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你知道吗?还有这个地方,未来.......”
宛豪眉飞色舞地讲述着未来变化,说到兴奋处更是手舞足蹈起来。
可张安全听着好友好似天方夜谭,却又让人莫名信服的话,却很想问几句。
工业园拆了,那旧厂区的一万多人在哪儿上班?
我家的超市又该怎么办?
要盖那么高的楼,你从哪儿搞那么多钱?
......
他一下子想到好多,可到了嘴里,却成了“建那么高的楼,住上面它不头晕吗?”
“头晕?”宛豪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有种装了个大逼给狗看的感觉。
这问题就跟文章问黄渤眼睛干不干一样。
“小爷到时候要把那幢楼搞成网红基地,往里面塞一大堆美女,全都是操场上那种长腿大奈妹。”宛豪咬着牙,向好友恶狠狠道。
“到时候看你是头晕,还是眼晕!”
“去你的!”张安全不以为然地啐了一句,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
“要那么多大奈妹做什么?你看得过来吗?”
“你管我看不看得过来,就问你牛不牛逼吧!”宛豪翻了翻白眼。
“牛逼!!!”
张安全脸上乐呵呵的,仿佛情绪受到了感染,看着好友就是一阵傻笑。最后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又突然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句,把宛豪都吓了一跳。
“既然你也觉得牛逼,那就好说了。”宛豪眼咕噜转了转,终于向好友露出了狐狸尾巴。
“什么?”
正畅享在一堆大奈妹中左拥右抱的张安全,看着好友搓手指的动作,一下子愣住了。
“钱啊!”
“又要盖大楼,又想看大奈妹,你不出钱怎么行?”宛豪瞪眼,理直气壮道。
“先V我五百,看看诚意!”
“不是,你真要啊?”张安全望着好友认真的表情,瞪大了眼。
“少废话!还想不想看大长腿,瞅大奈妹了?”
宛豪一瞪眼,直接将张安全身上的校服外套扒了下来。
半包硬壳黄鹤楼、一个贴着比基尼美女身材照的打火机、半截黑黢黢的橡皮、一张印有“上门服务”与性感美女的小卡片......
“不是,钱呢?“宛豪不动声色地将打火机踹进自己兜里,向好友拷问道。
“打火.......不是,你扒裤子干嘛?”
张安全立马将校服与手里的杂物放一边,双手捂着裤头,大喊大叫道。
“别扒,我自己拿!”
宛豪看着手里两个五毛钱硬币与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欲求不满道。
“就只要这么点儿嘛?”
“我自己打工挣的,还有平时存的零花钱,加起来有两千。”宛豪算了一下,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也不够啊!”
“怎么突然就想钱了?”张安全挠了挠脑袋,一头雾水道。
什么看奈、建楼的,张安全自然是不信这种说辞的。但他能感觉到,好友好像真的需要钱。
“我的存钱罐里还有些。”张安全将校服重新套回身上,一脸警惕道。
“老妈倒是给我办了张卡,里面存了些钱,但那是给我备的彩礼钱,我只能动三千,再多我可没有了!”
张安全没有继续追问要那么多钱做什么,甚至没有问好友什么时候能还,就将自己的老底一股脑地揭了出来。
兄弟正好需要,我正好有,怎么能不给呢?
少年人的想法,既愚蠢又感人。
“这也才五千,还是差得远啊!”
宛豪一边盘算着,一边开始了自言自语。
“这事儿不能让老妈知道,所以没法找最有钱的兴旺叔,荣易叔跟我关系这么好,问他借个五六千应该不大,再多的话就......”
听着好友的自言自语,张安全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他本以为宛豪只是向自己借点儿钱应急,可听他这东拼西凑得,可就一万多了啊。
想到这儿,张安全急忙上前一步,抓着好友的肩膀,摇晃道。
“宛豪你疯了!?”
“你借那么多钱,到底要做什么?”
也不怪张安全担心,现在的高中生每天的生活费也就三五块。谁要是背个万把块钱的债务,跟后世刚毕业的大学生负债一百万的性质是一样的,是天要塌了!
“做什么?这还用问吗?当然是炒股了?”宛豪呆了呆,理所当然道。
“07年不炒股?那做什么?去送外卖吗?”
