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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堪忍娑婆业滚业(1 / 1)

黑天,因为仇恨,不知道在这个世界,经历了多少漫长的身心之苦!

我们这个世界,属于娑婆世界。

银河系,是娑婆世界的十亿分之一。

娑婆,“堪忍”的意思。

意思是说,娑婆世界的众生,堪能忍受生老病死等等痛苦。

我们所居住的世界,具足了三苦、八苦,无量诸苦,没有一点快乐。

即使有快乐,最终也会失去,变成苦!

远的不说,黑天这几世的苦,源于他和玄青的恩怨,源于他们的前世。

那一世,黑天是一个部落的首领,年近半百,精明强干,领导有方。在他的治理之下,部落的领地疆域广大,土地肥沃,水草丰美,而且还有不断扩张的趋势。

他有五个高大威猛、武艺超群的儿子:洛陶、宗林、季子、晖钦、小艾,最大的洛陶二十六岁,最小的小艾,也已经十五岁了。尤其令他志得意满的是,部落所有的男女老少都拥戴他。

因为他一生强悍,远近闻名,所以人们习惯性的,把他们的部落就叫做“黑天部落”。

然而,另一个小部落,却与他们因为土地、水源、草场常常发生纠纷。尤其在前不久的一次冲突中,勇武的黑天,失手杀死了他们年轻的部落首领喆宇,现在,不知他们正在酝酿如何报复!

“族长!族长!清水湾部落消失了!”一名打探消息的族人前来报告。

“什么叫消失了?说清楚点儿!”黑天叱责道。

“噢,他们迁徙了!搬家了!”族人补充说。

“搬家?搬哪儿去了?都走了吗?”黑天禁不住关切的询问。

“都走了!云盘山方向!”族人回答。

“云盘山?”黑天自言自语:“那里穷乡僻壤的,土地贫瘠,物产不丰富,环境不怎么好哇!”

“走了好哇!他们肯定是怕了咱们了!这下子,这里就是咱们的天下了!”

他的几个儿子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兴冲冲的跑过来,跟着议论纷纷。

“不能大意!你们安排人手,夜里轮流放哨,免得他们偷袭!”

“好!”大儿子洛陶最懂得父亲,大声答应着,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这一夜,黑天辗转反侧。

他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做了多年的部落首领,很多事情,不能退让,骑虎难下!

尤其是,因为前些天,失手杀死清水湾部落首领喆宇,此事,一直令他内心隐隐不安。

当时,那位柔弱的妻子,与丈夫青梅竹马、年轻貌美的杜若,趴在丈夫尸身上哭的死去活来、悲痛欲绝的场景,总在他的眼前浮现。

那位首领唯一的儿子,名字叫作清水的,也才只有十二岁,比他的小儿子还小着三岁,也在一旁扶着他的母亲,抚着父亲尸身痛哭!

他们孤儿寡母,以后将如何生活?

……

就这样,他一直到天快亮时才勉强睡了一小会儿。

清水湾部落搬迁到云盘山后,就在那个土地贫瘠的地方定居了下来,耕种着不多的薄地,饲养着少量的牛羊,勉强度日。

而他们首领那一向柔弱的妻子,美丽温婉的杜若,终日郁郁寡欢,不久之后就一病不起,抱恨而终。

那个十二岁的儿子,竟然不知所踪。

部落的人,是在他母亲过世后的第二天早上,发现他失踪的,然而谁也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究竟去了哪里!

他的大伯,名字叫做溪桥的,此时顿足捶胸,一边叫着侄子的小名,一边哭嚎:“清水呀!清水!你昨天夜里老是坐着不睡,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呀?你去哪儿了呀?都怪我没有看好你,不小心打了一个盹,一睁眼你就不见了!我将来……将来……怎么跟你的父亲交代呀?啊嗬嗬嗬……呜呜呜……”

一个中年男人,哭的稀里哗啦的,围观的人,想着这一家人的遭遇,也禁不住纷纷落下泪来。

有人怀疑是黑天所为,然而一经分析便都推翻了,因为黑天从来都是明火执仗的风格。

但清水的大伯仍然咬牙切齿,把所有的账,都算在黑天头上。

可是,他不会武功,只懂得养牲畜、种庄稼,没有能力为弟弟一家报仇!

一直到十年以后。

这一天,一大队草原部落的剽悍人马,黑压压的,站在了黑天的对面,为首的,正是原清水湾部落首领的儿子。

黑天虽然在当地名头响亮,却从来没有与纯然的马背民族有过交接。他们一是不好惹,二是离的太远,没有什么直接的厉害冲突,所以一直相安无事。

没想到,清水投靠了他们。

“小子,我以为你这么多年上哪出息去了,原来你竟然投靠了胡人鞑子!”

“喂!你说谁、谁是胡人鞑子?那你是……你是、是“炭人鞑子”吗?你又好……好、高贵吗?什么叫……叫……投靠?他是我父亲、我父亲救命恩人!”

