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盖源真人同樊林青见师父如此,自为酒醉,忙起身劝道:“师父素不善饮,当保重才好。”

老主摆手笑道:“不妨事,为师今日高兴,定要一醉方休。”

两人相看一眼,樊林碧笑道:“徒儿猜到了,师父如此,定是为着悟出的新剑法?”

老主捻须摇头笑道:“这剑法嘛,倒也平常。”说着目光扫过众弟子,渐渐收了笑容,叹道:“当年源儿入我门来不过九岁,青儿更小。匆匆数十载,当真梦一场,若碧儿尚在,唉,”

腾善等皆未见过大师姑,除了知道她被西夏凉王所害外再无所知。此刻见老主伤感,皆上前劝慰道:“师祖保重。大师姑泉下有知,定不愿见师祖如此难过。”

盖源真人瞅了小师妹一眼,樊林青扶老主坐下,笑吟吟道:“今日喜逢师父寿诞,徒儿有件好事回禀,说出来,只盼能博您老人家喜欢。”

老主回神一笑,眉目轻舒道:“噢,快说与老头儿听来。”

樊林青欢颜道:“展眼益儿都这么大了,又有了意中人,可涣儿飞儿这些做师叔的反倒落了后。是以我同师兄商议,要替孩子们尽快定下婚事,省的叫人家说咱们弥蓝山的长辈不通人情。”

老主点头笑道:“提起婚事,我倒听闻峨嵋曾来替崇儿说亲,不知因何没了下文。”

樊林青瞪了腾益一眼,笑道:“师父消息还真是灵通。只不过,山中自来规矩,弟子辈婚事,皆由师长辈共同商定。若有一人反对,便不能成配。当日峨眉所提,掌门师兄碍着悲天师太金面,倒也没说什么。”

老主笑道:“如此,是青儿你不同意咯?”

樊林青点头道:“正是。徒儿因想着峨眉弥蓝虽门当户对,又向来交好,可毕竟事关崇儿一生幸福,怎好只凭两家情分便将终生坐定?”

见师祖望向自己,言崇忙起身道:“弟子学艺未成,不敢他想。只求在山中侍奉师祖和师父,一辈子不下山。”

见众人笑起来,滕益走到老主跟前,附耳道:“太祖爷爷,峨眉所提之女乃是悲天师太座下首徒冯二中,人送绰号黄面判官。”说完忍不住冲言崇挤眉弄眼。

言崇脸红过耳,咬牙气道:“小猴儿,又来消遣你四叔?”说着抬脚便踢。

腾益一面躲避,一面嘻嘻笑道:“四叔小心,可别又飞走了宝剑。”

众人听闻一阵哄笑。老主亦笑向言崇道:“儿女之情,若当事人不同意,也就罢了。”又向樊林青道:“难不成又有人来给崇儿提亲?”

樊林青笑道:“不是崇儿,是飞儿。”

此话一出,常湛同老主都是一呆。樊林青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儿,万锦霜登时羞的满脸绯红,忸怩着低下了头,又忍不住偷眼去看常湛。

常湛急忙走上前跪倒叩头道:“云飞蒙师门抚养长大,虽已成人却未能回报半点,况长幼有序,怎敢先二哥成亲?还望师父师姑收回成命。”

樊林青笑起来,拉他道:“傻孩子,涣儿的婚事自然也要定下,谁先谁后又有什么计较?只要你们愿意,我和师兄自然没的说,便是一同操办也未尝不可。”

常湛急的额头冒汗,跪走几步,拉住老主袍角道:“师祖,云飞,云飞才德无一,难堪婚配,不妨待二哥成婚之后,再做打算。”他本想当众说出已有心仪之人,又恐师父追问前情因此毁秦一生清誉,思量再三,只得咽回。

滕益从未见过常湛这般手足无措,又见他面红耳赤满头是汗,只当在众人面前不好意思,上前嘻嘻笑道:“三叔是不是高兴糊涂了?天下谁不赞三叔德才兼备文武双全?这里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磨不开,不会在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吧。”

不等说完,忽听腾善白涣同声喝道:“住口。”

见爹爹二叔皆有怒色,腾益虽不知自己说错什么,却也吓的不敢再则声。

盖源真人一笑,向老主道:“师父,小师妹的意思,要将霜儿许配云飞为妻。”

常湛大惊失色,跪向盖源真人道:“求师父收回成命,徒儿,徒儿,”话说至此再难继续,只不住磕头。

盖源真人笑道:“当真高兴傻了么?还不去与你小师姑见礼?”

