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山止住脚步,盯着那黑漆漆的影子。
果真是一只山魈,但这只明显比之前那只小上许多
他默然,他想笑出来,这种运气都能碰上,这只山魈竟然想进他家!
要知道房中只有一个女孩和一个老人。
退还是不退?
退个屁,陆山可看不了阿然和徐爷就这么死在他眼前,那不是他要走的路子!
腥风袭来,恶风扑面。
陆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还是忽地心神寒颤,脊柱发麻,他咬牙怒目,盯住山魈动作!
若是有弓,他可以尝试消耗射杀,但是此时,赤手空拳,如何和这种山怪争斗!
山魈,独腿怪物,身长体黑,传闻中能手撕虎豹!
“来!”
退无可退!
陆山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磐石劲修出的血气奔腾,心脏怦怦跳动。
他五指如钩,好似钳子一般瞬息之间捏住山魈手臂。
好大的力气!
陆山闷哼一声,往后一退,他的手捏不住山魈!
继而是刺啦一声!
山魈反击,枯瘦黑爪朝陆山胸口刺去,陆山侧身闪躲,手爪直直刺入腋下!
手爪一翻,烂肉横飞,骨裂在他耳边响起,血珠四溅,染红短打。
痛?
陆山感受不到,他此时只有一种感受那就是热,和一种奇怪的兴奋,那是人的极限在被压榨!
他双腿好似精钢,抓住机会抬肘撞击山魈独腿,将山魈踢跪。
现在他必须要狠,因为没有人可以救他!
再而陆山五指如钩,捏住山魈脖颈,拉起朝地面摔去。
尘土飞扬,青石碎裂!
逃跑的渔户眼中生出异光和震惊!
渔户之中竟然有人能和山魈斗一斗!若是修炼了武道,那岂不是能当场击杀这只山魈!
至于是不是昨夜的箭手,那当然不是。
他们看着阿山长大,会不会射箭难道还不知晓?
只能说天赋异禀,但就是这样的天赋竟然没有人将其挖掘出来。
他们叹息,想到了一些东西,有些人天生有天赋,但是投错了胎。
渔户们犹豫不定,不知道要不要上去帮一帮!
可那山魈击杀了一名武师,骇破了他们的胆,他们只敢躲在门扉下看着。
但是一处门扉突然被撞开,一个青年拿着渔叉冲了出来,正是赵平安。
“阿山我来帮你!”
糟糕!
“别来!”
陆山怒吼一声,强行将山魈击退,山魈踉跄几步,眸中红光闪烁,手爪朝陆山胸口刺去!
陆山迅速吸了一口气,气血聚集手掌,皮肤血红,又似玉石一般和山魈对撞!
鲜血淋淋,陆山就像撞上铁板一样,手骨震痛,拳头上更是出现数个血洞。
赵平安无畏,捏紧渔叉便是刺向山魈身体。
无用!
盯着战场的渔户心头一颤!
这竟然无用!他们盯着陆山争打,并没有看出这么艰难!只有赵平安加入后才知道差距竟然大到如此恐怖!
山魈眸中凶光闪过,转身,跃向赵平安。
“给老子留在这里!”
陆山扑起,双臂抱住山魈,发出嘶吼,他要强行将山魈锁死!
青筋炸起,凸出,将皮肤表面露出像树根一样虬结的血管,他额头热汗狂冒。
刀枪难入!
但是依旧有机会刺穿击杀,那只是难入!
“平安刺它一个地方!将它刺穿!”
无用!
依旧无用!怎么会这样!
赵平安身体发寒,难以置信,怎么会硬成这样,他的渔叉都显出弯曲!
人群中,人心惶惶,同样焦急。
这样的差距,令他们恐惧,如果武师不出面,不解决这些东西,他们怎么活!
活在惶恐中吗!?
“对了,不是说有几位武师坐镇!?怎么到现在也才出现一个!那些差官又去哪了!?”有人高声惊呼询问。
“一群软蛋,估计是跑了!”
赵叔呸了一口,冲了出去,他可不能让儿子把他比下去。
“刺它胸口!”
陆山眼睛流出血来,眼前全是红影。
他看见了赵平安手中的渔叉根本就刺不入山魈体内,再这样拖下去,他会力竭。
他要做一个极其胆大的事情,他要撕开山魈的皮肤!
