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新郎官总算可以上阁楼去接他的新娘子了。
阁楼的房间里,新娘子正坐在床沿上,扶了扶头上戴着的红头花,紧张地等着新郎官的到来。
在又塞了一轮红包后,新郎官终于见到了的新娘子,他激动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欣喜地说道:“春花,我来娶你了!”
当地习俗,结婚当天闹新郎新娘是不能生气的,否则不吉利,因此面对刚才亲友的种种刁难,新郎除了有点羞恼之外,并没有生气。
新郎新娘来到堂屋后对着红宝书喧了誓,发了一遍喜糖,然后给嫡亲的长辈们敬了一轮酒,这婚礼仪式就算完成了。
堂屋里摆了两桌酒席,一桌坐的是刚才敬酒的嫡亲长辈,另外一桌则是给新郎新娘,伴郎伴娘和亲友团准备的,吃完后他们还要去给其他亲友敬酒。
李怡打量了一下,新郎新娘都长得不错,皮肤也较一般人白一点清清秀秀的,站在一起很般配。
村里红白喜事宴客,都在打谷场吃饭,旁边仓库里有三口大灶和十套桌椅,是吃大锅饭时留下的,收拾收拾就能用。
现在讲究勤俭节约,请的客人不算太多,除了姑舅表亲,其余就是村里的长辈和帮厨理事的邻居,一共坐了七桌人。
八大碗是约定俗成的待客标准,至于八道菜分别是什么,这就看各家的情况而定了。
昨天过彩礼时,男方家送来了半扇猪肉,所以菜式很丰盛。
摆在正中间的是一大碗红烧肉,油汪汪的红烧肉,汤汁清亮,色泽饱满,让人忍不住唾涎。
还有麻辣鸡,酥肉,红烧鲤鱼,萝卜炖排骨,沾水苦菜,蒸南瓜,干锅莲花白,五荤三素,把碗堆得尖尖的。
李怡和昨天吃小酒的小姐妹们单独坐了一桌,吃到一半时,新郎新娘过来敬酒了。
为了给新郎新娘留下难忘的回忆,小姐妹们还准备了节目闹新人。
敬酒也是一种祝福,为了得到大家的祝福,新郎新娘必须配合着完成节目和要求。
毕竟是女孩子,小姐妹们出的节目倒也不算太刁钻,都是些传统的闹新人项目。
第一个就是吃肉,规则是两人同时吃一块红烧肉,一人一半不能掉了,吃肉简单,但两人想完成,誓必会亲到一起,这就羞人啦。
关键是在这个拉手都要避着人的年代,确实有点为难人,所以新娘只能认罚三杯,好在有伴娘和亲友团挡酒,也算过关。
第二个节目是个谜语,还是李怡出的,问:什么人可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富人”,“病人”,“老人”,“小孩”,把能想到的都猜了个遍,最后才猜到正确答案:婴儿。
这下出谜语的得喝酒了,李怡感觉挺有意思的,笑着端起酒杯敬向两位新人:“我祝二位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仰起头正准备喝呢,就被赶过来的李铮给截了,“这酒辣,我来替你喝。”
李怡确实也不怎么会喝酒,有人替她喝当然好了,于是就在大家的哄笑声中高兴地答应了。
后来也有人出谜语的,猜得出便得到祝福,猜不出便罚酒三杯或者挑战下一个节目。
村民们集思广益,倒是想出了很多损人又热闹的法子闹新人,像背媳妇绕场子啦,敲着锣喊结婚啦,还有喝交杯酒啦,唱歌跳舞背绕口令啦,投喂花生,顶盘子之类的,总之是闹得十分的开心,反正让李怡大开眼界,觉得特别有意思。
一直闹到下午三点,酒席才算结束了,新郎新娘也在亲友的簇拥下回到新娘家,拜别了岳父岳母后,新郎带着新娘和嫁妆上了拖拉机,那是男方家里专门租来撑场面的。
新郎新娘一行人走后,村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又变成了那个僻静的小山村。
李梅还要帮忙收拾打扫,李怡就一个人先回家了,半路上李铮却又追了上来。
“咦!你怎么来了?不是要帮忙吗?”李怡好奇地问。
李铮邪气一笑,戏谑地说:“唉,这不是为了个小没良心的嘛,我总要先打听学习一下嘛,这样等咱俩结婚时就知道怎么办了。”
难怪这人满场飞呢,原来心里打着这个主意,李怡心里好笑,故意嗔怪地道:“哼,不要脸!”
“这怎么就不要脸了,我可是有对象的人,结婚那不迟早的事嘛,有什么好害燥的。”李铮不以为意地说,要不是李怡不答应,他简直恨不得原地结婚,可惜了。
李怡被他堵得哑口无言,总不能说她根本没想过结婚的事吧?
“我都打听清楚了,春花他男人家就住在镇子旁边的胜利村,他们村比较富裕,给的是一百零八的彩礼,还给新娘子买了两套衣服,两盒茶叶,四样点心和半扇猪肉。”李铮看了她一眼,才嘚瑟地说道:“你等着瞧,咱俩结婚时彩礼肯定比他们家高,听说城里流行三转一响,到时我也给你整上。”
“别尽想些有的没的,谁要嫁人了,我还小呢。”李怡是想的比较比远,但结婚的事还真没想过,再说了,她也不在乎什么彩礼。
“下个月你就满十八了。”李铮幽怨地说,十八岁便可以领证了。
“噗!你别搞得像个怨夫一样好不好?咱们不是说好的吗?过几年再谈结婚的事,难道你对自己那么没信心吗?”李怡不想他总是纠结这些事情,清清净净谈个恋爱它不香吗?反正大学毕业前她是不会考虑结婚的。
李铮知道她主意正,不耐烦他总是催婚,也怕真把她给惹恼了,到时候难受的还是他自己,于是郑重地说道:“那我以后都不催你了,咱们就约定好,你大学一毕业就领证结婚好不好?”
“好,就这么说定了。”只要他不变心,自己肯定遵守约定。
在上大学这件事上,虽然两人早已经达成了共识,但李怡说的是参加高考,而李铮一直以为是工农兵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