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笑什么？
秃哥或者更确切地说是——秃头工程师秦奋，惊讶地看着画面。
此时，他正坐在运维部他自己的隔间里，能看到外间的玻璃窗上的窗帘已经关上，几个人围在他周围。
屏幕上的凌云志撇着嘴，露出邪魅的笑容，超越地理的距离，直视着他，。
“C4312的神志，又出现四毫秒的延迟，网络又出现异动。”秃工说道，“他会不会是疯了。”
“我觉得不是，”突破景幻集团首席科学家凯文·特纳看着手里的平板说道，“问题不一定出在这个NPC身上，你刚才查了吗，是否有外部网络攻击？”
“没有。一出现异常，我首先就查了外部入侵的可能，没发现这样的情况。再厉害的黑客，经过时也会在信息流中荡起水波的，区别只是水波纹的大小，会造成多大的涟漪。信息流动正常。”秃工回答得非常坚决。
“那可能就是NPC无意间触发了什么隐藏指令，或者，他大脑里放置了特殊装置了没有？”
“没有。”
“连网装置是什么型号？”
“他们的脑机接口应该都是一样，我看看。”秃工说着，打了个手势。
C4312的3D投影出现桌子上，在头部的侧面，弹出一个文字框，箭头指向脑机接口的位置。文字框里是脑机接口的相关信息。
型号名称：HQL-1506C介入式仿生脑机接口
芯片类型：P6仿生神经芯片
操作系统：MOS 10
存储容量：4T
网络和无线连接：量子通讯
电源和电池：内置钠离子充电电池
充电方式：体温充电、太阳能充电、无线充电
……
“这是景幻的通用脑机接口型号，”凯文看着投影说道，“出现延迟。如果不是有什么隐藏机制、不是有bug的话，可能仅仅是对大脑的过热保护，进行了关机。他是景幻公司原有的NPC吗？”
“是的。游戏乐园合并后，一直保持独立运营。除了增加了网游进入端口外，其它的一切，包括人员设备大部分都还保持原状。”秃工解释道。
“我查了一下内置的脑机接口，确实出现了超载，有些过热问题。这也就符合你的猜测，大概真的是过热保护。不过，怎么感觉有些说不通。”
“他们的一些关键技术，对我们还是处于封锁状态，数据中心又进不去。这个问题可能还会出现。”凯文说。
凯文和秦奋同样是突破次元的员工，他们对景幻天堂公司的技术还不太熟悉。
“对了，凯特，周董不是要过来吗，他什么时候来。”凯文转问道。
“我刚和周董的办公室联系过，他已经过来了。”凯文的秘书凯瑟琳·怀特答道。
这时候门开了，周思走了进来。面色阴沉，大概被什么事气到了。
“怎么又出事了。”周思说道。
“还是那个C4312，神志又出现游离了，这次短，只有四毫秒。”凯文说道。
“HQL-1506C，这个是最成熟的脑机接口了。”周思看着投影说道。
“我的亨利叔叔，用的就是这个型号。他30多年前在阿富汗失去了双臂。”凯特插嘴道。
“那个是HQL-1506ACT，专门用于恢复患者的运动功能的。通过内置神经集群记录程序，实时捕捉运动皮层中的神经信号，控制外部设备。而HQL-1506C的C，代表的是赛博，只有联网功能。”周思干巴巴地说道。
“周董对这些也懂啊！”凯特说道。
“啌。”凯文咳嗽了一声，凯特住了嘴。
“他与哪台主机连接。”周思问道，没有理会凯特的问话。
“梦游者9号主机，”凯文答道。
“咦，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秃工突然说道，他正在查询C4312的通讯情况，“C4312真实的脑机接口是HQL-15B，它与数据库登记的信息不相符。”
“HQL-15B，这是景幻15系列的早期版本吧，”凯文说道，迅速滑动手中的平板，“找到了，是15系列的第二版，因为技术缺陷，刚一销售就召回了，已安装的，也全部更改为后续版本了。”
“我想起这事儿了，”周思说，“HQL-15在实验阶段，反响非常好。在正式上市，Ted共推出了两种版本，HQL-15A和HQL-15B。其中，HQL-15B是增强版，用的是刚刚自行研制的仿生学习芯片，除自带的内存外，还可额外加将硬盘。”
凯特想要插嘴，被凯文发现了，就一指水杯，示意凯特给自己倒杯水。
“我之所以对这事有这么深的印象，是因为Ted因为生产和召回HQL-15B，资金链出了问题，到我这儿来拉投资。而我当时正将大量资金投入到扩展现实领域，我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就没有答应投资。而这也是我有生以来最大的遗憾。
“刚才，Kate不是问我，为什么我对景幻的脑机接口技术这么熟悉，那是因为，它是至今为止，我的商业生涯中，错失的最大一次机遇！我一生都在追求技术进步，想要挺立潮头，站在科技前沿，却没把握住这个机会，真是太讽刺了。
“当时，Ted答应给我很大的股份。如果我当时投了他，两家公司也不用现在才合并，也不会出现这么多问题。不过，当时我是真的没能力投他，如果投了，突破次元可能就没了。”
周思神情暗淡，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其他人谁也没有说话，表情木然。最后，还是周思自己把自己从往昔拉了回来，打破了沉默。
“只有C4312用的是HQL-15B吗？”
“我查了一下本地的数据库，其他的都是HQL-1506C。但是，我不敢保证数据库记载的准不准。很难说还有没有跟C4312一样的录入错误。”秃工说。
“我想不一定是录入错误。”凯文说道。
“那你认为是怎么回事？”周思看着凯文的脸。
“录入脑机接口的相关信息，可不是录入员拿着笔、通过显微镜、看着标签手工录入的，而是机器录入，还需要联网确认后，才能将脑机接口信息备份到本地。”凯文说。
周思点了点头，就，“你觉得是人为的？”
“有这个可能，但不敢肯定。如果是人为的，那又为了什么。把一个有缺陷的脑机接口放在一个NPC的脑袋里，还伪造登记。”凯文说道
“你看看C4312是什么时候安装的，有没有更换脑机接口的记录。”周思对秃工说道。
“是四年前安装的。没有更换过。”秃工立即回答。
“四年前？”凯文吃了一惊，“这个是十六年前的老型号，应该早就不生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