臣要求早立太子的奏章都快快要把我们内阁给淹没了。”
林淮补充道:“爹,还有一个月就是科举考试了。”
林远说:“为父已经早些时候问过严先生了,严先生说了以林嘉树的资质和当前的学习进度,一举中的应该问题不大。”
林淮摇了摇头,说道:“爹,嘉树的情况孩儿都知道,但是孩儿要说的不是这个。”
林远问道:“那你继续说。”
林淮继续说道:“还有一个月就是科举考试。在大燕历代传统中,为了防止有人妄图通过贿赂来考取功名,每次科举考试的主考官要么是帝王自己,要么就是太子。”
“如今,皇上年纪渐长,已经连朝都不上了。这次科举可能不会再是皇上亲自来主持了。那么是谁主持就证明了谁已经是实际的太子了。这......”
林淮虽然没有将话说完,但是林远早就已经猜出了儿子想说的意思。
林远叹了口气,说道:“淮儿你所担心的,未尝也不是为父所担心的啊。”
皇宫内,清音殿中,萧焕正坐在龙椅上,吃着侍女递过来的葡萄,地上全是散落着的这些天所呈递上来的奏折。
除了每天日常的军务情报外,剩下的全都是要么说各地的百姓遭受灾害食不果腹,想要朝廷出钱赈灾;要么就是催促他早日立皇长子萧启为太子。
起初,萧焕还会一边看一边大骂,然后叫内阁过来商量怎么解决问题。
接下来就是看完了,就当没看见,除非有紧急事务也不会再召见内阁了。
接下来现在就是看都懒得看了,全部送上来就扔在了地上,眼不见心不烦。
突然,门口的太监小跑进来,跪伏在地上,“二皇子萧煜求见!”
萧焕挥挥手,说道:“让他进来吧。”
不多会儿,萧煜就已经进入到了清音殿内,跪拜行君臣之礼。
萧焕抬手道,“此时不在朝中,就是父子之间谈话,不用行君臣之礼。“见萧煜站了起来,继续说道:”说吧,找朕什么事啊。”
萧煜说道:“儿臣近日来,看到父皇每天烦忧,特地找人挑了些上好的丹药,说是有安神助眠的效果。已经派人送往御医堂了。”
萧焕听此不觉开怀大笑道:“还是煜儿懂事,不像你那一根筋的大哥,老是处处和我作对!老劝我少翻修宫殿,要把钱花去赈灾,到底是我是皇帝还是他们是皇帝。真是!”
萧煜说道:“儿臣听说,陛下特地还派刑部的许国带人去平昌寻找无为真人寻找长生不老的秘术。早知父皇有如此心思,早通知儿臣去平昌不就行了。”
萧焕听到许国的事情后,脸色一僵,“你的意思是,朕做决定之前还需要听听你的意见?”
萧煜连忙跪伏在地上,豆大的汗滴从额头上吧划过“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萧焕厉声说道:“朕看你幼年丧母。并且比你大哥更会做事,平时才对你更加照顾些。希望你自己把握分寸,有些事不要僭越了!”
萧煜说道:“儿臣不敢。儿臣只想说,如今大理寺无人可用,想举荐一人仅此而已。”
这时,萧焕脸色才慢慢缓和下来:“说吧。”
萧煜说道:“儿臣举荐之人便是京都府尹陆南,陆大人。”
萧焕听了,点点头说道:“朕许了!明天便下圣旨去吏部,你自己以后说话做事都注意一点。”
萧煜跪着说道:“儿臣谨记!”
萧焕点点头,徐声说道:“起来吧。没啥其他事的话就回去吧。朕有些乏了。”
萧煜慌忙起身行了君臣之礼之后,慌忙退了出去。此时他已经双腿发麻,后背已经透湿,走起路来竟有些踉跄。
回到镇南王府中,房间门口早就是恭候多时的莺歌。
只见萧煜满头大汗的样子颇为狼狈不堪,莺歌立马摒退左右,拿来毛巾给萧煜擦脸。
只见萧煜猛然握住莺歌的手腕,身体还止不住地颤抖着。
莺歌忍着被捏的生疼的手,慢慢抱住萧煜,“殿下没事了,我是莺歌,没事了。”
过了很久,萧煜才慢慢平复下来,慢慢松开莺歌的手,轻轻握在手里。这时,莺歌才说道:“莫非是皇上态度十分强硬,平昌之事没有任何插手的可能。”
萧煜点点头,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莺歌刚刚被捏疼的手腕:“很疼吧。”
莺歌摇摇头道:“殿下没事的,为殿下做事都是应该的。”
萧煜说道:“从小到大,虽贵为皇子,但是大家都说我是没有母亲的杂种。好不容易盼到了父皇的眼光放在了我身上的时候,现在大家都说我是疯子。”
莺歌宽慰道:“正是因为如此,殿下才能成为让很多人胆寒的镇南王啊。那些无法击倒你的事情只会让你变得更强。”
萧煜点点头,松开了莺歌的手,慢慢又站了起来。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眼眸里重新有了寒光。莺歌退后一步,站在萧煜身侧。
“叫陆大人上点心吧,升了官,有些事情可不能再耽搁了。”大殿中冷冷的声音飘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