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呼…”
“呼…”
三个呼吸后,花棂上的黑影逐渐缩小,直到化作一个小黑点,眨眼间从花棂上消失不见。
路安放下剑,吐了一口浊气,额头上满是黄豆大点的汗珠,内衬的衣服也已经被汗水浸透。
这些汗水,一方面是被鬼影和自己力量全无吓到,另一方面,则是拿寂猖剑累的。
20斤寂猖剑,确实很累。
举一分钟都满头大汗。
路安一屁股坐在软垫上,只感觉身子像是坐在油锅里一样,满身炙热,特别是屁股,烫得令他一度怀疑这坐垫是铁板烧的铁板。
站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感觉喉咙有些干哑,用手摸了摸嘴角,触感竟与褪去的蛇皮类似。
还未等他撕下来一点观察,嘴唇便脱落一层干瘪的死皮。
路安看着已经没有任何水分的死皮,这才发觉自身已经严重缺水。
喉咙像是塞满了辣椒油和黄土粉末,干噎难忍,甚至难以发出声响。
他用手去触碰墙壁或者是房间里的摆件,都十分的滚烫,包括脚底板,甚至热的几乎没有知觉。
这时,他才发觉,这间禅房并不是想象中的热,而是真正的热。
他抓住热腾腾的寂猖剑,准备离开房间时,鬼影再一次的倒映在花棂上。
“任何时候,都不要离开禅房。”
脑海中突的响起僧人的话音。
路安站在原地,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喷涌而来的热浪,这令他的精神接近崩溃,大脑逐渐空白。
房外是鬼影,房内是巨热。
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路安实在有些分不清,但他还是提剑往门口走。
他觉得鬼影未必打不过,但待在这禅房内,很有可能会被热死。
“咔!”
路安使出全力,将寂猖剑插入门中,正对鬼影,直接戳了进去。
“嘭!”
一脚将房门踹开。
只见禅房门口的屋檐下,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红彤彤照在地上。
地上躺着一位满身裹着一件黑色衣袍的人。
那人将头埋在两条胳膊里,路安看不出对方的面容,但却心生厌烦。
一股股如泔水混合着马尿的气息从那人的身上传出,似乎有一种天然令人恶心的感觉,令人本能的毛骨悚然。
路安注视着对方,过了好一会儿,见对方没有任何动作,似乎连呼吸都没有,这才把寂猖剑从对方体内拔出。
“唰。”
寂猖剑似乎是刺入了对方的肋骨中,拔出来的时候,发出骨骼与剑体的摩擦的声音,有些刺耳。
路安握着寂猖剑,打量着四周,一片黑隆隆的,看不出任何光线传出。
他瞥了一眼地上的黑衣人,不再站立原地,而是顺着长廊,走向真佛寺的大门。
路安不想再待下去了,自身实力全无这有可能是中了鬼术,也有可能中了某种抑制修为的剧毒。
但不论是哪种原因,他如今的处境都十分严峻,得尽快离开这个不祥之地。
周围刮起冷风,道路两旁的树枝张牙舞爪的,好似发疯的妖魔。
路安走在空无一人的砖路上,寂猖剑在砖块上划出一条长长的痕迹,他望着走过的殿落。
此时的殿落就像是一座座的大坟包,冷风吹来,散发着阵阵尸体腐烂的气息。
路安并没有加快步伐,仍旧是慢悠悠地,拖着寂猖剑朝大门走去。
并不是他不想快点离开这里,实在是寂猖剑太重,而周围又十分古怪,总能令他有种被窥探的感觉。
虽然表现得镇定自若,但内心确实有些紧张,寒风吹过,路安胳膊上的汗毛直立,冷飕飕的。
他观察着四周,走过的每一处角落都不落下,一步一步地,非常稳健地走向真佛寺大门。
忽的。
一阵冷风袭来。
路安握紧寂猖剑,目光如炬,看向冷风吹来处。
“呼~”
只是一阵冷风而已,宽阔的场地并没有丝毫动静,也没有想象中的鬼影。
路安神色平静,转身再度向大门方向走去。
刚迈出一步,便感觉脖子一凉,似乎有一滴水滴落到脖子上。
整条脖颈连接着脊背,都硬成一片,瞬间怔在原地。
两个呼吸后。
路安没有任何转身回看的动作,只是迈步往前走去,但后脖再度传来滴水的触觉。
“哒。”
“哒。”
“哒。”
一滴一滴的水,不,应该是比水还要粘稠的液体,带着灼热感落在路安的后脖处。
路安又走了两步,停了下来,眼神中满是杀意,他看着数百米外的,隐藏在黑暗中的寺院大门,低吼道:
“都要走了,为什么还要逼我!”
话音刚落,路安转身抽剑,对着一直盘旋在他身后,吐口水的黑影便是一剑。
“嘭!”
寂猖剑狠狠地砍在黑影的肩膀上,原本漂浮着的黑影,瞬间被砍倒在地。
路安注视着黑影,这就是刚才盘旋在禅房门前的鬼影。
这一次,他没有留手。
虽然全身境界全无,但战斗技巧并没有丢。
路安非常娴熟的举起寂猖剑对着黑影的脖颈刺去,他直接跳了一起来,连人带剑,一起朝着黑影刺去。
“咳!”
剑身深深地刺入黑影的脖颈内,路安站在黑影的身上,用力一甩,剑身直接将黑影的脖颈斩断。
黑影的头颅滚到一边,无数的鲜血涌出,路安走到头颅前,用剑将头颅拨正,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容,瞬间呆滞。
这张脸,就是那个刚来时碰到的晕倒的老妇人。
这位老妇人不是送去治病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所谓的鬼影。
还未等路安反应,远处殿落中便跑来十多位急色匆匆的僧人。
打头的僧人,正是住持圆机。
他表情凝重,满眼皆是不可置信,颤抖地手指着路安,怒道:“本寺好意收留你,你却杀害本寺内的香客,你实在是,实在是!”
似乎被路安做的事震撼到了,圆机激动的心情,难以用言语表达。
看着路安身着一袭黑袍,还带着面具,一名僧人说道:“住持,他就是那鬼影!”
“没错,他就是鬼影!”
“对,我之前见过鬼影,跟他一模一样!”
众多僧人将路安围住,义愤填膺地斥道。
路安见此情形,握紧寂猖剑,对着圆机便砍去。
“噗嗤!”
圆机口吐鲜血,眼神中满是血丝,他怒吼道:“你这个恶魔!你杀了老人家,还想杀我不成!”
路安被对方喷了满脸的鲜血,他用手将面具上的血液擦掉,冰冷道:
“这一切,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