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数据结果是什么东西！”电脑前，许副教授唾沫横飞，对着李乐斥责道。
李乐叹了口气。
结果有问题，他又何尝不知呢？只是他用了好几种方法，结论都是一个样——
这些人类胚胎，长大之后，身高会是五米。
无奈之下，李乐只好向许副教授报告了自己的结果。于是，有了开头的一幕。
许副教授豆大的小眼一转，似是意识到当下还不能得罪李乐，于是缓和道：
“李乐啊，和林教授的合作，是我们实验室最重要的项目，可不能掉以轻心。去吧，再算一个新的结果。”
和许副教授道别后，李乐拖拽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实验室。
在走廊，李乐远远瞧见一个胖子的背影，在电脑上津津有味打着原神。听得脚步声，胖子慌忙把网页切换到一篇论文，装模作样看了起来。
李乐走近胖子，拍了拍他：“王洪，你又在打电动啊，休息一下吧。”
王洪见是李乐，放松下来，抱怨道：“李哥，我刚刚还以为是老板来了。这怪我可是打了一个星期，好不容易快打死了，又被你搅黄了！”
随即，王洪关切道：“许副教授对结果怎么说？”
李洛坐在一张晃晃悠悠的转椅里，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头顶上，泛黄的电风扇呜呜地吹着。房间四周，有不少灰尘和蛛网。李乐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倒觉得自在。
李乐，是该美国100名开外的理工学校的，PhD第二年学生，专业方向是生物统计。
当李乐从中国申请来到美国时，一切都很新奇。当时还是AP（助理教授）的许益主动联系李乐：
“我们这个实验室，专门用GWAS方法，解决高端的生物学问题，前途无量啊！”
本着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原则，李乐加入了许益的课题组。
单纯的李乐没有想到一件事：
在美利坚，中国人专坑中国人！
在李乐的课题组待了没多久，李乐就发现该课题组的严重问题：
许益这家伙，根本就是毫无真才实学。
在博后阶段，许益抱师兄大腿，勉强在某个大学里找到了助理教授的职位。
单飞之后，他就没有，任何，研究产出了！
在科研界，没有产出，你就铁定混不下去。
于是，许益的助理教授职位，摇摇欲坠。
在那时，许益已经联系好在硅谷工作的同学，想找内推进Amazon了。
但是，许益，还是对走科研之路，心怀梦想。于是，他招收了李乐，试图对学校说明：我还在培养学生！你们不能抛弃我！
对此，学校领导层的回应是：
“我们要把你和你的学生都开了。”
那时，李乐的内心万分焦虑。他在本科宿舍群抱怨此事，众兄弟纷纷安慰，但谁都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这时，舍友司马安私信了他。
司马安，是502男生宿舍学习最好的一个。当初，司马安总是在自己的位置上闷头学习。李乐不忍心看到司马安独自一人，会硬拽着司马安去撸串打球。
一来二去，李乐成了宿舍中，和司马安走得最近的人。
不过，司马安为人孤僻，不会说太多话。李乐也不以为意。
本科大四申请季，李乐申请上了美国100名开外的某所大学。
而司马安，申请上了普林斯顿大学！
之后，司马安就去了林教授那儿，进行基因编辑研究。
林教授，是美国科学院院士，普林斯顿讲席教授。他的基因编辑技术，已经夺得各大奖项，唯独差一个诺贝尔奖。
人称，诺奖以下第一人！
自从司马安到了林教授课题组，便颇为忙碌，很少上微信。所以，司马安这一私信，反而让李乐很意外。
司马安发信息道：“我这儿可能有解决的办法。我们打个电话？”
李乐连忙答应了司马安。
在电话里，司马安沉声道：
林教授手上有一批基因编辑的数据，想要找其它课题组辅助计算。司马安认为，李乐很合适。于是，想请许益助理教授和李乐，共同完成这个任务。
听得此言，李乐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林教授，合作者遍天下，为何非要找我我们这样平平无奇的课题组呢？
但是机不可失，李乐当即答应下来。
第二天，林教授携司马安，亲自从普林斯顿飞到了大农村，去拜访许益和李乐。
能亲眼见到林教授，许益助理教授眼睛都直了。
林教授许诺，可以帮助许益的课题组渡过难关。只是，许益和李乐，得帮他们算一批数据。
林教授外貌儒雅，谈笑自如，深深印刻在了许助理教授的心中。
许益自然是连连答应，拽着李乐也答应。
随之，在林教授的运作下，竟是把许益的tenure职位敲定下来！就此，助理教授许益，变成了副教授许益。
不仅如此，林教授还帮许益拉了一大批funding，帮许益组建实验室。
在这批funding的帮助下，许益不仅成功维持实验室，甚至又招了一个新学生，也就是王洪，来辅助李乐进行计算。
但王洪这小子，总是沉迷游戏，玩一些《巫师3》《神界原罪2》《博德之门3》之类的东西。最近，又沉迷上原神。
于是，李乐只好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
对于这些，李乐没那么在意。李乐在意的是：司马安怎么了？
李乐察觉到，司马安的脸上，多了阴郁之色，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在林教授访问期间，李乐三番五次想找司马安聊天吃饭，司马南却总是躲着李乐。
F**k！不能这么对兄弟吧！
李乐心中暗骂几声，但也无可奈何。
在林教授和司马安飞回普林斯顿后，司马安就彻底没了音讯。微信也不回，电话也不接。
林教授这边，则是指派秦师姐与李乐联系。
秦师姐毫不客气：“李乐，数据出来了吗？”
李乐看着明显错误的结论，吞了口唾沫：“没出来。”
“李乐，数据出来了吗？”
“没出来。”
………
和王洪聊天毕，王洪也是满脸唏嘘。
此时已是下班时间，李乐告别王洪，收拾好书包，拖着脚步慢慢走回家。
在家门口，李乐拐了个弯。他要去买菜。
买了最便宜的冷冻鸡肉，土豆，还有一张冷掉的披萨。
鸡肉化冻，用盐糖胡椒粉生抽食用油腌一下，倒进锅里翻炒，加水，下入块状的土豆。
在等待土豆炖鸡肉煮熟的时候，李乐把披萨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这就是李乐今天的晚餐。
正当秦师姐再次发消息询问科研进展的时候，李乐终于爆发了：
“师姐，其实数据早就算出来了。但是，结果不对劲啊！”
“怎么不对劲？”秦师姐很快回复道。
“……其它表征我还没算。只是这些胚胎，将长成身高五米的人类。这能对劲吗？”李乐抱怨。
秦师姐这边沉默了一会。李乐紧张地等待着。
秦师姐发了一条消息：
“林教授希望你来普林斯顿做研究，越快越好。就明天吧。”
“那个叫王洪的小子，跟你合作的那个，也一并过来。”
李乐张了张口。现买的机票，很贵的！李乐工资又低，根本没有这么多钱啊！
想是预判到李乐想说什么，秦师姐很快又发送道：
“机票的事，我们报销。”
“以及你老板那边不用担心，我老板跟你老板说，你们仍然保留学生身份。”
（在科研圈，学生会称呼老师为老板）
随之，短信提示，李乐的银行账户上，被转入一万美元！
有了钱就没事。李乐通知了王洪，随即去了UnitedAirline的网站，购买了第二天直飞纽瓦克机场的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