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陈纵很放心的传音问道:
“涂老,你确定我除了和灵儿寻阵破阵之外,当真不用做其他事?”
其实我勉强能打几个练气三五层的。
陈纵心中自语,表面却是不敢将话说满。
尽管至今都不知道这两人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陈纵却敏锐察觉,这似乎是个挣取武道经验点的好机会。
满山都是修士,有涂怀沉这个不知道多高的高手吸引火力,他若抽出手来一击远退,不知能收割多少武道经验点。
只是有灵契约束,陈纵也不好趁乱到处跑。
毕竟他现在虽能动用宝玉穿回天武,但用膝盖想也知道,若是一切顺利的话,当然是跟着万灵儿等人离开道剑宗之后,再启用宝玉更为保险。
何况他辛苦换来的十颗破障丹还存放在万灵儿的乾坤袋里呢。
灵契毁掉不怕,那团被灵契吸来的庚金铁煞虽然恐怖,陈纵动用诸般底蕴极尽升华后倒也不怕。
可惹到万灵儿就恐怖了。
一大堆用来当做报酬的仙道灵物拿不到不说,他自己辛苦攒来的破障丹还要打水漂。
更有他心心念念的、武者也能使用的乾坤袋,也将随之一同飞走。
当然,陈纵从始至终都没有单方面撕毁灵契的打算。
这也是他在知道有修士整日窥探之后,利用打扫庚煞的时间将破障丹寄存万灵儿处的重要原因。
眼下胡思乱想,不过是看着漫山遍野的武道经验点有些不甘心,想要在完成灵契内容后小薅一波而已。
“你以为寻阵破阵很简单?”涂怀沉老眼一瞪,肃穆道:
“那可是十地困仙阵,正儿八经的玄级法阵。
勾连十方地煞,寻常筑基沾到就残,全面复苏后足可困杀金丹初期的修士。
阵法不破,一切空谈。
所以你和灵儿专心破阵便是,不用多想其他。”
陈纵心中悚然。
他知道要去破阵,但却第一次这般详细直观的知道所破法阵的威能。
偏头看了万灵儿一眼,见其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你一个武道二品在跃跃欲试什么啊!
陈纵不由愁上心头。
他又孟浪了!
薄冰半旬,眼看就要功成身退,临了竟要不知死活的撩拨金丹级法阵?
自得宝玉至今,他连仙道筑基都没见过,更听说当中还有灵寂境界,眼下去触碰金丹,与找死何异?
“瞅你那怂样,不过尝试一番而已,有老夫在,保你死不了!”
涂怀沉几乎一眼就看破了陈纵心中所忧,大喇喇的道:
“原本是我去破阵的,但小灵儿舍不得我这糟老头子,便自作主张和你签了灵契。
你小子也确实不错,似你这般功力,在那甲院中应该能撑到练气一层能到达的区域,大大节省动用阵盘的时间。
届时凭两仪阵盘,你们大概率能走到最深处。
阵盘耗尽之前找不到,我自会接应你们,顺便破阵。”
不得不佩服涂怀沉的毒辣眼光。
因为眼下在不动用气血的情况下,如今的陈纵爆发全部内气,的确是堪比练气一层。
这得益于他从圆满境【悉罗内经】中得到的法海神通,使他内气即便只占五成,也是其他路尽先天的十倍!
以一当十的顶尖先天境,方能与练气一层比肩,仙道之强,可见一斑!
可看穿是看穿,陈纵表示不能理解。
能去你不去,逗傻子玩呢?
还用仙道灵契,许下诸多报酬,单纯你们薪火灵物多了烧得慌?
“时间很勉强”,像是知道陈纵在想什么,万灵儿接话了,“三伯去了,八成可能回不去。”
具体原因万灵儿并未细说,似乎很复杂,又似乎关乎某种秘密。
“不能辜负我家小灵儿一番心意不是?
总之你放心,不是叫你送死,能破便破,破不了你就跟小灵儿走,剩下的交给我。”
陈纵心中稍定。
本来练武先练胆,他虽不是那浑身是胆的子龙,自己肚子里的原装胆也丝毫不小。
奈何那十地困仙阵能困杀仙道金丹,于他来说实在太超纲了!
但凡是些围杀筑基、盗取仙道灵物之类的任务,他绝对比万灵儿还跃跃欲试。
以高空窥探的那位练气巅峰为参照,就算筑基再强十倍,他临阵加点后,也不至于被一招打死。
按第一次的经验来看,只要他撑过一招,所获得的武道经验点绝对是一个他难以想象的数字......
同一时间,立身奉仙角高台上的黑衣修士掐诀甩袖,台下五百余名丙院武者先后被一股沛然大力,吸入他身前的青皮葫芦中。
法诀吸力与修为相当,只是练气四层。
不说高深莫测的涂怀沉,陈纵都能轻易抵抗。
但眼下除非陈纵是仙道细作,想要借此示警,不然抵抗作甚?
黑暗中,三人相互勾连的武道气机相继散开,陈纵心神一动,左右瞥了一眼。
一老一少皆是神色如常,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可陈纵却回味着方才听到的话,兀自感怀。
“陈大哥,虽有灵契在前,小妹还是想再拜托你一次,请务必助我破阵,救我三伯一命!
此恩如天,往后但有所命,莫敢不从!”
......
“小子,待会儿进去随便转一圈,带她向东南方向走。
我们的人在外接应,她乾坤袋里有十里挪移符箓,出了道剑宗的禁阵就安全了。
你武功比她高,替我照顾好她。”
......
“甲院杂役均被抽走,你随我去,听候调遣。”
黑衣修士冷冰冰的话语回荡在吴槐耳畔。
还未等他反应,吴槐便被一股狂风裹挟着,身不由己的飘在黑衣修士身后,朝甲院方向赶去。
‘唉,这便是武者的命,我还能拒绝不成?’
吴槐满心凄苦,连日来三番五次跑进梦中的小小身影再次浮现,那一声声槐哥,直教他醒来之后肝肠寸断。
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身前的欣长身影,不由触景生情,想到王叔平也是这般仙风道骨,一时心中又愧又悔。
他想问问这人王叔平境况如何?
奈何速度太快,狂风如刀,没有灵力护体,根本连口都张不开,只能独自在心中悔恨。
‘我真蠢笨如猪,被人追杀就来送请仙香,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
‘他说来接我,我这不是上来了吗?’
‘也不想堂堂修士,还是道剑宗外门首徒,怎会受一根灵香制约?’
‘倘若当真不念旧情,为何拼着被执法堂处罚,也要替我除掉陈纵,更愿自领炼煞惩罚,也要保我继续当丙院管事!’
‘叔平......是哥哥对不住你!
倘若我染灵成功,如此再造大恩,哥哥无以为报,愿用余生常伴左右,替你网罗灵材、助你长生,便是杀人放火也在所不辞!’
不知不觉间,吴槐已是满眼热泪。
那半块发黑肉饼被他捡来揣在胸前,而今只觉滚烫至极。
吴槐并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王叔平,此刻正在高空云雾中目光森然的盯着他。
‘还差半成!
只等陈纵一死,他必能成为无缺引子,以本命灵兵斩之,取魂炼化,筑就仙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