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伦斯真的很美。
雨幕之下,这座霓虹都市披上梦幻的色彩,交辉相应的蓝色与让刚走出连接点的兹尔塔几乎融化在其中。
连接点的门是自动开的,他能感觉左臂有点麻,应该是芯片在生效,他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伞,迫不及待地踏入雨中。
已经过零点了,但塔伦斯依然热闹非凡,一间又一间用电子屏幕代替橱窗的店铺前挤满了人,街上车水马龙,挤满不分昼夜寻欢作乐的人群,这个城市永远都不会有冷清的时候,因为雨幕的缘故,这里终日不见阳光,霓虹灯因此永不熄灭。
战争没有为这座天堂城市蒙上真正的阴云。
兹尔塔那个已经死翘翘的家乡没有这些,如果硬要说他的家乡有什么出众的,那可能就是每隔半周就会上一次门,然后再从父母手中敲走些什么的税官。
在战争结束后,他在选择身份给予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夏塔拉。
“好……眼前很美,绚丽夺目,我要找到一份工作,然后烂在这里,永远……”
兹尔塔开始走入各种店铺,烟酒奢侈品、吃喝住人地,几乎可能需要一个退役老兵的行业他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全部逛了个遍,以至于他被巡警盯上好几次,在他多次表明自己是想求职后,巡警大队貌似彻底认识了他,在他被这条街最后一个店铺婉拒后,一个大胡子巡警手里拿着刚买好的早餐,看见灰头土脸走出店门的他,有些憋不住地笑出声:“哥们,别急,塔伦斯二十条商业街,五千家大大小小的店铺,实在不行你去旧城区,那里大企业可能也有招募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兵当保安的需要。”
保安……吗?
也不是不行,能解决他的生存问题就好。
一声悠远的钟声响起,是城市深处传来的,这题他会,他曾经了解过塔伦斯的一些情况,这是内城区的晨昏钟,按照外界晨昏交替而响,内城身为驱介世家的地盘,他们有能力让一个钟发出传遍全城的声响。
这钟声意味着他一晚上的求职之路彻底走完了,现在是早上,应该把自己的早餐问题解决一下,他昨天晚上一到塔伦斯就开始找工作,甚至连晚饭也没吃。
他感到撑雨伞的手有些酸痛了。
塔伦斯的物价给他上了在这个城市的第一课,在外面非常廉价的桶装泡面在这里也卖到了五倍往上的价格,兹尔塔有些肉疼地把钱交给了便利店店员,换取了自己的早餐,虽然不太营养就是了。
走出便利店,他刚撑开伞,准备找一个舒服点的地方把面弄熟,便利店旁边的小巷传出一个女性的声音:“咱说,你是在找工作吗?”
“嗯?”
兹尔塔警觉地转头看向那条漆黑的小巷,在雨声下,那个声音其实并不大,但他还是清楚地听见了。
他的耳朵没骗他,小巷里走出一位留着短发的长角女孩,身材中规中矩,身高中规中矩,相貌也是混入人群之中最没辨识度的那个,她唯一的特别之处可能就是她头上向后延伸的尖角和奇怪的穿衣风格,她里面穿着一件宽大的卫衣,下身是一件超短裙,外套则是披着一件浅棕色的长风衣,鞋更奇怪了,她穿了一对粉色的居家毛绒拖鞋。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工作?”
“哈?你不是都找了一条街了吗?不是找工作,难道是某种帮派的礼貌抢劫方式?那你的收获在哪?”
什么东西。
“你跟踪我?”
女孩嘴角下拉,连忙摆摆手:“不不,咱一直在这条街蹲守,毕竟是入城时进入的第一条街,哎,咱就想招个员工,你是不是找工作嘛。”
“什么工作?”
“当前台,接待一下客人什么的,开业时间随机,其他都是带薪休假,包食宿,五险一金……呃,夏塔拉应该没有五险一金这个说法,哎反正就是……”
“停。”
不对劲,哪有这么天下掉馅饼的事。
在兹尔塔怀疑的目光下,女孩像是已经有了很多次被拒经验的样子,猛猛摇头说到:“哎呦,咱真不是什么掏心窝子的组织,咱真就是想招个不会跑啊不,是能脚踏实地安心工作的员工的,老城万事屋,咱很有名的。”
有名?好办。
“哥们,万事屋你听过吗。”兹尔塔靠在便利店的柜台边,像是闲聊一样漫不经心地问到。
“万事屋?没听……”
店员的眼神有些古怪,看了眼便利店外,正好看见那位女孩用警告的眼神瞪着自己,他马上一转口风:“认识,在塔伦斯很出名的,你不知道?”
小动作太明显了吧?
“你不用担心,你上街上问谁都一样,万事屋确实很出名。”
“他们是做什么的?”
“跟咱去就知道了哦。”
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了便利店门边,她碧绿色的眼睛微眯着,一副很和蔼的样子,这让兹尔塔越发不安:“你们这般勾结,我不是更该警惕了吗?”
“试一试嘛,不喜欢可以马上辞职的,兹尔塔先生,你的简历已经投到万事屋了哦,进了万事屋,你就是塔伦斯的上流人士了,真的不尝试一下?”
“你从哪……”
他看起来是没办法拒绝了,对于他这种无依无靠的人来说,被这个像是黑恶势力一样的万事屋盯上,要脱身不是有难度,他怎么说也是一个退伍兵,只是……
塔伦斯,他真的很想在这里扎根。
“你……万事屋能让我在这座扎根吗?”
兹尔塔突然主动问起让女孩的脸上浮现喜色,她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是的是的,我们以后就是同事了,我叫鸰,司徒鸰,呃呃。”
司徒鸰像是结巴了一样,说不出话来,脸红着憋了半天后,她终于说了下去:“来来,我带你去万事屋。”
说罢,兹尔塔感觉胳膊一紧,他还没来得及抗议,就被大力拉出了便利店。
站在了雨幕之中,他这才开口到:“我伞都没拿啊。”
“要什么伞,雨淋不到你。”
“啊?”
兹尔塔抬起头,现在有雨,虽然不大,但那些在霓虹灯下的雨滴是非常显眼的,但雨滴就要落在他头上的时候突然变成了白雾,像是被蒸发了一样。
他转头,看见了司徒鸰头上那对发着橙色微光的角。
“你是……驱介人?”
“很奇怪吗?这里又不是战场,没有哪个驱介人乐意找你麻烦。”
即使如此,兹尔塔也感到不安,他已经感觉到了,异介释放时驱介人情绪的侵染。
情绪侵染,是驱介人释放法术的副产物,它会使周围的人感受到施法者此刻的情感,一个熟练的驱介人还可以改变自己放出的情绪侵染,但记住,情绪浸染所展现的绝对是施法者现在的真实情感,在战场上,情绪浸染是他这种普通人的一大杀手,很多人就因为驱介人强烈的情绪侵染陷入疯狂,最后做出不理智的举动,他亲身经历过,对此有极大的阴影。
即使司徒鸰此刻散发的情绪是兴奋与欢悦,以前那些驱介人的愤怒,蔑视,它们在他脑海里留下的记忆不住地侵入到自己的感官之中,此刻司徒鸰的快乐,让他想到用内脏点缀的奶油蛋糕。
他有点想吐。
“没事吧,有点水土不服吗?万事屋有医生,让他给你扎两针就没事了。”
“唔……不,没事。”
兹尔塔平复下情绪的波动,勉强露出笑容:“可能有点累,到时候休息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