如今金融危机还没波动到国内,受奥运、股权分置改革的完成、境外资本大规模进入等一系列原因影响,如今的股市可谓是一片飘红。
就连菜市场的大妈,要是敢说自己看不懂K线图,都会在牌友面前抬不起头来。
可对于高中生来说,“炒股”二字,仅是每晚7点新闻联播里的关键词,熟悉又遥远。
此时听着好友一下子提起这么“新潮”的词汇,张安全心头不由生出一种“大佬竟在我身边”的恍惚感,下意识地询问道。
“宛豪你竟然懂炒股!怎么从没听你提过?”
“我懂炒粉。”宛豪斜眼望着好友,一脸认真地说了个对方听不懂的烂梗。
“不放鸡精的那种。”
张安全虽然不明白不放鸡精的炒粉有什么特异之处,但也明白了好友的意思,顿时牙疼起来。
“你都不会,那你炒什么股啊!那可是一万多啊,亏了怎么办?”
亏?这怎么亏?
宛豪一下子愣住了,广船国际最大涨幅58倍、国金证券最大涨幅47.92倍、中船最大涨幅50倍.......
只要跟着那几只红股无脑加注,在对应的时间段卖出,就是一头猪都能赚成村里首富。
宛豪实在不知道怎么亏!
“你认真的?”张安全震惊了,却还是尝试着劝诫。
“可我听说炒股需要开通什么金融账户来着,还要去什么证券营业部来着,还有去羊城或者申城!”
“不用!”宛豪不以为地摆了摆手。
“去附近银行开个银证通,然后填个证券委托与银券委托就行了,上个月我满18岁的时候,荣易叔都给我办好了!”
烧烤摊的荣叔是资深散户(韭菜),宛豪在那儿上班时,前者一有空闲就跟他吹嘘自己有多牛逼,选中的某某股票又涨停了,好似他马上就要脱贫致富,走上人生巅峰似的。
甚至,宛豪生日那天,这厮喝多了,拉着宛豪在人银行门口硬生生地躺了一个通宵。
就是为了第二天一早带他开户,然后带他一起奔向“光明的未来”。
也是因为荣易的影响,宛豪在辍学后,也没忘了整天盯着K线图。
当然,最后除了学到了“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的浅显道理外,恁是一分钱没挣到。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次经历,让他记住了各大牛股的最大涨幅与最佳时间卖出时间。
“你想好了吗?”张安全见劝不过好友,神情不由有些沮丧。
“你在这儿瞎担心个鸡毛啊!”宛豪见张安全一副便秘的吊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会不知道股市有风险,要是没把握,我敢往里面送钱?”
“你都说是送钱了......”张安全一听,非但没宽心,反而愈加愁苦了。
“安啦安啦!”宛豪将胳膊搭在张安全肩膀上,眼珠一转,蛊惑道。
“你自己想想,最近跟阿姨打牌的那些大妈,是不是都眉开眼笑的,都在说自己今个儿炒股又赚了多少?”
宛豪见张安全表情有些松动,继续偷换概念道。
“连四五十岁的买菜大妈都能在股市赚钱,我们十七八岁的小伙子难道还不如他们?”
“我有内部消息的,你就放心跟着我炒股,到时候我买什么股票,你就买什么!咱哥俩一起奔向光明的未来。”宛豪越说越起劲,可话出口却突然愣住了。
这话是不是有谁也跟我说过?
“我考虑考虑吧。”出乎宛豪意料的是,张安全却没被唬得找不到北,而是皱着眉头认真思索起来。
.......
宛豪是走读生,高一高二不用上晚自习,可到了高三,却必须跟着住校生一样在教室内呆到晚上十点。不过京海三中到底比其他高中人性,将六点的晚自习开始时间延后到六点十分。
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分钟,却也是老校长周维民“以人为本,以德为先”治学理念的一种体现。
宛豪与好友从天台回到教室,屁股才刚坐下,耳畔便响起筱小酥清澈动听的声音。
“你刚刚做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小丫头双手叉腰,小嘴撅着,白嫩而红润的小脸微微鼓起,看着宛豪的眼神带着审视。
这表情与语气,不像是质问同桌的女高中生,更像一个埋怨丈夫晚归的家庭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