清水身边,一个头上不知道梳了多少根小辫子,耳朵上挂的叮叮铛铛、脖子上戴的硕大项圈、脸庞红润的漂亮姑娘,约摸十七八岁,杏眼圆睁、柳眉倒立、怒目而视的大声呵斥黑天。

她本来口齿伶俐的,但却有点说不惯本地方言,急切中,想出了一个“炭人鞑子”,“胡”对“炭”,硬生生怼回黑天。

黑天一看,不屑和一个女孩子计较,仍目视清水,喝问道:“你想怎样?”

清水此时,已然是一个二十二岁的英俊青年了,他手持长剑,轻轻拦了一下身边漂亮姑娘的马头,示意她退后,然后朝向黑天这边,郎声说道:

“俗话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今天只要黑天,其他人闪开,免得枉送了性命!”

“呸!小子,你这些年死哪儿去了,直到今天才冒出来,口吐狂言!”说话的是黑天的大儿子洛陶,边说边“嗖”的一箭向清水射了过去,拍马冲了过来。

他本意在偷袭,想趁清水不备,给清水一个下马威。

他哪知如今的清水,早已今非昔比!

当初,那个十二岁,小小的他,短短时间经历父母离丧,人生一下跌到了谷底!

原本,她的母亲温柔细腻,对他娇生惯养;父亲粗旷豪放,除重视培养他的正直品格之外,其余任由他树大自直,自由生长。哪知遭此巨变,不免性情大变,遂孤注一掷,决心闯荡江湖,或可有朝一日,学成本领,出人头地,报仇雪恨。倘若不成,大不了一死了之!

离开部落后,不久就变得像个野孩子,小乞丐一样,但还是锲而不舍,四处流浪,多方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访到了一位剑术名师——丹阳子。

剑师多年不再收徒了,数位弟子皆学有所成,各各去开宗立派。

清水闻名而来。

剑师查问之下,得知他身负血海深仇,又见他眉宇间隐隐的不平之气,有违御剑之道,本不欲教,奈何他软磨硬泡,死缠烂打,几欲一死明志,磨得师父心软了,终于收他为关门弟子。

入门后,因为无父无母,清水把师父当成最亲的亲人,象亲生父母一般的侍奉。

本来,以前母亲在时,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他哪里会洗衣做饭诸般活计?但是自从跟了师父,他除了练剑、学习道家典藏之外,师徒二人生活琐事,寒暑冷暖,一应茶水饭食衣物,无不细微勤谨备至。

师父一一看在眼里,感动之余,亦喜他天资聪颖,对他倾囊相授。

七年后,恩师仙逝,临终前,又把他托付给师弟江渚客照拂。料理完师父的后事,他不久即辞别师叔,下山四处游历。当中,机缘巧合,救了一位草原部落征战中身受重伤的酋长。

酋长感念他的救命之恩,又见他孑然一身,便诚挚邀请他一同来到了草原部落。

这一住,就是三年。

三年中,酋长倾囊相授,教给了他部落争战中的攻守防御,以及马上马下的攻击和防身功夫。

跟着酋长生活三年,在草原上跃马扬鞭,何止身经百战?

再说洛陶那一箭,被清水迎面一侧身一抬手抓住,瞄也不瞄,跟着感觉走,反手掷了出去。

他虽反击,但本意在防守,谁知那黑天的大儿子,好巧不巧的,正冲上来,就像迎着箭而来一样,被那支箭一下子射中胸口。

清水的臂力,几乎无人能及。

黑天那大儿子洛陶,大叫一声,随即仰头摔下马来。

“我的儿啊!”黑天大叫一声,目呲欲裂,拍马舞刀,朝着清水直冲过来。

他身后的队伍,只不多几匹马,其余都是步兵,土头土脸的站在草原上来的悍兵们面前。

此时,被对方强大的马队压住了阵脚,动弹不得。何况看那气势,加上见了清水神箭绝技,谁敢上前?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黑天其余的几个儿子,小艾去扶大哥,另外三个,紧跟黑天身后,提刀直奔清水而来。

黑天一边应付清水,一边呵斥儿子们:“谁要你们帮忙,闪开!闪开!”

儿子们不听,只一味围攻清水。

他也顾不得说让儿子们“闪开”了。

他没料到此时的清水,早已经今非昔比,一柄长剑舞的出神入化,灵巧腾挪,与黑天父子四人战在一起,毫不势弱。

黑天父子们,虽仗着人多,却显得手忙脚乱,攻,找不着清水的破绽;守,又显得自己到处都是破绽,彼此之间还碍手碍脚。若不是清水不愿多伤人命,恐怕这场打斗早就结束了。

哪知观敌瞭阵的人,却有人看不出真章。关心则乱,眼见清水以一敌四,乍一看力量悬殊,那个一头小辫子的漂亮姑娘,好不担心,忍不住尖叫道:

“清水哥哥!小心!”又忍不住大骂黑天:

“嗨!不要脸的、老东西!你们四个,打人家一个,好意思吗?我们,草原上来的,不这样!你们不、不羞耻吗?”她已经尽了十分力量,把本地方言往顺溜说了。

“青叶妹妹,我没事,不用怕!”清水知道她担心,边挥舞长剑边宽慰她说。

黑天大窘,忙喝斥那跟来的三个儿子:“你们给我退下!听到没有?退下!退下——”

黑天从来都是讲武德的!

那哥三个只好悻悻的退到一边去了。

黑天和清水,又立刻战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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