给赵平安创造机会!
但是这样需要更大的力量,他已然在崩溃的边缘!
“开!”
撕拉!
陆山面红如血,五指如同利刃刺入山魈皮肤!
枯如树皮一样的皮肤被缓缓将其拉开!
“死来!”
赵平安双手攥紧渔叉,他紧张的肺腑要炸开,他只有这次机会!
一旦失败,陆山说不定就会死!
他咬牙刺出!
凄惨叫声响彻!
赵叔愣住,他还未冲上去。
其余渔夫也呆愣,他们无法理解,能杀死武师的山魈竟然被陆山杀死!
哪怕这是山魈更小,但是它依旧有击杀武师的可能,就这么被陆山击杀了!
他们看向陆山不再像看小子,优秀的后生辈的态度,而是多了一分敬畏。
因为陆山未来一定能跳出他们这个世界。
有着前车之鉴,这次自然不会给山魈阴人的机会。
山魈眸光越加暗淡,继而光芒消失,五脏六腑被搅成一团。
陆山才松手喘气,痛感不断袭击,他浑身都似裂开一样,剧烈的刺痛撞击着他。
但是,他并未理会,而是想到别的东西。
他杀了一只山魈,和赵平安一起。
虽然他杀过武师刘河,却是在多种配合和消耗下完成的。
可这次并没有,而是正面交锋,强行击跨了一只有机会击杀武师的山魈!
众人搀扶起身,陆山身体虽痛,可是心头畅快。
……
“阿山厉害嘞!”
“你们是没来,不知道阿山怎么和那山魈打的,按着打,都不给山魈机会!”
渔户围着差官七嘴八舌的讲解当时的情况,眉飞色舞,与有荣焉,好像是自己亲身参与了一样。
“平安也不错,那胆子大的!抓住机会就冲上去刺杀!就是我家小子胆怂,不敢冲!”
“嗤!我看是你也怂,怎么不见你带头给小子做个示范!”
“呸!我哪里没冲!这不是被拉住冲不出去!”说话的人面红耳赤,争论道。
赵叔站在一旁,像是喝醉酒一样,醉醺醺的,听着别人的称赞,那是心头畅快,恨不得多听一会儿!
我家小子这么勇!还不是他这个老子带的好!
阿山这么厉害,难道没有他这个做叔的培养?要不然怎么就他家两个小子敢冲!
身穿黑色玄衣的差官摆了摆手,露出笑容道:“这些我都知道了,知县说凉水畔有这等俊才自然要给赏银!”
“不知道哪位能带路,让我见一见那两位?”
赵叔腰板挺直,容光满面道:“大人,我来!那两小子我最熟了!”
周围人牙齿咬得痒痒,这种风光时候,可惜不能是自己!只怪儿子不争气!
屋内。
陆山躺在床上不想动弹,舒舒服服的等着阿然端茶倒水。
这种腐败的封建事情还是被他享受到了!
他心中啧啧几声,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这个。
“阿然,好渴,来点水吧……”陆山瞅了眼阿然,偷偷试着下令。
“好!”
阿然小跑端了一碗水递到陆山嘴边。
“腿也好痛。”
“来了。”阿然连忙跑过去捏腿,捶腿。
忽地,屋外响起热闹的吹捧声。
陆山迅速起身,一脸苍白,时不时的咳嗽几声。
这种用童工的行为太过分!实在不符合他的形象!
而且腐败的封建主义休想磨灭他的道心!
“这位就是阿山。”
身穿玄服差官的青年闻言,朝着陆山拱手笑道:
“不必行礼,英雄出少年,我该向你行礼才是,解一方危机。”
他补充又说:“知县知道你有功,特地派我来慰问,同时,赐赏银十两。”
“两尾青石鲤用来养身。”
嘶!
围观渔户眼睛发亮,嘶的一声。
十两银子能抵上多久税钱,而且还给两尾宝鱼!
宝鱼有价无市,只要渔户抓到那都是抢购!
一尾宝鱼哪怕渔栏压价也有十两多的银子!
更何况给两尾!
陆山欣喜道谢,连身上的伤都不再痛。
“我叫王从河,以后要是想拜入武馆,可来长鲸武馆,我还是里面的武师。”
长鲸武馆?武师?
