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枫面具的少年视线落在染月看似娇弱的身子骨上,复又环视周遭,已经断气的十多名盗匪,还有一个车夫,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若有所思地淡笑:“应该的,姑娘,路见不平自当相助。
莫影,救人!”
“遵命!”
———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
京城,福禄客栈,客房。
“这位小姐并无大碍,只是舟车劳顿,有些疲累……”
听言,碧落看了一眼门外的两道人影,忙不迭地上前,拿出一袋银子,塞给寒青:
“寒郎中,我家小姐自幼身子弱,要不您再把一次脉?”
寒青诧异的看了碧落一眼,捋了捋胡子,似是思索片刻,又折回给染月重新把脉。
好一会儿,才慢悠悠道:“这位小姐体弱,要多休养几天了。”
“多谢寒郎中。”
推开房门,寒青微微颔首,便匆匆离去。
门外,两位少年还未曾离开。
碧落连忙上前,一边道谢一边拿出一袋银子:“多谢二位公子了,我与小姐无以为报,只能赠予银两以示谢意,请二位公子莫要见怪。”
面具少年似笑非笑:“姑娘客气了。”只回了句,便转身离去。
莫影微怔,反应过来之时,不禁笑了笑:“姑娘,我们不缺银子,后会有期。”
便也跟着走离。
客栈外,面具少年站在原地,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中的发钗。
“我说小少爷,这发钗该不会是那位昏迷不醒的小姐的吧?”
莫影不知何时走了出来,突然恍然大悟:原来小少爷看上那姑娘了!那为何又离开?
“我知道了!这是以退为进,需要我怎么做!小少爷尽管吩咐!
……啊!小少爷我说错话了?!”
“莫影,你要不要去看看郎中,正好寒郎中还没走远。”面具少年轻弹他的脑门儿,笑着提醒。
他就顺手将那姑娘掉落发钗捡了起来,这倒好,直接成了那话本子里对貌美姑娘一见钟情的公子哥了?
“不是……小少爷……”他脑子很好使啊!“那不是回府的方向啊!……去哪啊?大夫人会骂死我的!”
“你先回去!就说我现在不想回府!”
说着,面具少年一溜烟没了踪影。
徒留一脸生无可恋的莫影。
福禄客栈,二楼上房。
染月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
一旁,碧落拿出包袱里的香炉,点燃。
“小姐一天米水未进,若是醒了,一定会饿。”
说着,便出了门。
此时,窗户悄然打开,方才还不见踪影的面具少年便跳了进来。
他将那发钗放在桌上,正欲离开,却闻见一股呛鼻的草药味,不由咳了两声,顺手摘下了面具。
这一咳不要紧,床榻上的人顿时不耐烦的翻了个身。
他心下一惊:这姑娘真的是昏迷?不是睡着了?
想着,他便走上前去,正想替她把脉。
好巧不巧,那双灵动惊异的眸子就那么映入了眼帘,好不惊艳。
“咦?姑娘这么快就醒了?依郎中所说,姑娘至少还要几天才能修养好呢!”
玩味轻佻的语气在耳边响起。
临染月懵了一瞬,侧目看去,竟与那人四目相对,近在咫尺,不及看清他相貌,便猛然坐起身,正欲动手,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向后挪了挪,警惕地打量那人。
这人生得万般好看,眉眼如画,七分肆意的轻狂,三分戏谑的笑意,一袭粗布衣裳却佩着一柄上好的剑,一双眸子好似染了晨辉,莫名温润。
“我可是救了姑娘一命,便是姑娘不想请我吃山珍海味,也不用如此警惕吧?”
原来是他。
“公子说笑了,染月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说着,临染月拿出随身的锦袋:“这里有些银子,还请公子收下……”
“染月……月色轻柔染梦思,真是好名字。”少年微微一笑,看着那柔怜若水的容颜,仿若周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一点红唇微抿,眸中仿若星月联动,随意垂落的发丝浮动着,不过略施粉黛,已是惊艳绝伦:倒真是个美人。
“姑娘生得这般动人,也不枉我背上无礼之名。”
临染月欲言又止,这人知道自己无礼,还不快走!
“不过呢,姑娘初来京城,想必一定需要一个引路人,不知……”
“不必了!”染月一口回绝,似是意识到不妥,便轻咳两声:“我是说……我与公子并不相熟,不好麻烦公子……”
“一回生二回熟。”
怎么会有这么不识趣的人!
“小女子与公子初次见面,公子这般殷勤,有失礼数吧?”非逼她说得这么明白?
少年丝毫不慌,反而坐在桌旁,不紧不慢地倒了杯茶,复又拿起那发钗,端详。
染月见那发钗,不由一怔:“你……”
“这鎏金工艺奇特,属实罕见……”
无赖!
“堂堂京城公子哥也会行窃盗之事,真是令小女子大开眼界!”
她走下床,快步上前,眼看就要抢过发钗,不曾想,脚下一绊,不偏不倚跌坐在板凳上,正想动手教训他,却还是忍了下来。
“噗嗤……染月姑娘小心些…”
少年忽而笑出声,气定神闲:“其实,姑娘不必气恼,方才我就是和姑娘开了个玩笑,若是姑娘有难事,便可来夜春楼寻我,我姓路。”
随即,便起身,将那发钗戴在了染月的发上。
径自离去。
路…路…
临染月思绪微顿,眸光一亮:这京城路姓的公子哥,还能有谁!
“小姐,小姐,我刚刚去让掌柜做了碗面,你趁热吃……”
那人前脚刚走,碧落后脚便端着碗面走了进来:“小姐,你怎么没穿鞋子就下床了?”
“没什么,就是遇到了一个无赖。”
“啊?”无赖?
“碧落,准备准备,我们回家了。”
“好!”碧落点头,正欲收拾行李,又转而低声:“对了,小姐,方才我在楼下,听那几个喝酒的人说,三天前,临府的老爷又纳了一个良家女子为妾,昨夜,突然得病死了……官府去查了一夜没有头绪,只能判定那新妾是暴毙而亡,可我觉得,这事一定不简单,小姐,临府的水深,尤其是那个临夫人!我们还是得小心为妙!”
临夫人?这个称呼…她也配?
闻言,染月眸子轻动,微露冷意:“看来我们得去给这位恶贯满盈的临夫人磨磨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