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墟楼海西部,坐落于陡峭峡谷中央的西部要塞当中。
“团长?咱们还等吗?”
人山人海的大厅前方,一处相对较高的长桌上,身穿黑白法袍留着长辫的少年轻声询问起高坐于首席的女人,台下众人也陆续传来期待的目光。
纵使是在形形色色穿着厚重甲胄身背巨大武器的精锐当中端坐着,你也能一眼便看出此人气场之强大,直让周围的彪形大汉与狠辣女子全都低了一头。
女人留着一头乌黑秀发,及腰的长发有些微卷,完美身材以及充满英气的面容甚至吸引了一众女性追随者。
尤其引人注目的,则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瞳,如此锐利眼眸总是让人们想起某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并不免开始猜测她与上面那位的关系。
听到一旁同伴的询问,她点了点头,朗声对众人说道。
“遗墟楼海第三猎团,开始向核心区进发!”
“我们要为其他还留在遗迹里的人开辟一条安全道路,同时也要尽全力查明此次遗墟楼海异变的原因。此次行动颇为危险,各位务必要注意安全,我会带领大家一同突破万难。”
“哦哦哦哦哦!!!”
“呱!老大我们爱戴您口牙!”
“老大!老大!老大!”
听着下方一众同伴的呼声,团长沈昭竹的脸上也浮现出笑意。
台下的人海更加沸腾,场面甚至有些不可控制起来。
大厅角落,作为此次探索科考主力军的学士们全都抱着书箱或是行囊,一起蹲在角落瑟瑟发抖。这场面真不是邪教的祭典现场嘛?
一旁作为团长左右手之一的参谋,身着黑白法袍的年轻术士墨染扶着场上唯一一位来自霜林院的年迈「大学士」不停道歉。
他实在有些害臊,这群人每次一到团长大人发号施令的时候就变的跟打了鸡血似的,肯定全都是和那个人学的!
此时一位要塞士兵挤开人群走来,并递出了一卷上面下发的文件。
沈昭竹扫视一眼便将其递给了旁边的墨染,其中记录的便是此次炎棠城规划出来的路线,是由无数先遣部队拿命试出来的最隐蔽安全的一条道路。
他们的任务之一就是要将此条路线传播给那些正试图逃离即将完成封锁的遗墟楼海的人们,并确保道路的安全。
“翎刃龙,「磐岩兽」,隐蟒,「爆吼龙」……”
墨染越看眉头皱地越紧,到底是什么东西造成了如此巨大的威胁,竟然逼的这些处于上位生态的捕食者们纷纷迁往外围。
接着沈昭竹便跟随术士少年走向后门,他们还有此次探索的许多准备事项需要最后一次统计。
一众文职人员此时正十分繁忙地走在各个廊道当中,他们负责遗墟楼海西部要塞与各个方位的据点与要塞之间的通讯,同时也要随时更新大衍兽研院中「万里绵连图」上关于遗墟楼海的所有信息。
尽管如此,他们仍然礼貌地向沈昭竹与墨染二人行礼问候。
微笑着回应问候,沈昭竹突然想起些什么,于是她便保持着笑意慢慢将头转向一旁的墨染。
“对了小黑,廖洪死哪里去了?”
突如其来的询问让墨染一愣,可怕的压迫感让他的额头都不禁渗出一滴冷汗。
“啊?啊哈哈哈,师,师兄?他上厕所呢吧?刚刚不还在下面听您发话吗?”
“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
“那我放他门口的黄金酿怎么一动都没动?”
她明明一直都知道!墨染内心有些崩溃,这怎么瞒的住人家啊!?
“团长,这个我真不能说,您要知道我和师兄从小相依为命,荣辱与共……”
“我手里最近好像拿到一批「铭樟」大师手刻的白玉印章啊?小黑你说怎么办?我不太懂这些东西,好想把他们送出去啊。”
“师兄,这青泥鱼龙砚我受之有愧,那便对不住了!”
长辫少年轻轻一摆衣袖,从容地告别离去的青泥砚台,随即欣喜地拥抱即将到来的白玉印章。
“师兄他其实昨晚就没有回来,一直在,噗嚯!”
只见墨染被一脚踹翻在地,他的身后,高大的散发男子正尴尬地看着沈昭竹。
周围西部要塞中的员工十分惊讶于他的出现,眼前这个穿着宽松素袍与兽裘,胡乱扎起长发,连胡子都没刮干净的慵懒汉子,正是第三猎团的副团长,术士墨染的师兄廖洪。
虽然身处要职,但这位副团长每天不是喝酒就是在城里的长乐坊中听曲,哪有半点钻研术法与学武之人的样子?
此时的廖洪正一边赔笑一边将一盒包装精美冒着热气的「炎棠酥饼」递给团长沈昭竹。
“团长大人?您瞧,上好的酥饼,还热乎着呢,我刚从炎棠城给您带来的,来来来,您快吃点。”
“副团长费心了啊,去买个酥饼也要特意涂上些脂粉?还挺香啊。”
“哈哈哈哈,那您先忙我去洗个澡就来。”
说罢男人就要逃跑,谁知一柄极大的褐色重剑横飞而来,直直砸入石砖地面拦住了廖洪的去路。
“这次任务紧急,我先饶你一次,快把小黑拉起来,我们得赶紧检查物资储备。”
说罢沈昭竹便踹了一脚廖洪,这一脚给足了暗劲,直踢得廖洪龇牙咧嘴。
“给你报仇了,廖洪快把我的剑带上。”
经过“亲吻”大地的墨染时沈昭竹安慰道,地上的黑袍少年也缓缓竖起一根大拇指表示感谢。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小腿,廖洪抱着酥饼盒子轻轻跟了上去,经过墨染时也俯身敲了个板栗骂道。
“你小子tm可以啊,变脸快的跟什么一样,师傅还教你这个啦?好好好,青泥砚我看还是留着老子自己娶媳妇吧。”
“自己爬起来嗷,地上脏不脏,对了走之前别忘记把地砖修好。”
骂完便起身拔起了那柄巨剑,仅仅是拔出,周围的文职们便都感到一阵晃动,可见这把武器的奇特之处,而能够单手轻松拔出长达七尺的大剑,可见这廖洪也不简单。
见二人离去,墨染也终于起身,他无奈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拿起腰间圆盘,慢掐指诀将园盘对着地板一扫而过,很快地面上先前留下的凹痕便自动被石砖覆盖愈合。
想到丢了印章也拿不到砚台,少年的心中便出现淡淡的忧伤,只得慢悠悠走向要塞仓库。
此时此刻,遗墟楼海的深处,另一位刚刚苏醒的少年却更为哀伤。
只见一张完整的乌黑蛇皮与大块蛇肉被随意抛弃在雪地里,原本白净的积雪也被染成红黑色。
黑发少年将阎家父女二人拖到了商场外露天的空地上,便神情恍惚地望向四周有些熟悉又陌生无比的城市遗址,正午阳光刺激的眼睛生疼,不一会两行热泪便流了下来。
接着他竟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低着脑袋掩面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