那不是宋临说的最好的武馆,而眼前男人竟然是长鲸武馆出身。
“多谢,师兄。”陆山顺着杆子就喊。
既然主动邀约,他自然不会客气,虽然有着面板加持,他哪怕不拜师也能进步神速。
但是有些事情师出无名,他必须要有一个东西解释,他的一身东西从哪里学的。
王从河笑着点头,光明正大的回应,在告诉别人,陆山这个师弟,他们长鲸武馆收了。
继而他微笑道:“赵平安在什么地方?我还想见一见赵平安。”
一下子,所有人嗓子干哑,这是羡慕。
陆山得了这么多好处,赵平安会差?
“在嘞!”
赵叔喜笑颜开道:“在家,在家!”
……
一连过去数日,凉水畔又恢复了平静。
长鲸武馆的魏昭然每日持着一根鱼竿坐在埔头垂钓坐镇,还有差官在搜山寻找逃跑的山魈。
陆山划动乌篷船朝着魏昭然点头示意,旋即驱船离开。
在两尾宝鱼的滋补下,他的伤势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隐约的刺痛并不碍事。
等龙王祭结束后,陆山便要前往长鲸武馆拜师。
再学一门功法,【血鲸功】,它主练气血,修成后气血连绵不绝,同境界中气血最为绵长。
湖水中,赵平安看见陆山后,连忙划过来,哀声叹气道:“我都要给撕成碎片了,天天被介绍闺女,怎么这么麻烦啊!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以前的他羡慕的眼泪都要流出来,等真的来临的时候,他又变的惶恐了,还没做好成亲的打算。
“别了,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羡慕的鸡儿发紫的你!”陆山不客气的嘲笑道。
“……”
赵平安一时语塞,很想反驳,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换了个话题道:“阿山,你要去练武?”
“嗯,要不我们一起去,刚好有个伴。”
“这……”
“你别装了,我看出来了,你想好了,但现在在我面前矫情个屁!”
陆山一眼就看出赵平安,心里所想,他意动了,也想要拜入武馆尝试能不能成为武者。
毕竟得到的赏银够拜师了,更何况陆山暗中还让咕咕给他赶鱼,收入并不低,够支撑练武了。
陆山和赵平安分开后,他在凉水畔寻了一处落脚点。
消化这几日所得,两条青石鲤下肚,途中还有咕咕上供的一尾黑纹鱼,吃的都胖了几分。
气血增长快了,技能增长进度也能随之变快。
【技能:精通浮水(50/100);精通撒网(40/100);精通箭术(67/100);一重磐石劲(80/100);入门御兽(7/10)】
陆山沉浸的修炼磐石劲,让气血滚动,热汗狂出,顺着发丝低落,体表有一层白雾扩散。
时至夜幕,他才从修炼中退出。
磐石劲又进了5点,距离突破一重只有15点的距离,按照功法记载,每次关卡突破都是大变化,有很大的好处。
陆山摇了摇头,什么好处暂时不得而知,他思索着,应该是伐筋洗髓的作用。
撑着乌篷船回家,见到埔头上坐着一人闭目垂钓。
这么晚了,还在钓鱼当真是空军佬。
陆山默默吐槽那闭目垂钓的魏昭然,旋即准备将船悄悄的停好,以免惊动了鱼群。
魏昭然忽的睁眼对着陆山笑了一下,眸光似乎星河璀璨。
“师兄……”
陆山尴尬的拱手,他怀疑魏昭然发现了他的想法,不然怎么突然睁眼。
“无事,我心有所感,所以看向你。”
魏昭然温和道:“刚好无聊,不如来这里坐坐,陪我钓钓鱼?王从河说你捕鱼很厉害,说不定是凉水畔捕鱼第一高手。”
“过奖了,过奖了。”
陆山谦逊摆手道:“师兄很喜欢钓鱼?怎么每日都坐在埠头边钓鱼?”
他余光扫了眼空空如也的鱼篓,确认是个空军佬。
“不喜欢。”
陆山闻言忽地愣住了,随即身体有些发寒,好像坐在寒冰附近。
只因为魏昭然每一句话都很温和,但是似乎隐隐有所指,他看着陆山笑着说:
“只是因为一直钓不着鱼,所以在这里坐在,按照赵平安说,这叫空军……”
“咳咳咳……”
“师兄说笑了……”
陆山一下子咳嗽起来,好似旧伤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