樊林青喜不自禁,向老主道:“师父,徒儿这桩喜事办的可好?他们兄妹青梅竹马,当真是亲上加亲,喜上加喜的好姻缘。”

老主含笑点头,心内却大感踌躇。正自为难,忽听后堂一个清脆声音高声喝道:“我不同意!”

碧水阁中所有人都是一愣。循声望去,但见一个十七八岁的红衣少女信步走来。直走到樊林青面前,似笑非笑道:“我反对这桩婚事。”

常湛惊的目瞪口呆,半晌怔怔道:“秦姑娘?!”

原来这红衣少女正是秦佑臻。

众人见状个个满脸惊愕,盖源真人同樊林青更是摸不着头脑,只望着老主人道:“师父,您老人家何时又收了徒弟?”

老主笑道:“不早不晚,就在昨天。”说着向众门下道:“还不过来见过你们小师姑小师姑祖?”

众人满面含笑走来跪倒行礼。

秦佑臻闪身一旁,又跪下还礼,笑道:“不敢当。”说着望向常湛,瞧见他胳膊上的纱布,不觉又是心疼又是气恼。心疼自是为他比武受伤,至于气恼嘛,当然是为他不肯当众说出已有意中人之故。

此刻万锦霜见秦佑臻忽然冒出来阻止自己婚事,又莫名其妙成了常湛师姑,心中又恨又怕,悔不当初没能把人一剑刺死。

大家相见礼毕,樊林青陪笑道:“小师妹,你新来山中有所不知,云飞同霜儿青梅竹马,同心合意,掌门师兄同我都十分看好这桩婚事,不知师妹因何反对?”

秦佑臻笑道:“这可就是师姐的不对啦。和霜儿师侄一同长大的何止常湛一人,怎么单单只有他们才算好姻缘?在师姐眼中,白涣师侄言崇师侄哪里不好?我看言崇师侄就很好嘛。”

言崇一惊,看着秦佑臻,暗暗叫苦道:“你这小师姑,咱们初次相见,干嘛这般害人?”

樊林青一愣,登时语塞,只望着盖源真人,不知如何是好。众人虽觉秦佑臻的话有些突兀却也无可反驳。

盖源真人笑道:“这些本是山中内务,改日再议不迟。今日师父门楣添新,当真可喜可贺。”

话音未落,见少林方丈三个走来,老主捻须笑道:“几位来的正好,此乃小徒秦佑臻。臻儿,还不拜见贵客。”

秦佑臻笑应一声,转身走到三人面前跪倒行礼。

麦掌门阻道:“使不得。老主乃我等前辈,你我之间不必多礼。”

老主笑道:“臻儿还是个娃娃,日后尚请多加照拂。”

秦佑臻盈盈跪倒,磕头道:“弥蓝山老主座下小徒儿秦佑臻见过方丈大师,向麦掌门问安,给仇掌门磕头。”

三人听闻相视一笑,各自还礼,望着这个清丽女娃娃心中皆有种说不出的喜欢。

众人分宾主落座,盖源真人亲自斟酒,捧到老主面前,恭敬道:“今乃我山中喜之大喜,还请师父满饮此杯。”

老主不住点头,含笑一饮而尽。

万锦霜在一旁听着众人欢声笑语,早已恨的牙痒。见秦佑臻显然不胜酒力,便故意引着腾益等上前敬酒,意思要看秦佑臻醉酒出丑。

秦佑臻冲常湛摆手道:“云飞师侄,你过来。”

