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家里扇火的扇子是不是用这个棕树叶做的?”李怡指着溪边的棕树问道。
“是呀,这个棕树用处可多了,我们家里用的蓑衣和棕垫都是用棕衣做的,它的叶子不止可以做扇子,还可以包粽子,棕包花还可以做菜,生吃也行。”
李梅扭头朝李洋喊道:“小洋,你去找找有没有棕包花,给小鱼姐摘一个来尝尝。”
这次李洋倒是没有闹别扭,他正无聊呢,刚好找点事做。
“小梅,我可以摘一枝棕树叶吗,我想做一把扇子等天热用。”李怡雀跃地问。
“可以呀,这叶子又不是什么稀罕物,每年都要修很多丢掉呢,主要用的还是棕衣。”李梅边勾香椿芽边回答,小椿树只有几米高,倒是不用太仰着脖子,不过树下杂草多,掉下来以后得仔细找。
“哦,那我去摘一片,你要不要啊?”李怡问道。
“那也给我摘一叶好了,不过棕树叶可不是太好摘呢。”李梅笑着说。
“啊,这样啊,没事,我会想办法的,你瞧好吧!”李怡不觉得摘个棕叶会有什么问题,结果却险些被打脸。
实事上棕树叶确实不好折断,李怡很是费了些劲才摘下来一叶,等她两片棕叶摘好后,李梅已经把能勾到的嫩香椿芽都摘了,差一点就能装满小背萝。
李洋也在一棵矮一点的棕树上摘到两个尚未打开的棕包花。
“这个就是棕包花吗?”李怡指着李洋拿在手上的黄白色块状物问道。
“嗯。”李洋递了一个棕包花给李怡,“可以生吃,它的皮脆甜脆甜的,有点像茭白。”
“谢谢小洋,我待会就尝尝看。”李怡笑呵呵地接过来,也不跟李洋假客气,当下便撕开一叶放到嘴里。
唔,嫩的部分确实是脆脆的,有点淡淡的清甜,李怡觉得像鸡脆骨,嚼起来喳喳的。
花的话,嚼起来稍微有点涩,小碎粒满嘴跑,跟吃小米饭有点像。
“今年桔子花开了不少,等八九月份又可以来摘桔子吃了。”
李梅舔了舔嘴角,可惜就是有点酸,个头也长不大。
回去的路上,李梅看到富贵叔家房后面的樱桃树,红彤彤的挂满枝头,这才想起她家也种了樱桃树。
“小鱼姐,那天二哥说我家的樱桃熟了呢,明天咱们就去摘吧!”
“好呀。”二哥?是了,小梅和小洋一向叫李铮二哥,自己还跟着一起叫呢,不过那人老是皱眉,或许是不喜欢她叫他二哥吧,毕竟她们可没什么关系。
李怡愰愰脑袋,最近似乎经常遇到李铮,心里莫名其妙地有点别扭……
而在另一边,李铮正双手抱头,坐在一棵大树枝哑处,嘴里咬着一根狗尾巴草,双目微眯,看着远处的羊群,他得在羊吃饱后一只不少地赶回去。
李铮有点厌倦每天放羊无所事事的生活,即便他的日子过得比村里的人滋润。
或许是男儿天性,他一直很崇拜那些战斗英雄,希望有一天也能穿上绿军装扛枪上战场。
他盼了很久,原本以为年满十八岁便可以参军去部队了,可惜呀可惜,终究是棋差一遭,被那劳什子主任的侄子抢占了名额,如今,也只能继续混着等明年找机会了。
想到明年要去参军,脑海里依希仿佛掠过一抹娇俏的身影,那个有趣的小丫头,是不是就以后犹见不到她了?
这个念头突如其来地撞击上心房,酸涩得让他拧眉,不过李铮也没有多想,只当自己胡思乱想,他的目光很快便被一只在草丛里扑腾的野鸡吸引了……
当天晚上,李怡便吃到了李梅心心念念的香椿炒腊肉和酸菜炒棕包花。
香椿炒腊肉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香椿独特的香味让腊肉更有灵魂,而浸了腊肉油的香椿,味道非常正点,感觉连二米饭都升华了,仿佛吃的不再是粗简的农家的饭食,而是世间难得的美味佳肴。
至于用剁碎的酸菜炒制的棕包花,酸酸甜甜的,拌饭也很好吃。
李怡揉揉肚子,心下叹息了一声,又是管不住嘴的一天。罢了,待会还是出去走走吧,或者去菜地逛逛?至于看书?嗯,反正也不着急。
第二天早上,因为不用去上工,李怡难得地睡了一个懒觉。
睡到自然醒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当然,如果床板不那么硬的话更好。
李怡从楼上下来时,看到李梅在打扫天井,愉快地打了声招呼:“早啊,小梅。”
李梅抬头笑笑:“不早了,小鱼姐,阿奶饭都快煮熟了。”
“嘿嘿!”李怡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晴:“我先去打水洗脸啦!”
厨房里,李奶奶正在捞饭,见到李怡慈祥地说道:“小鱼起了啊,阿奶给你捏饭团吃啊。”
“早啊,李奶奶,不用了,我还不饿呢。”李怡忙拒绝,她可不是小孩子了,饭团什么的,多少有些羞耻。
“没事,我下的米多,给你和小梅一人捏一个烧了吃。”李奶奶把手在冷水里浸湿后捏了两个圆鼓鼓的小饭团,压实以后又把它按扁,然后放在一个白瓷碗里。
“小梅,扫好天井么过来给你小鱼姐烧饭团吃。”
“好呢,阿奶,我马上就来。”李梅加快速度把天井收拾干净,天井里除了洗碗洗菜倒的垃圾外,有时也会有从后山吹落的树叶之类。
李怡眼见老人都已经安排上了,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暖意,下乡插队能遇到李奶奶家,是她的幸运。
李怡打水洗漱后,也到厨房里看烧饭团。
李梅烧饭团很有经验,她把灶膛里燃着的柴拿到旁边,又用火钳把火碳摊开,然后把两个饭团放在火钳上伸到火碳上烤,饭团不一会便被烤得焦黄,散发出糊米香味,再翻个面接着烤。
几分钟后,焦香的米饭团烤好了,是那种烤饵块的香味,配上早已准备好的酸菜和腐乳,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