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的教学生涯？”
艾忍瞪大了眼睛。
“您一直是魔法老师吗？”
“怎么，不像？”老人以略带威胁的口吻反问。
“像像像！”
艾忍看着老人一副落魄嬉皮士的打扮，以及眉眼中若隐若现的那股鬼父气质，实在是无法将他和老师做关联。
但是
鉴于上次变成灰蹄羊的教训，最好不要轻易反驳老人！
“挺像的，尤其是眉眼中带的那股正气，给人一种大宗师的感觉。”
听罢，老人眼中略带戏谑，似乎又是看穿了艾忍的心思，不过这次并没有急于惩罚。
他低着头，转着腰胯先把自己打量了个遍，又若有所思的到卫生间看了看镜子。
出来后疑惑的捋了捋银白色寸头:
“这难道不是这个星球上最流行的打扮吗？”
艾忍看着他身穿无袖牛仔衬衫和喇叭牛仔裤，铮亮的高跟黑色马丁靴，嘴角在笑与不笑之间疯狂抽搐。
“这是40年前最流行的打扮。”
老人听到回答，依然不甘心的打量起自身，摇了摇头，喃喃自语的抱怨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看向艾忍:
“废话少说，'暗影响'你学明白了没有？”
艾忍打了个激灵，“如果刚才我做的对的话，那就是学明白了！”
说完，看到老人没有丝毫变化的严肃神情，艾忍又急忙补充道:“学明白了！学明白了！”
老人的神情这才有些缓和。
“刚才你做的步骤是对的，唯一的问题是想象的不够具体，重点是要以他人的视角去想象，明白了吗？”
“明白了！”艾忍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认真的神情让老人稍感宽慰。
“接下来你就自己练习，我有个急事，咱们下午再开始第二堂课。”
老人要过魔杖，捋了捋白发，开门下楼去了。
艾忍松了口气，泄了劲扑倒在沙发上，这是又惹到老爷爷哪根红线？。
............
中午时分，天气热的让人透不过气。
艾忍冲了个凉水澡，换上了蔚蓝色衬衫和黑色短裤，下楼寻找饭店。
正午太阳的毒辣让他头皮发烫，隐约能闻到黑发飘来的焦味。
“我的天，这也太热了。”
他贴着楼边的阴影走到小区门口，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怎么是吴颖！
此刻门口保安大爷正极不耐烦的和吴颖交谈着。
“姑娘，小区那么多人，我哪记得清哪个人哪个房啊！”
“您肯定能记得清，就个子大概这么高，肩膀大概这么宽.....”吴颖挥舞着手比划着艾忍的身材，“头发有点长，有留海的，20多岁的一个伙子。”
“不是，这姑娘怎么这么不听劝呢，我只负责看门，谁家房子在哪我是真不清楚，你去找物业，这事归物业管！”
吴颖略显生气的撅了撅嘴，“我去找过物业了，他们今天没上班！”
“那你就明天来找嘛，我是真不清楚！”
看着这闺女长得如此水灵可爱，保安大爷虽气但又不好发作，这要是换个黄毛鬼火少年来打扰大爷的午休，估计得刘华强上身。
“吴颖！”
艾忍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女孩回头看到是他，灵动的双眼似月牙般笑了起来。
“终于找到你了！”
“你是来找我的？”艾忍慌张的咽了咽口水。
“不然嘞！电话为什么关机！”
“那个.....”
原因是如果总监打电话继续纠缠，艾忍害怕自己又控制不住情绪，所以为老人点完外卖后就把手机关了。
“没电了。”
“哦！”吴颖点了点头，“你这会有空吗，我想和你聊聊。”
“...有....有。”艾忍略带结巴的应道。
此刻他回想起早上练习'暗影响'时想象的画面。
“TM，不会这么快吧！”
......