常湛又惊又喜,忙应声走过去。先前见秦佑臻乍然现身早已喜欢的不知如何,后又见她竟然拜入师门成了自己的长辈师姑,虽隐觉不妥,可想到不必再与万锦霜瓜葛,又可天天见到心上人,便只剩欢喜。

秦佑臻暗暗白了常湛一眼,冲一众小辈笑道:“听闻常湛千杯不倒,既如此,余下的都由云飞师侄替我喝吧。”说着端起酒杯递到常湛口边,冷冷道:“这杯是你霜儿师妹敬我的,你干了吧。”

万锦霜急气道:“便是掌门师伯面前,也不会推拒,怎么,小,小师叔,就这么瞧不起人?”

秦佑臻冷笑道:“掌门师兄乃顶天立地男子汉大英雄,我这小女子怎敢相提并论?”

万锦霜瞪眼道:“强词夺理。”

秦佑臻道:“怎么,霜儿师侄瞧我年纪不大,仗着自己是万琴山庄的大小姐,非我弥蓝山正派弟子,便不把我这新晋小师叔放在眼里?”

见盖源真人等望向这边,万锦霜不敢再强,只得咬牙切齿走开。腾益等见万锦霜碰了一鼻子灰,又见秦佑臻冷脸,登时散尽。

常湛端着酒杯喜滋滋望向秦佑臻,见她一身红衣越发显的肤白胜雪樱唇含春,又见她长发盘起,鬓边插着一支赤金流苏簪,说话间摇曳生姿,不觉看的痴了。

秦佑臻见状,想到方才万锦霜看他时眉目含情之态,不禁低声气道:“怎么,不是同你师妹的交杯酒,就喝不下去?”见常湛慌忙一饮而尽,又气道:“哼,你师妹敬的酒,就这么好喝?”

常湛哭笑不得,只讷讷道:“臻儿,我,”

秦佑臻莞尔一笑,低声道:“臻儿也是你随便乱叫的?以后要叫我小师姑大人。”

如此过了几日,少林方丈等告辞下山。送客回来,盖源真人亲自主持纳新仪式,又见师父对自己新收小徒尤其喜爱,便将云息阁旁的揽月阁收拾一新作为小师妹起居之所。

虽说这阁中只有小小五间石舍,却修的依山傍石,十分精巧别致,秦佑臻一见之下,喜欢的无可无不可。

老主环顾四周,望着门前两棵樱树上累累硕果,轻声叹道:“自碧儿过世,老头儿也有好些年没来过这里了。”

秦佑臻吃惊道:“原来这是大师姐生前住所?那我可不敢住了。”

老主笑道:“怎么,怕鬼么?”

秦佑臻笑道:“是啊。听闻大师姐何等风姿玉容,又是何等威望盛名,我这样的小丫头,有什么资格。”

老主人笑道:“如此说来,山中屋舍都曾是我派前辈住所,都像臻儿所想,咱们可都没地方住喽。”

秦佑臻笑道:“师父教训的是。徒儿一定发奋图强,把弥蓝山医术发扬光大,好不令揽月阁蒙羞。”

老主听她这番胡诌,不觉又哈哈笑起来。正说着,小童儿走来躬身道:“禀师祖,掌门已在云息阁等候。”

老主点头道:“咱们去吧。”

见师父来到,盖源真人和樊林青忙起身相迎,回身令小童儿自去,又将门掩上,这才轻声回禀道:“师父,《神草集》已有下落。原来那西夏小王李元龛竟不顾自己女儿死活,将它献给了鲁国公。”

老主慨叹道:“当年碧儿惨死,这本《神草集》也随之消失,不想竟落在西夏王族手中。唉,如今竟成争权夺利工具,这么多年,不知有多少人丧命于此。”因见秦佑臻听得迷茫,便向樊林青道:“青儿,你将此中经过细细说与臻儿知道。”

樊林青答应一声,将当年西夏凉王如何派人前来弥蓝山求医,樊林碧如何赶往关外替凉王医治,后来如何暴毙如何被凉王夺去《神草集》的经过说了一遍。

秦佑臻听罢,方才明白李元龛为何不敢上山求药。想到西夏王族贪婪狡诈,不禁破口骂道:“真是畜生不如!”

