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事务所之后，二人继续干着清道夫的杂活，将打探情报穿插于工作之中。因为对方背后可能有绿蝶的势力，他们需要谨慎行事，所以他们从不找熟人和路人打探情报。没有背景，数量众多的蝼蛄便是获取情报的最好选择，只要给他们一点GM他们就会老实交代出情报。尽管从蝼蛄那里得到的有效信息很少，调查的成本也大大提高，但为了保命，这点牺牲是必要的。
海尼在这时难得大方起来，他虽然抠门，但他不是傻子，现在的牺牲和十万GM相比确实算不了什么。
经过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将碎片化的情报相结合，大概锁定了那个家伙的活动路线。
接下来就是蹲点调查了。
当然，在此之前，赫洛觉得自己需要先放松一会，他摸了摸口袋，里面还有30GM的纸钞。
“尼哥，我请你吃顿饭吧，这几天辛苦了。”
海尼对赫洛笑笑，“你这小子，想贿赂我是吧?我可先告诉你，就算你请我吃饭，咱们也还是二八分成。”
海尼知道赫洛并不在乎那笔GM，但他改不了自己的习惯，抠一点没什么不好的。
赫洛把海尼带到了那家“无主之地”饭馆，里面空荡荡的。
“我还以为你要带我去什么大酒店吃饭呢，这么寒酸的店你还有脸带我来吗?我本来还考虑着跟你三七分成的呢。”
“那是别人没口福，这家店的菜可好吃了。”
赫洛拉开移动玻璃门，熟悉的啤酒味和土豆炖肉的气味扑面而来，他下意识要喊出店主“老土豆”的绰号，但他想起自己如今已经是物理上的改头换面，便装作新客人，装模作样地看着柜台上的菜单。
“老板，来一份土豆炖肉，两盘油炸豆腐，啤酒先来四瓶。”
菜还没上桌，两人就先碰了一瓶酒。
“赫洛啊，你有想过拿到那笔报酬之后去干什么吗?”
赫洛摇了摇头，他可以去搞一把武器，或者提升自己的肉体强度，然后，然后呢?他不知道，或许他曾经有过理想，如今他明白了，那是卵中人的特权。巢孵化卵，卵中诞生梦想，这是小时候孤儿院的院长告诉他的话，所以他才拼命的想要进入卵。
“我想过了，拿到那笔报酬，我就给我的父亲治疗眼睛，50000GM的手术费我攒了七年也没攒够。如今终于有希望了，多下来的GM我可以安心地用在强化自身上，说不定就能升到7阶清道夫了。”
赫洛很想问海尼有没有考虑过更远的将来，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土豆炖肉端了上来，海尼率先出手，夹了最大的一块肉，当肉塞进口中的瞬间，他眼睛一亮，眉毛一挑，拍桌叫绝。
“我都说这家店味道好吧，你还不信。”
“还真给你淘到宝了。”
海尼转头看向老板，“老板，以后我就是这里的常客了，你这有没有会员卡啊，我现在就办一张。”
老板笑眯眯地看着他，“叫我老土豆就行，只要你以后常来，我包给你打折的啊。”
夹起一块土豆混着啤酒下肚，快感直击赫洛的天灵盖，他情不自禁地呼出一口气，随后大喊一句“啊!爽!”
海尼也不示弱，一口气又干了一瓶，打出一个响嗝，傻笑两声。
“赫洛，其实我知道事务所的人是在可怜我，我不傻，但我也不是那么爱面子的人，装装傻子，掉点面子就能赚到GM那不是一件好事吗？”
“嗯，你说得对。”
“我以前觉得自己一直停滞在八阶清道夫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拖累了我，后来慢慢习惯过后就把这一切怪罪给评级制度，这个制度把人当做商品一样标明价值。一颗烂苹果学会包装也可以光彩夺目。可现在我的想法又变了，我现在觉得，这些问题都源于我自身。不得不承认，我明明每天都不知道在为了什么而忙碌，但也因为这份忙碌，我不愿意再去浪费宝贵的时间去熟识那些我感兴趣的人。普通人尚且如此，我们又怎能去怪罪忙碌的‘茧’，又凭什么去怪罪那些制度呢?”
“突然说这些话我怪不适应的。”
“赫洛啊，我从一开始就看出了你的潜力，知道你跟不了我多久，所以想着能多坑你一点就多坑你一点，我一直抱着这种心态，所以交不到朋友。我知道你也是个明白人，心甘情愿被我骗了那么久，你是真心想和我这老东西做朋友啊。真的，真的，谢谢你……”
海尼两手搭住赫洛的肩膀，垂下了头，身体颤抖起来，啜泣声很轻，但在小小的店铺里格外清晰，“哗啦”一声，热油翻腾，油炸豆腐下锅了。
酒过三巡，桌面一片狼藉。
赫洛发现自己成为自适体之后连酒量都变好了，但海尼现在已经满口胡话，他甚至嚷嚷着这顿饭他来请客，看来真的喝多了。
赫洛把海尼挪到另一张桌子上，开始收拾起餐桌，老板来到他身边帮忙。
“小伙子，让我来吧，你背着你朋友走就行了。”
“没事的，您也辛苦了，等我们那么久，这个点也该休息了。”
“以前一个经常来的小伙子也喜欢帮我收拾桌子，他现在到卵里工作了，以后可能都见不着了。”
“这里的菜那么好吃，他舍不得的，一定会回来的。”
两人沉默地收拾完餐桌，老板本想给赫洛打打折，被赫洛执意拒绝，他背着一米五的海尼走上回家的路。就像父亲背着孩子。
“这顿饭我请，赫洛，别拦着我!呼噜呼噜。呼噜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