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起了个大早,王巨君找出了官服让王五给他熨了,整齐的放在车上,我们坐在小车里晃晃荡荡的继续赶路。
虞姊姊在背单词,我不想背,赖在王巨君边上让他给我讲讲定陶的事儿。
氾水,属于定陶国境内,而这定陶国的都城,就是这定陶城,我的地便在这定陶城外。
“到了那边,我定是要先拜会当地官员、定陶王和太后的,你先在官舍等我,我忙完了带你去新家。”
“新家?”听到这个词,我有点诧异。
“不然你睡大街啊?我们出发的时候就已经先派人过来置办了,有些东西看你喜欢再添置,给你挑了两个信得过的护院。等去了新家就把账本田契、地契都给你。”王巨君摸摸我的脑袋说道。
田契、地契、账本,字我能听懂,连在一起我有点恍惚。
买房这么大的事儿都不用亲自来看看地段的么,这么大笔支出都不用先问过我的吗?
“那、那房子、房子花了、花了多少钱?”我问道。
王巨君伸出手比了个二。
“二两黄金?好像也不是很贵。”好好好,不是二百两黄金,不然我启动资金没有了。
“两贯。”王巨君笑笑。
“你再说一遍?”我有点懵了。
“你没有爵位,按照庶民的标准来的话是吃点亏。城里可以选的不多,回头你如果要挑一些仆人的话,也刚好够你们住的。我给你买了不更的爵位,以后你可以去你地里盖大的。”王巨君说道。
我脑袋里出现了六十平米两室一卫一厅的小房子。
“够住就好,谢谢王大人了。”我说道。
“跟我说什么谢。”说罢,王巨君俯下身咬着耳朵说道:“要谢晚上来谢。”
我刷的脸红了,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我看了一眼虞姊姊。虞姊姊应该是没注意到我们这边,回道:“王大人你一早就饮酒了么。”
“呵呵,说笑的,就喜欢看小郁儿脸红的样子。”王巨君轻声说道。
一路上,能看到不少流民。据说氾水也不老实,不知道我的田还在不在了。
在城门口便有当地的官吏迎接王巨君。
巍峨的城门上用篆体写着“定陶”二字,气势恢宏。
虞姊姊下了马车,王巨君在马车里换着衣服。
我小心的帮他理着绶带。
要不怎么说官服就是官服,穿上以后,腰束的挺直,英气勃发。
“人多口杂,等会郁儿还是乖乖待在马车里吧,我去去就回。”王巨君吻了吻我的额头,起身戴上了他的帽子。
王巨君下车后,虞梦安回到马车里。
也好,省的要不停点头作揖的,我躺在车里,无聊的揪着虞姊姊的衣摆,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虞姊姊一路上也是男装打扮。
不知道为什么,一安静下来,我的思绪就飘走了:若是王静烟在此,应当是要陪着他去应酬的吧。王巨君会大声的向别人介绍,这位是拙荆,宜春侯王咸之女——王静烟。
我心里头有点怪怪的。
那才是他的世界。
我算什么?
妾都不是。
这奇怪的关系。
最多算个男宠吧。
一条不管我愿不愿意都召之即来的狗。
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真恶心,九年义务教育学狗肚子里去了。
我心中暗自骂着。
确实,如果我是十几二十岁,才会被那种不顾一切的爱情自我感动吧。
可是现在,很难评。
好在我住我的新家,他住他的官舍,应该也没什么交集了吧。
虞晖他俩,虽说是私人医生,也不用天天就守我边上的,反正房子也不贵,他俩应该是想过二人世界的吧。
现在我要孤身一人呆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了。
房子要那么大也没什么鬼用。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虞姊姊看我眼圈有点红红的,一手给我搭着脉。
“可能是车里有点闷吧,等会到了地方透透气应该就好了。”我说道。
看我头上的细汗,虞姊姊拿了一把便面(刀形扇子),给我扇着风。
“虞姊姊,我马上有新家了。”我眼泪汪汪地问道:“姊姊你们会跟我一起住吗?”
“不然呢,你作为主家当然是要包吃住的。”前面小窗传来了虞黑炭的声音。
“哈哈,那必须的,包吃包住。虞姊姊,去新家了房间你先挑。”我突然兴奋了起来,擦了擦眼角的泪。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啊。
“你这个样子我可就要怀疑你居心叵测了。”虞晖说道。
“我就是居心叵测,我不让你们走。”我说着拉着虞姊姊的手,头靠在她的胳膊边。
“你把手撒开!”虞晖怒道。
“我不!”我乖嗔道。
“你不撒开我过来打人了。”虞晖拍拍窗户说道,王五见状拉着虞晖。
“姊姊你看他,他吃醋了。”我拉着虞梦安不放。
“他吃什么醋啊!”虞梦安说道。
“对呀,你吃什么醋?”我问虞晖道。
虞晖虽然黑,但是透着黑皮脸红了。
“不会是喜欢我吧。”我说道。
“滚蛋你个小屁孩。”虞晖骂道。
“这就我和虞姊姊,那你是喜欢虞姊姊咯?”我就非要扇风点火,逼着虞晖说实话。
“对对对,我喜欢你。”虞晖特么的破罐子破摔了。
这么好的表白机会,我擦了。
真的,没见过这种人。
路过的狗我都想踹两脚了。
“你们在这闹什么?老远的就听见你们吵吵。”王巨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侧窗户边,黑着个脸。
我撇撇嘴,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乖乖跪坐在那。
王五一向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们到底谁喜欢谁啊?”
王巨君瞪了他一眼说道:“越来越没规矩了。”
我憋笑看着王五的背影。
王巨君吃了憋,就喜欢拿他撒气,幸而王五憨厚,有时也听不出好赖话。
王五挠挠头,嘿嘿两声,待王巨君关门坐好,驾车驶入定陶城。
到了官舍,简单收拾了下,王巨君便要去拜会定陶王了。
我在榻上躺着。
想着王静烟日日习字,班婕妤日日抄经。
当然,大汉对女性工作还是很宽容的,不像后世那样,但是除了那些自食其力的女工女官们,这便是大汉朝主妇们的日常了。
也有一些聚会走动。
但是也摆脱不了这日日的寂苦。
等一个男人的怜悯。
我爬起来戴了面纱,跟虞姊姊、虞晖、王五到街上溜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