樊林青恨道:“想不到李贼竟如此狠毒,宁舍女儿性命也不肯归还我派神书。”又向盖源真人道:“师兄,你说他这是为什么?”

盖源真人冷笑道:“还能为什么?自然是要借鲁国公之势与他兄长李元昊夺权。牺牲一个女儿便能换一国疆土,何乐而不为?”

老主慢慢摇头道:“既这样,源儿,你就把解药给他吧。至于《神草集》,只好另做道理。”

盖源真人道:“师父,李贼行径天地难容,咱们何必理会?”

老主道:“医人救命乃《神草集》流传之根本。那孩子与此事无关,怎能见死不救?”

樊林青道:“师父此言差矣。李元龛当年也不过是个孩童,如今却比凉王狠辣百倍。今日一念之仁救下李心婵,谁知将来会不会又是一个李元龛?”

老主听罢微微点头,踌躇道:“也有理。”转身见秦佑臻低头不语,便道:“臻儿,你是怎么想的?”

秦佑臻起身道:“徒儿和师兄师姐一样,实不愿理会。只是,若真看李心婵被亲爹害死而不理,确是不忍。徒儿有个小见识,不知当说不当说?”

老主含笑点头道:“但说无妨。”

秦佑臻答应一声,便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老主思忖片刻,捻须微笑道:“很好。”

樊林青亦笑道:“若能成事,最好不过。”

盖源真人皱眉道:“小师妹不会武功,那云姑虽为我宋人,到底是李元龛妻子,若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不如令云飞同往,他素来稳重又身在公门,行事也有个商量。”

老主点头赞道:“源儿所虑甚是。”

秦佑臻心下欢喜,忙躬身施礼正色道:“谨遵掌门令。”

盖源真人听闻师父夸赞,又见秦佑臻如此恭敬,心内十分受用。倒是樊林青,本想趁机重议女儿婚事,可见本门有大事要办,只得作罢。

彼时常湛正在勤功台同腾善等修习,忽见秦佑臻走来,皆躬身施礼。秦佑臻正色道:“云飞师侄,师父和掌门师兄有令,命你即刻随我下山。”

常湛不敢深问,忙回房简单收拾了出来。

行至半山,见秦佑臻已等得不耐烦,忙上前道:“师父不去么?”

秦佑臻道:“怎么,你只想跟你师父一起?好,我这就去请掌门师兄替我走一趟。”

常湛又惊又喜,忙阻道:“不,我愿陪,陪小师姑大人同往。”秦佑臻格格笑起来,见四下无人,弯腰捶腿道:“你师姑大人走不惯山路,劳烦云飞师侄背我下去。”

常湛红脸道:“这,这个,”

秦佑臻撅嘴道:“哼,你从前天天背那万锦霜上山下山,怎么,叫你背师姑大人,就这么不情愿?”

常湛急的摆手道:“小师姑万不可心口胡说。那不过旧年儿时,霜儿受伤,况有师兄在旁,怎可相提并论?”

秦佑臻见人真的急了,忍不住笑出声,忽然向他背上一跳,攀住脖颈道:“那就好。快走,别耽搁了大事。这是本师姑入门来第一件差事,若办砸了,哼,就罚你这辈子天天背我上下山。”

听人在耳边吹气如兰,常湛不觉心神荡漾,脱口道:“从今往后小师姑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好不好?”

秦佑臻听了一怔,忽然低头在常湛脸颊轻轻一吻,柔声道:“那你可不许反悔。”

常湛心神俱醉,健步如飞的朝山下奔去。

走到路上,秦佑臻将两人下山的目的细细说了一遍。常湛听了皱眉道:“云姑当年不惜抛弃双亲与李私奔,可见用情至深,是以这舍女献书一事,单凭你我一面之词,她未必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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