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安抬手,将鸦斑扶起,做到椅子上,面具摘下,露出那张酷似幼年虎妖的脸。
“斑,有没有办法帮让我恢复人身?”
“这…”
鸦斑鸟喙轻合,一双黑色的眸子低垂,他虽说只有锻骨境,但作为鸦妖,也曾凭借一身羽翼飞跃大江南北的存在。
说句见多识广,并不过分。
以他对路安的分析,路安就是修炼邪道武学修炼的,若想恢复如初,要么自废功力,要么修炼正统武学用以克制。
当然,这两条路他都不能说。
虽然出于合理的分析,但若是面对正常人,他可以说,这没关系。
但问题是路安不是正常人。
他是个心理变态的邪道妖人。
让这种人自废武功,那简直是嫌自己的命太长。
推荐他修炼正道武学就更不行了。
自古正邪不两立。
所以…
这还真不好说。
鸦斑绞尽脑汁,在路安血红的眼珠的注视下,缓缓吐道:“大人,老奴觉得应该有武学功法,可以令您恢复正常。”
“什么武学功法?”
路安急切的询问道。
虽然是为了杀徐显行才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但他实在是不喜欢。
鸦斑颤颤巍巍道:
“我想正道武学…”
说着,鸦斑瞥向路安,见路安面不改色,神情不变,但眼神中似乎泛起杀意涟漪,便更加确信,自己真的不能说正道武学。
随即里面说道:“正道武学大都徒有虚表,对您应该并无用处,不过邪道法门大开大合,浩如烟海,也许会有将您恢复如初的武学。”
“邪道武学…”
路安默念,微微点头。
鸦斑的说辞和他想的如出一辙。
正道武学哪里可能让人从半妖变成人,只有邪道武学才有可能。
“说的不错,收拾东西,准备把群妖岭练肉境以上的妖族,全都杀了。”
“得令!”
鸦斑看着开吃的路安,心中不免激动,这么多年,群妖岭终于要统一族群了。
……
……
晌午时分。
万强竹与赵无声等一众捕快都恭恭敬敬地站在县衙门口,他们并不知道昨夜城外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今早群妖岭的惨案。
似乎这血腥的一夜,与他们毫无关联。
万强竹瞥向人群,对赵无声道:
“小路捕快呢?还没回来?”
赵无声点头道:“是啊大人,昨夜跟黑山宗的徐长老出城探查,至今还没有回来。”
万强竹微微皱眉,低声自语:“莫不是徐长老办完事,带去黑山宗了?”
毕竟徐长老是蕴脏境的强者,整个安远县地界没有对手,还是老江湖,为弟子报仇不会花费多长时间。
赵无声闻言,觉得很有可能,毕竟路安这小子模样不错,还很年轻,而且只有他一人知道,这小子居然不声不吭的来到练肉境。
“算了,人各有命,本官看路安那小子非池中之物,也许真的拜入黑山宗了,他在城中可还有亲人。”
赵无声回道:“亲人倒是没有,不过收留了一个小女孩,现在寄宿在驿丞张德家中。”
“就让她继续在县衙待着吧。”
“卑职明白。”
虽说衙门里不养闲人,但万强竹觉得还是留一份人情要好。
若是今后在西江府遇上,面子上也好过得去。
他倒没想过路安能够一飞冲天,这小子虽说在安远县会来事,有点能力,但起步太晚,仅限于此了。
到了西江府城,才会明白什么叫天才如云,什么叫鱼龙混杂。
万强竹不禁想起在西江府做捕快的日子,那些门派弟子实在是欺人太甚,简直无法无天,对待百姓堪比妖族。
“吁!”
数声勒马声传来。
万强竹连忙走下台阶,郑重其事地行礼道:“卑职安远县县尉万强竹,恭迎宣武司、斩妖司、镇邪司大人。”
吴向竹下马,看着熟悉的安远县衙门门匾,不禁苦笑一声。
斩妖司还是派他过来,说是能者多劳,上次的县令被杀事件处理得很好,没有丢份,所以这次也让他来。
“万大人,赵捕头。”
吴向竹把勒马绳交给一名衙役,对着万强竹和赵无声拱了拱手,三人也算是老相识。
宣武司来的是一名中年光头男人,名叫玄行,是资江郡金刚宗的入世弟子,后拜入的宣武司。
玄行也是客气的拱手,双方一阵寒暄后,准备入后院停尸房。
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众人望去。
一位身着黑色长袍,脸上戴着面具的分不清性别的人飞驰而来。
他的衣服上沾染血迹,手里还有半块心脏。
停下马后,来者将那半块心脏填进面具中,随后下马,走向衙门。
一众捕快都心惊肉跳。
他们看着来者面具上的血污,哪里还不清楚方才吃下的是人的心脏。
这…
当街在县衙门口吃人心!
捕快们见其来,纷纷退让。
就连见多识广的万强竹,也一时搞不清情况。
吴向竹介绍道:“这位是镇邪司的邹狞邹大人。”
邹狞没有停留,直接从捕快们让行的道路中走入衙门,丝毫没有在意吴向竹的介绍。
待邹狞身影没入衙门后院,玄行冷哼道:“不用理会这人,镇邪司的家伙都是神经,指望这群邪道镇邪,简直痴人说梦。”
听到介绍,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吃人心的家伙,是镇邪司的大人。
就在众人要入后院时,又来了一阵喧闹。
两名光膀子的黝黑壮汉,架着一个被挖了心脏已死的男子跪在衙门前。
一位老妇人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花白的头不停磕在衙门前的石砖上。
“大人们,求您们做主啊!”
“我儿在街头搬运货物,避之不及便被掏心挖肺,实在是冤枉啊。”
“就算是妖族,也没有这么,残忍,大人们,请您们给我做主啊!”
众人见状,一时不知所措。
虽说这种行为毫无人性,即便是凌迟也不为过。
但对方是镇邪司的大人,而他们只是普通的县衙差役。
若是去讨公道,怕会直接被打死。
见众人没有反应,老妇人继续哭喊磕头,额头被磕破,血流不止。
这唯一的儿子,唯一的亲人死了,她也不想活了,只想为儿子讨个公道。
万强竹于心不忍,便看向吴向竹和玄行两人,希望两人能够让邹狞给这位老妇人道个歉。
但两人神色各异,虽感叹于老妇人的可怜,但并没有帮忙的意思。
见状,万强竹只得一叹,示意赵无声带人把老妇人搀扶起来。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需要将此事的影响控制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