两人找了个环境不错的咖啡馆，在靠窗的位置面对面坐下。
因为工作日的缘故，咖啡馆内只有零零星星几个年轻人，毒辣的阳光被双层遮阳窗户拦截，室内的环境幽暗如傍晚，吧台上的暖光灯烘托出了一股温馨宁静的氛围。
吴颖给自己点了杯咖啡，问过艾忍后给他点了杯冰柠檬汁。
吴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今天早上的事我都听说了，就算你迟到了，他也不该在那么多人前那样对你。”
“我其实没有迟到。”艾忍把那天迟到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
“太过分了。”吴颖眉头紧皱
“李国成平时看着挺和蔼的，没想到搞这么一套。”
艾忍轻轻笑了笑，“平时看着仁厚可能因为你是董事长秘书。”
还可能因为你长得好看！这一句艾忍放在了心里。
听到‘董事长秘书’，吴颖略微尴尬的低头。
“你愿不愿继续回去上班？”
“我实在没兴趣了，不好意思。”艾忍知道以吴颖董事长秘书的身份，自己回去上班只需要她一句话。
但他还是拒绝了。
“为什么？”女孩诧异道。
“可能是我志不在此吧。”艾忍喝了一大口柠檬汁，语气中带着一丝酸楚。
“如果你是担心回去后李国成为难你，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他绝对不能把你怎么样！我保证。”吴颖厉声道。
原本可爱秀气的女孩此刻散发着一股威严的气息。
“谢谢你的关心！”艾忍语气诚恳，笑着看向吴颖。
“也不全是因为总监的原因，可能是我自己实在不喜欢那份工作”，艾忍顿了片刻，眼神闪躲着看向吴颖，“不过还是谢谢你，能费这么大功夫来找我，你实在是没有必要为我做这些的。”
“没事，你之前也帮过我呀。”吴颖眨着水灵的大眼睛面露感激。
“那只是举手之劳，比起你顶着这么大太阳来找我，不足挂齿。”艾忍捋着后脑勺，略感惭愧的笑道。
“沙漠中的一滴水可比黄金值钱，要是当时没有你，我的工作就完不成，第二天董事长肯定臭骂我一顿！”
吴颖郑重其事的表情和语气让艾忍脸微微发烫，赶忙拿起桌上的柠檬汁抿了一口降温。
“你女朋友知道你辞职吗？”吴颖转头看向窗外若无其事问出的一句。
“我....”艾忍紧张的双唇有些颤抖。
“我还没有女朋友。”
在这个都市生活的三年以来，艾忍从未和女孩子有过亲密的交集，就连今天这样的咖啡厅闲聊也是第一次。
上一次在他生命中扯及男女朋友的话题还是在初中，那是班里的体育委员，身材矮小，略微发胖，有着圆圆脸蛋，心地善良的小姑娘。
当时的青春期学生们，总以谁跟谁谈了恋爱，谁跟谁分手了作为课后的谈资，懵懂的两个小孩便以“学校小卖部”为中心谈起了地下恋爱。
当然，这种未成熟的“地下组织”很快被班主任连根“剿灭”，以艾忍父亲手拿皮带从教室抽到操场的滑稽场面做了谢幕。
“都这么大的人，连个对象都不谈，你家里人不着急呀”
吴颖微红的面庞，在窗外射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娇艳。
我哪么大的人了？我才24好不！艾忍暗自吐槽了一句。
“估计是没有女孩看的上我！”他苦笑着低下头。
“你不能说女孩能不能看的上你，你得自己主动出击知道吗，喜欢就要去大胆的追求。”吴颖的语气中略带一丝激恼。
说完，看到艾忍诧异的目光，这才意识到自己语气偏颇，不由的脸颊微红，低头看向桌子，明净的琉璃瞳敛在纤长睫羽下打转。
到这里，就算是傻瓜也会知道女孩在激恼着什么！若要是换了平常男人，肯定主动一步，当即表达心意。
但是艾忍此刻的却开始慌张，深入骨髓的自卑正狠狠地搅动着他的脑袋。
想着女孩出水芙蓉的貌容，董事长秘书的职位，以及那股婉婉有仪的气质，再想着公司里那些姿态娴雅，穿着昂贵的西装，带着名牌手表，开着豪车的高富帅公子哥们，艾忍总结出来的只有三个字——
我不配！
艾忍清楚的明白这一切都是'暗影响'魔法带来的短暂幻觉，如果没有那根魔杖，吴颖在现实里可能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练习'暗影响时'，艾忍虽然以获得吴颖的芳心为画面展开了想象，但是等事情真的发展到这一步，艾忍才明白自己没有考虑的更重要的事——
责任，阶级和般配。
此刻，艾忍心仿佛在滴血，梦想中的女孩正娇羞的期待着他的捅破那层窗户纸。
而他却不能予以回应。
“好，今后要是碰到喜欢的女孩，我会尝试着主动一点，谢谢你的建议。”艾忍强收起脑海中的“金戈铁马”，挤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女孩抬起头，刚才春水交融的眸光略显黯淡，微弯朱唇，浅笑着轻声应道:“嗯。”
两人有一茬没一茬的交流着，气氛微妙，就算是话题之间长久的沉默，也没有谁看手机解闷，只是安静的坐着。
杯中的咖啡和柠檬汁早已喝完，咖啡店内客人走了一批又一批，艾忍和吴颖就这么干坐着，没有谁提出要离去，似乎双方心中都有一点未完成的遗憾。
艾忍低着头用指甲扣着桌面上凸起的木头细纹，吴颖右手撑着下颌，嘟着嘴，左手卷玩着自己的发尾。
........
