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这家店其貌不扬，但做东北菜可还是很正宗的，比不少大店都强不少，老板就是东北汉子。你看看，你想吃啥？”
说完，黄宇森将纸质菜单递给了罗诚。
几十年前支援江城建设的时候，从东北三省那里过来了不少技术人员、工人大哥在此安家，二院有不少老员工就是东北人，就好这口东北菜，医院附近有好几家东北菜馆。
“我之前没来过，也不知道哪些菜好吃，黄哥您点就行了，我跟着您吃。”
罗诚是土生土长的江城人，老家是下辖县城沅溪县的，对东北菜自然是不感冒。
“那行吧。老板，给我来一个大盘鸡儿、一个土豆炖茄子、再来一个溜肉段儿。”
黄宇森支呼来一身材高挑、模样水灵的女服务员，不过一开口却是一股东北大碴子味儿。
“这大哥，楞咋才来捏，都好几天没见着人了。行，还是老三样儿是吧，您稍候。”
说完，给黄宇森和罗诚两人倒了两杯菊花茶，去了后厨方向。
水灵灵的服务员走了之后，老黄同志却捂脸做无可奈何状。
见此模样，罗诚很是好奇。
“兄弟啊，你是知不道啊，刚刚那个模样俊俏的小姑娘，可不是什么服务员，而是店老板的亲女儿。
这店老板呢，是我们医院原来后勤科的，是地地道道的东北人，来了之后总是吃不惯我们当地儿的饭菜，一怒之下自己开了个东北菜馆，但生意越来越红火，就辞了医院的工作。
而老板娘呢，是我们医院财务的，老家在滨海市，你也知道那地方，东方明珠，沿海国际大都市，最容易出美人。
这小姑娘就吸收了她爸妈的优点，条子抽的又直又高，脸蛋生的又白又俊。以前她的声音可不是这样的，那是温声细语，如沐春风，说起话来让人心里发痒，简直是店里的活招牌。”
说到这里，老黄同志停顿了一下，闭着眼似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可自从去年回了一趟东北老家，呆了半年，就彻底变成了东北大佬姐们味儿，而且还彻底改不回来了。她回来后我第一次来吃饭时，听她一开口我心里那是一颤，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此时，老黄同志又变成了痛心疾首状。
“哎，真的是，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说到这句，老黄同志还用京剧咏叹调即兴发挥给来了一段儿。
说完，将杯中“酒”给一饮而尽，细细品咂，不过实在是太烫了，没品一会儿，又全数给吐了出来。
“哇，这茶咋这烫，兄弟你可得等一会儿再喝！”
罗诚被黄宇森说的单口相声和眼前场景给逗的爆笑如雷，又觉得在老黄同志面前这样放声大笑，实在是过于放肆有失体面，便硬生生给憋了回去，将一张脸给憋的通红。
“兄弟，你这是咋了？”
注意到兄弟面色不佳，黄宇森赶紧问道。
“没事儿，这茶确实有点烫...”
罗诚赶紧抿了一口菊花茶，舌尖上带来的灼烧痛感，将脑海中的笑意给消了不少，便又在口中打了几个来回，待温度适宜，再吞下肚去（兄弟们不要学这个，次数多了容易造成食道上皮内瘤变，引起口腔癌、食道癌、胃癌等）。
“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嘛...”
说完，老黄同志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菊花茶，将热气吹的直冒烟。
“哦，对了，黄哥，我看您在包·皮手术上造诣颇高，至少有三层楼那么高了，是对男科方向很感兴趣吗？”
想到关于老黄面板的疑问还没有解决，罗诚问道。
“那咋不是，你知道我们科谁的业务收入最高吗？”
一句造诣颇高让黄宇森面如春风，又反问向罗诚。但两人所处之地又不是什么包厢，人多嘴杂，黄宇森故意压低了声音。
“那肯定是李主任吧，他周末一天都能挣一万多块钱了，应该没什么人能超过他吧。”
罗诚也悄声回道。
“非也非也，这你可想错了。咱们科室里业务收入最高的，是在咱们江城有男科圣手之称的刘主任。”
黄宇森故意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吊着罗诚的好奇心。
罗诚也眉头一皱，很难想象刘主任这样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行政副主任，居然是科室里面收入最高的，细细想其中的可能性，是不是除了开飞刀，他还有什么其他挣钱的路数。
“...为啥？”
想不出来，罗诚只能向黄宇森求助。
“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且听我细细道来。刘主任在男科方面的造诣，在江城无出其二，男科圣手这个名号就是患者送的锦旗上写的。在医院里他又被称为男人福音，和妇科有妇女之宝之称的老郑，郑知秋郑主任，并称为咱们医院的绝代双璧，都是咱们医院的瑰宝。
有这名声，找他来看病或者调理身体的人，是络绎不绝，其中不乏一些...哈哈你懂的。不过也无可厚非，其实我们男人，只要过了30岁，状态可以说是每况愈下...
而我们科男科方面的手术，都被刘主任一手包办了，像什么显微背神经选择性阻断术、整形矫形术啦，刘主任都是信手拈来。”
说的有些口干舌燥，老黄同志嘬了一口茶，罗诚也点点头耐心等着。
“这些手术不仅自费，收的费用还不低，扩充了医院的现金流，医院给科室的返点就高很多，科室又把男科这块单独核算，而刘主任作为主刀医生，拿的是其中百分之八十绩效，每个月都有大几万...”
说到大几万的时候，黄宇森左右瞅了瞅，再次压低了声音。
听到老黄同志说的，罗诚很是羡慕，但自己读研那家医院，泌尿外科跟男科是分开的，自己呆了三年，男科病种是一点都没沾边。
“原来是这个样子，不过黄哥，你一直说的都是刘主任，还没提到你自己呢？”
罗诚听的津津有味，但细细想想，老黄同志还是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
“着啥急，这不就到了吗。那剩下的百分之十绩效，你猜是谁拿的，自然是有刘主任百分之五十造诣的黄大主治！我拿的。别小看这百分之十，刘主任吃肉我喝汤，但这些汤汤水水也足够让我混个温饱了。”
说的时候，黄宇森挺起个大拇指指了指自己。
“那还有百分之十呢？”
罗诚有些好奇，继续问道。
“科室护士不活了？她们还得吃饭呢。”
黄宇森简短回道。
“哦哦，确实是如此。”罗诚说道。
“其实这还不是主要原因。现在医院各个科室的发展，是内科外科化，外科微创化。
而我们泌尿外科，在全球来说，往往是医疗行业发展的先锋，现在百分之九十以上手术都是腔镜了，机器人也最先运用在泌尿手术上。医疗发展速度这么快，说不定哪天就不需要手术了。得了结石，喝点化石药，结石没了；得了肿瘤，喝点靶向药，肿瘤无了。
但不论科技发展成啥样，男性的需求始终都不会变，甚至要求还会越来越高。即使到了你们年轻人说的2077，说不定还得找我更换更强大的义体不是。”
听到黄宇森说的，罗诚不得不感叹老黄同志的思维真是非常具有跳跃性，想象力是天马行空的，道理是一套一套的，而且还挺时髦，不跟年轻人脱节。
“黄老师您真是高瞻远瞩、深谋远虑，居然能想到那么长远，小弟我对您的佩服如那滔滔江水绵绵不绝。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如天籁之音，使我醍醐灌顶尔...”
捧哏的话扯的太多了，罗诚也有些词穷。
“你继续，我爱听。”
老黄同志又倒了一些菊花茶，抿了一口，故作潇洒地说道。
“没了。”
“就这？”
老黄同志很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