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举结束之后,便意味着时间已经悄然来到了九月末。只是,虽然秋风还并没有把阵阵寒意给送到京城之中,但是其他的地方却也已经感觉到了丝丝冷意。
就像是此时的怀柔。
怀柔的一间酒馆内,许国和于安相向而坐,桌上放着几盘小菜和一大坛酒。
“没想到,怀柔竟然已经变成了这样了。”许国透过窗户望着空荡荡的街道,无限感叹地说道。
“当年平昌一战,战况惨烈,将旁边的怀柔也卷入了战局导致战损严重。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这里竟然没有任何好转,甚至更加破败了一些。”
于安一只手端着酒碗,望着窗外喃喃说道。
此时的怀柔,不仅街道之上人烟稀少。道路两旁甚至都没有高台楼宇,大多数都是低矮破旧的民房。
此时,两人正坐在的两层酒楼,从窗户望出去,竟然还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不仅如此,而更让两人惊讶的是。在这座城市的中心,竟然还有不少的断壁残垣,这里哪里像是一座正常的城镇,完全就是一座建立在残骸之上的废墟之城。
不过此时酒楼中的两人虽然对于面前的城市状况十分感慨,但是其实他们的注意力却并不在这上面。
虽然在经历过几天前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他们成功用言语逼退了镇南王府的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镇南王会就此收手。
所以他们并没有直接从京城赶往平昌,而是选择北上绕路,通过怀柔绕道前往平昌。
毕竟世人都知镇南王萧煜为人毒辣阴狠,即使上次不知道是出于想要拉拢或者别的心思放过了两人。
但是这并不代表路上他们不会再碰到镇南王府的人。
所以许国和于安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谨慎地面对接下来的旅途。要知道,明面上此时他们最大的危险是镇南王府。
但是盯着他们,或者说想看看他们到底是去干什么的可绝对不止镇南王府一家势力。
秋风的阴影中,谁又能一眼看出有多少风起云涌呢?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他们自从那夜从京郊的酒店离开到此时坐在怀柔的一家酒肆中,一路上竟然没有发现屁股后面有任何尾巴,干净得有些反常的可怕。
此时,于安将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望向许国说道:“你觉得镇南王府的人被你那一夜的说辞给吓退了?”
许国摇摇头回答道:“不算是吓退,只不过是抛出了橄榄枝。”
于安听到这话十分意外,开口问道:“你打算和镇南王合作?”
许国再次摇了摇头,但是却丝毫并没有掩饰他的想法,回答道:“他不一定会看得上我。他是一个聪明人,那么自然知道有些事情该动有些事情不该动。”
“我是奉陛下的旨意出京,自然是陛下的人。只要有一天他还想通过合法手段登上皇位的话,他就不会在明面上公然违抗皇上的旨意。”
“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朝他抛橄榄枝呢?反正镇南王又不会动我们。”于安不解地问道。显然对于和镇南王合作这件事来说他是不怎么情愿的。
在他看来,国家正统就应该是皇长子萧启来继承,所以他才会冒着生命危险的代价,递上那封奏折。
所以,他抓着这件事情问的很细,想要将对方的想法弄得更清楚些。
许国轻轻叹了一口,说道:“你认为我们呢真的能瞒过镇南王的眼线嘛?我们的位置暴露是迟早的事情。”
“提前向镇南王府示好,可以让我们这一路上顺利很多,少走很多弯路。你自己应该也看到了吧。”
听到这话,许国看着于安,见对方脸上的表情还是写满了不服气,于是继续说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陛下虽然前段时间生了一场大病,但是如果没有意外起码还有很多年的寿命。在这之前,我们首先是陛下的臣子,最应该做的是做对燕朝最为有利的事情。”
于安听到这话,敛了神情并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在沉默了半晌之后,还是忍不住发问道:“那镇南王撤去了所有的眼线是不是证明了他答应与我们合作了?”
一想到要和镇南王合作,于安还是感觉心中万般的别扭。
许国说道:“按照那位殿下的性格,我们的这点诚意显然是不太够的。所以这些天,我依旧选择了北上绕路。说实话,我也并不太信得过这位殿下。”
于安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根据这几天来看,并没有发现尾巴的踪迹。这样看来,我们似乎并没有继续北上兜圈子的必要了。毕竟这些天也耽搁了不少的行程。”
许国点了点头表示对于安这个提议的赞同。
两人又举杯换盏喝了几杯烈酒,桌上的几盘菜肴也渐渐见底了。于安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你出京都以来,收到的两封信都是一个人写的吧。”
许国点了点头。
“是镇南王的人?”于安问道。
许国摇了摇头。
“那是谁?根据我对这几封信看来,这个人一定心思缜密,并且在官场之中呆的时间并不在我二人之下,想来此时也是一位朝中重臣了吧。”
许国闻言笑了笑,回答说:“于兄不用再费尽心思从我嘴巴里套话了,那人既然没有在信的末端署名,自然便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
于安闻言,依旧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问道:“莫非许兄也还不知道他是谁?”
许国笑了笑,回答说:“他不想让人知道,但是这其中并不包括我。如果,他不想让我知道是谁,又何必给我写信呢?”
于安有些不解,但是多多少少也品出了对方这句话中的味道,知道许国并不会向自己透露写信者的身份的。
只是,他还是补充问道:“那这人可信吗?”
许国听罢之后,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他是个聪明人,很显然是想和我们合作。”
“为了天陨剑?”
许国没有立刻回答,他脑海中此时翻涌起了很多陈年的旧事。有些事情已经渐渐淡却,而有的事情却依旧记忆如新。
其实,他和这个人脾性并不相投,那人觉得自己过于洒脱,而他觉得那人过于谨慎。
但是,或许彼此之间谈不上算是朋友,但是却值得彼此信任。
所以那人朝许国抛出了橄榄枝,而许国也欣然接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国慢慢放下手里的酒碗,轻轻开口回答道。
“是又不是。他想知道或者想要的可能没那么多,也有可能比这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