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桃花漫山遍野,整座山被染成醉人的粉红色,微风拂过,片片花瓣随之飘落,落在丁辰溪的裙摆上,和裙子上飞舞的蝴蝶相映成趣。
崔关柏回头时,恰好看见置身于花丛中的丁辰溪,美人和娇花互相映衬,让彼此更加娇艳,崔关柏情不自禁的朝丁辰溪伸出手。
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俩人俱是一愣。崔关柏最先反应过来,“山路难走,来,我牵着你。”
丁辰溪看着面前骨节分明的大手,有些犹豫,虽然面前的是她所谓的未婚夫,不过他对她来说比陌生人也强不了多少,要她这么牵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多少觉得有些隔应。不过她转念一想,今日就是来刷好感的,何必在乎这些细节,活下去才是正事。丁辰溪朝着崔关柏微微一笑,伸出手。
崔关柏努力将心神集中在山路上,却发现自己总是不经意间将注意力放在掌中。掌心里的手只有他的一半大,肤若凝脂,柔若无骨,不经意间,脚下的步子却越迈越大,越迈越快。
这可坑惨了后面的丁辰溪,崔关柏人高脚也长,加上是习武之人,这个速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丁辰溪这个娇滴滴的身子,简直要连走带跑才能勉强跟得上崔关柏。不一会儿,丁辰溪便已娇喘吁吁,香汗淋漓。
“关柏、关柏哥哥,我们去前面的亭子里歇一会儿可好?”丁辰溪捂着胸口喘息不已,汗水打湿了她额前的碎发,眼神因为太累已经有些许迷离,白嫩的脸上也带着些潮红。
丁辰溪的呼唤让崔关柏回过神来,回头只见丁辰溪吐气如兰,满脸潮红,香艳模样让崔关柏的心一下子漏跳了好几拍。该死的,平日里她穿红衣的模样比这还要妖艳,他看了却没有什么感觉,怎么今日她不似平日那般妖娆却让他屡屡失态。崔关柏稳了稳心神,带着歉意说到:“对不住了溪儿妹妹,是我走太快了,我们去前面休息一下,顺便等一下绿蕊和六子。”
丁辰溪回头,身后空空如也,绿蕊和崔关柏的小厮六子压根不见踪影。
“有六子在,不用担心绿蕊。”崔关柏轻轻捏了捏丁辰溪的柔荑,让丁辰溪一下红了脸。
崔关柏拉着丁辰溪,一前一后在桃花林中慢慢走着,洋洋洒洒的花瓣落了两人一身。丁辰溪看着前面崔关柏的青衣在风中飞扬,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清朗挺拔得有如苍松劲柏,宽厚的后背给人满满的安全感。要是能这样携手一辈子,应该也挺好,这个想法才冒出来,丁辰溪自己也吓了一跳。
“崔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丁辰溪的思绪。
丁辰溪踮起脚,越过崔关柏的肩膀,看见楚白带着自己的小厮,正在亭子里煮茶品茗,茶香和桃花的清香混合在一起,沁人心脾。
楚白这时才注意到被崔关柏挡住的丁辰溪,在看见两人紧紧牵着的手后眼神微闪:“丁姑娘,没想到你也在。”
丁辰溪往旁边走了一步,向楚白行了个礼,笑道:“楚公子好有情致,居然想到在桃林里煮茶。”
崔关柏也往旁边走了一步,恰好挡在丁辰溪面前,丁辰溪瞪了崔关柏一眼,这家伙有病吗,没看见自己在和楚白讲话么,干嘛要挡在自己前面。
只听楚白低声一笑:“丁姑娘谬赞,山野之人的粗鄙爱好罢了。”
别人可能不知道楚白的意思,开了上帝视角的丁辰溪可是对楚白的身世一清二楚。
楚白的父亲是个地方小吏,俸禄并不多,一家人谈不上大富大贵却也衣食无忧,可在楚白五岁那年,父亲患上了肺痨,一家人的日子从此跌入深渊,楚白母亲卖了家里能卖的东西,四处借债给他父亲治病,可是一年之后楚白的父亲还是撒手人寰,只留给孤儿寡母一屁股债和一进小院。
楚白的娘亲年纪轻轻就守了寡,本想着靠自己还不错的女红来还债,没想到头七还没过,楚白的叔伯便带着族长来到母子俩住着的小院落。楚白的大伯掏出房契,说楚白他爹当初为了治病,已经将房子以一百两银子的价格抵押给他。现在楚白他爹已死,家里又欠着大量外债,娘俩肯定凑不出那么多银子来赎回房子。楚白的大伯一脸心痛的表示,这院子所处位置偏僻,最多也就只值八十两,但是看在多年兄弟的份上,他也就不让楚白娘俩补那二十两,只要五天内搬离就行。
原来放房契的盒子空空如也,楚白他娘认真看了那张房契,确实是自己家的没错,虽然不相信楚白大伯说的话,但是房契在他那里,楚白她娘也没办法。就这样,孤儿寡母被楚家给赶了出来。幸好楚母的弟弟听闻姐姐遭遇,将楚白母子接到家中,楚白舅妈可怜楚白小小年纪就遇到如此变故,将他视为己出,和自己的亲生女儿同样对待。
只是楚白的舅舅只是个村里的教书先生,家里也穷困得紧,村里学生经常交不起学费,只能以粮食来代替学费。
一家人节衣缩食供楚白读书,楚白天资聪颖,十七岁便一举高中状元,成为大商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状元,楚家听闻,由族长带着一大家子前来寻亲。
出乎人意料的是,不同于楚白母亲对楚家的抗拒,楚白对族长一行的到来表示欢迎,族长回去之后不知道做了什么,没多久楚白的大伯便带着楚家老屋的房契来找楚白,表示自己当年被猪油蒙了心,趁楚父病危,上门探病之际盗取了楚家房契,并以此将楚家老宅骗到手。让人没料到的是,楚白再次表示不计前嫌,楚白大伯长嘘一口气,并表示要将侄女嫁给楚白为妻,被楚白婉言谢绝。
出身贫寒的楚白,因为年轻有为并且清隽疏朗,被世袭子弟所不喜,常常拿他的出身来取笑他。所以他刚才所说的山野之人,不过是在自嘲罢了。
丁辰溪听见楚白如此说,心里不忿:“山野之人如何,世家勋贵又如何?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史上多少世家子弟最后连百姓都不如。再说这世间由芸芸众生而成,你我皆是其中一员,百年之后大家不过都是一捧黄土,有什么不一样的,楚公子何必这般看不起自己。”
楚白轻笑:“不知丁姑娘是否有雅兴来品尝一下楚某的茶艺。”
“不......”崔关柏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丁辰溪打断:“自然是求之不得。”丁辰溪说着绕开崔关柏,坐在楚白对面。
崔关柏一窒,也随着丁辰溪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