一阵电话铃声打破沉默，吴颖从放在左侧的粉红色皮包中拿起手机，向后捋了捋落在耳前的碎发，接通手机贴在耳旁。
“喂？....嗯好....我马上到.....”
听到吴颖有事，艾忍识趣的先站起了身去吧台结账。
吴颖站起来整理了下衣物，拿出包内的镜子照了照，回头看到艾忍拿着手机和在和服务员交谈着，疾步向吧台走来，娇声喊住艾忍，“你干嘛，我请你来的当然我来结账。”
“没事，都是朋友，你付我付都一样。”艾忍笑道。
“不行！”女孩一把夺过艾忍正在扫码的手机，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抿嘴笑了笑，用自己的手机扫了付款码后把手机还了回去。
看着吴颖手机上的支付画面，艾忍心中一惊，一杯咖啡，一杯柠檬汁既然要300多块，他的卡里只有上月工资剩下的200多。
“还以为也就和奶茶一个价呢，差点糗大了。”艾忍暗自舒了口气。
出了咖啡厅，艾忍和吴颖齐步走到小区前告别。
“那我走咯！”
“嗯，拜拜，路上小心”
转身前，女孩嘟着嘴幽怨的看了一眼艾忍，娇嗔可爱的表情让艾忍小鹿乱撞，脸上不经意的扬起一抹迷醉的笑意。
艾忍目送吴颖过了马路，身段窈窕，体态轻柔的清纯美少女让路人止不住的回头。
她走到小区对面的停车场，坐上一辆黑色库里南，三米一刹车艰难的开到了小区对面，打开车窗挥手和艾忍道了别。
艾忍眺望着远去的黑色SUV，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诉说的苦涩。
“小伙子，那靓女是你女朋友哈！”
艾忍听音转身，是中午的保安大爷。
“不是，大爷，我哪配的上她，人家开的车就够我干一辈了！”艾忍摇了摇头，苦笑着自嘲。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年我老婆也是有钱人家的闺女，不还是嫁给我了嘛，日子过得也开心着呢。”大爷眯着皱眼，高抬着下巴歪嘴横笑，一副舍我其谁的神情。
“那时候的有钱和现在的有钱可不一样。”艾忍看着女孩远去的方向，自言自语道。
“哎呀，我告诉你”，老人操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女人嘛，只要她中意你，七仙女能跟牛郎跑，公主能跟乞丐跑嘞，父母、家庭啥也不是。”
“我就看女孩中午那着急样，她挺中意你嘞！，你好好把握一下，这样的秀气丫头可不多见，你知道嘛！”
“我知道了，谢谢大爷！”
艾忍感激但又略显敷衍的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屋子走去。
..........
刚进家门，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躺在沙发上，是老人。
“回来了！”老人声音慵懒，似乎是刚睡醒。
艾忍没有回应，怔怔地从上到下把他打量了一遍。
见他换掉了无袖牛仔衬衫，换成了印有五颜六色花纹的夏威夷凉衫，喇叭牛仔裤换成了夏威夷短裤，顺着密密麻麻的腿毛向下看去，高跟马丁靴换成了黑色塑胶凉鞋，唯一没变的就是那一头银白色短发。
虽然看着像今天出狱的八十年代遗留街溜子，但比之前那副打扮好了很多。
而且以老人大鼻子深眼睛外国人的相貌，穿着夸张点衣服的也不会显得违和，总之就是——
“比之前帅多了。”
老人严肃地瞄了一眼艾忍，灰眸中闪过一丝光芒，明白他说的是实话之后，表情才开始转为笑脸。
“哈哈哈....，还用你说，你的师傅一直以来都是艾萨克最帅的男人，迷倒了多少万千女巫的心。”
老人自恋的笑语让艾忍有点尴尬，更让他疑惑。
“艾萨克？是欧洲的城市吗？”
他高中时仔细研究过美国的地名，不论是城市还是小镇都没有这样的名字，更别提州了。
“艾萨克是我老家，半人马星域内最著名的魔法学院”
老人渐渐严肃下来，目光深邃的盯着艾忍。
艾忍早就想知道他和老人第一次见面时，老人说的“无数个行星上有无数个魔法师是什么意思”，只不过碍于老人喜怒无常，来无影去无踪性格，艾忍一直没有机会开口。
今天难得趁着老人高兴，一定要把事情都问清楚，包括星域，魔法，还有其它关于他的事情。
一直以来艾忍连他名字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