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拔刀术吗?”
这是见面之后蒋指导问的第一个问题。
因为只有一个学员,欧阳华的武术训练就是在蒋指导的议事房进行的。
尽管蒋指导的议事房比较大,但是专业的训练就在这里进行,给欧阳华的感觉还是过于草率。
蒋教头看来不仅是对自己这个学生,甚至是对这份职业都缺乏必要的尊重,难怪外面对他的吐槽会居高不下。
“会的,当然会。”
拔刀术在进营第一年就教过了,属于器械训练的基础训练,器械虽然不是强项,但基础训练欧阳华自问掌握的还可以。
“演一个,我看看。”
蒋指导靠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包油炸豌豆,说完话,就丢了一颗豌豆到嘴里。
欧阳华健步走到墙边兵器架上,拿出一把腰刀挂在腰带上,左手按住刀鞘,右手握紧刀柄,“呛啷——”一声,一柄寒光闪闪的钢刀便拔了出来。
“你自己觉得这刀拔得怎么样?”蒋指导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们一年级时,拔刀术是刘教头教的,当时刘教头对我的拔刀术评价是八个字。”欧阳华故意卖了个关子,停了一下。
“刘教头评价了你八个字是哪八个字我不感兴趣。”蒋指导头都没抬:“我对你的评价只有两个字——稀烂!”
欧阳华耸耸肩,不置可否。
“再来!”蒋指导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欧阳华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
“再来!”
欧阳华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刘教头怎么教的,我就怎么拔,您要不说说哪里不对,再来十遍我也还是这一套动作。”
“太慢。”
“拔刀太慢吗?”欧阳华问了一句。
蒋指导似乎惜字如金,并未再回答。
欧阳华加快了拔刀的速度。
“再来!”
“再来!”
“再来!”
不论欧阳华如何快速的拔出腰刀,蒋指导始终万年不变,就是让他再来。
整整一个下午,欧阳华耳边都是这两字,把欧阳华生生都给整不会了,以前的学长说的一点没错,这家伙就是个病态加变态。
跟着这位练,看来就不要指望学到任何东西取得任何进步了,武术全科重修,没跑了。
求生欲很强的甲营一哥,还是决定最后再挽救一次,他记得还有一种快速拔刀术,对于挂在左边的腰刀,不要用右手去拔,直接用左手,这样拔刀,速度至少会快一倍,缺点是刀拔出来后,刀尖会向内向下,只适合贴身肉搏时使用。
“再来!”
再一次听得这两个字后,欧阳华变招了,他使用快速拔刀术,蒋指导的“来”字音刚落下,他的刀已经拔了出来。
欧阳华定定看着蒋指导,眼神中满怀期待。
“再来!”
还是熟悉的这俩操蛋的字。
于是,甲营一哥、我们骄傲又自负的欧阳华,终于被彻底击溃:“蒋指导,今天就到这里吧,再练下去我会吃不上晚饭的。”
“噢,都这么晚了吗?那好吧,今天就到这里,后天记得同一时间再来这里训练。以后没有特殊情况,每隔一天来这练一次,如果有其他课要上,就顺延一天。”
“蒋指导,后天下午我来不了。”
“为什么?有课?”
“到时候我可能会生病。”说完,欧阳华挑衅似的看了蒋教头一眼。
“你要是这种态度,这科我会给你挂零。”
欧阳华又耸了耸肩:“无所谓,有区别吗?天天来你一样不会让我过,还累!”
“你认为今天下午你在这里过得毫无意义?”
“如果您是指浪费时间的话,那确实意义非常重大!”
“好吧,你走吧。”
说出上面这些话,欧阳华觉得自己还是修炼不够,冲动了,话说出口时还挺担心会激怒蒋教头,惹来一顿胖揍,谁知道这人竟不惊不恼淡定如水。
快走到议事房门口时,欧阳华扭身问了蒋指导一个他今天最想问的问题:“蒋指导,您心中的完美拔刀术是什么样子的?”
“想看吗?”
“嗯,挺好奇。”
没成想蒋指导还挺好说话,他快步走到兵器架前,拿起刚才欧阳华用过的那柄腰刀,同欧阳华一样,他也把腰刀挂在了左边的腰间:“小家伙,别眨眼,看好了。”
“了”字说出的同时,腰刀的刀尖已经顶在了欧阳华的喉结上。
“看清楚了吗?”
“看,没看清。”
喉头顶着个寒光闪闪的刀尖,欧阳华说话都磕巴起来。
在饭堂吃晚饭的时候,以前教过他的刘教头主动坐到了欧阳华身边,他给侯卫东说情来了。
“刘教头,我们家有官身这你是知道的。”
“知道。”
“我仗着这个势在营里欺负过一个人没有?”
“的确没有。”
“我不仗势欺人已经很好了,对吧?”
“你一直是咱们营里的模仿营员。”
“你觉得我可能仗势被人欺?”
“这个事侯三的确做的欠妥,他知道错了,你要是能原谅他这回,他答应公开摆酒向你道歉。”
“这怎么是欠妥不欠妥呢?他把我的柜子全撬了,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轻飘飘一句知道错了就想把这事揭过去,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那你要他怎么做你才肯原谅他?”
“钱得还我,一千两,一纹都不能少,你说我讹他我可不会承认,反正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就是丢了一千两。当然这事不可能还完钱了事,因为这钱本来就是我的,他还得吐血,不然他不会深刻吸取教训。”
“可他真没拿你这钱,和他一起去的那四人都能证明这一点,其他证人也没一个看到过他拿了你任何东西。”
“刘教头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没到衙门报官,让事情就在预选营内部处理,已经很给侯三面子。律令您比我懂,盗抢白银一千两,够流放千里了吧?现在他顶多被开除,别不知足。”
刘教头觉得继续谈下去已无必要,说了句“我把你的话给他们家带去”后,便走了。
欧阳华望着刘教头的背影冷笑一声:已经知道了戒指里的泼天富贵,自己怎么可能还会心软让侯三留在预选营里日防夜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