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道有些刺耳的声音,在场不少旁听者都是敢怒不敢言,因为那个说出这句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那个一刀砍掉吴守节左手的少年。
“一群怂货。”不屑地瞥了那些不敢直视他的人一眼,少年起身走向了此时还在那埋头抽泣的大髯刀客。
拉开对方身旁长凳随意坐下,似是有些口渴的少年先是抓起一旁还剩下的酒壶仰头喝完,随后便对着面前男人阴阳怪气道:
“赶了那么多天路,才报个名就不敢比了?怪不得会让一个酒色过度的废物纨绔给揍了,要我说老哥你真是白长这么大个子了。”
“好了叶子,秦大哥他也不容易,你少说两句。”
见自家伙计越说越过分的样子,一旁的赞元龙连忙伸手按住前者肩头,劝阻道。
“有什么不容易的,他再不容易能有他娘当初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结果最后窝囊得连刀都不敢拔,我要是他娘我没被病死也先给气死了。”
一提到自己母亲,秦轲显然是被触碰到了心中的逆鳞,于是他骤然抬头,并且猛地锤了下桌子,将桌面上的酒碗酒壶全都砸得“哐当”一声跳了起来
“你瞧不起我可以,但是不准说我母亲!”
喊出这句话时,秦轲几乎用尽了此时全身的所有力气,并且用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了眼前仍旧毫不在意的少年。
但是他此时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完全不是对面这个少年的对手。
“哟,生气了?那你拿刀砍我啊,不会还是不敢吧?”见对面已经气到浑身颤抖的大髯刀客还是不敢对自己出手,少年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要不这样,你现在跪下来求我,我去帮你打那武斗会,你看怎么样?”
“啊!”
听到这里,终于不堪受辱的秦轲猛然起身,然后怒吼着挥起拳头,狠狠地朝对面那个少年砸了过去。
“哼,我还以为你会忍一辈子呢。”
面对秦轲的含怒一拳,少年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慌乱,而是在一声不屑地轻哼后轻松地侧身躲开了那一拳,然后一个上步直接用肩头撞向了对方。
虽然少年的动作看上去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力道,但真当他动起来的时候,秦轲根本就做不出任何反应就被重重地撞了出去。
“可惜了,再生气也还是个废物。”
看着被他轻轻一下就撞出去老远的秦轲,少年假惺惺地叹息一声,好像很是失望的样子。
面临对方的再次嘲讽,秦轲胸口的那股怒气虽然直冲天灵盖,但是在双方巨大的差距下,他的头脑立刻清醒了不少。
一想到父母和哥哥还在等着自己去照顾,最终秦轲咬了咬牙转身离去,选择忍下这份屈辱。
见秦轲竟是选择转身上楼,少年立刻又嘲讽出声:“这就不敢打了啦?不想给老娘治病了?”
没有理会少年的这句话,秦轲最终头也不回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哐”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叶子,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看着秦轲离开时那被气得浑身发抖的样子,赞元龙有些担忧地对着少年说道。
“这就过分了?”对着自家掌柜挑了下眉头,叶翎一边转身朝专属于自己的“雅间”走去,一边悠哉悠哉地说道,“要是这点程度他就受不了了,那么也就不值得本少侠为他出手了。”
看着说完就再次出了门的少年,赞元龙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小子,脾气还是这么怪……”
…………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收拾好行装的秦轲便背着包袱走出了客房,经过一夜的思考,他觉得与其把时间浪费在那希望渺茫的武斗会,不如早点回去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然而就在他准备打开酒楼大门准备就此离开的时候,那道昨天让他气得牙痒痒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客房的订金都不退就走,大哥原来这么阔绰的吗?”
“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懒得跟这个自大的少年废话,秦轲说完便伸手拉开了面前的大门。
“哎呀,可惜了,昨天被某人骂了之后我还打算给他的面子帮帮你的,没想到还能没出手,人就要走咯。”
听到这句话,秦轲的脚步下意识停顿了一下,不过一听到对方那欠打的语气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便很有骨气地继续走了出去。
“走吧走吧,走了小爷我也就省心了,又可以睡懒觉咯。”
随着少年的声音落下,酒楼很快重新归于寂静,就在楼上一直在暗中观察的赞元龙打算推门出来的时候,酒楼的大门突然重新开启。
下一刻,绷着一张脸的大髯刀客低着头快步走到了翘着二郎腿的少年面前,低沉道:“你真的愿意帮我?”
面对去而复返的秦轲,少年抖了抖脚丫子,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先帮我把早上的卫生做了,然后我再考虑考虑。”
听到少年的话,秦轲深吸了一口气,显然有些怀疑对方是在耍他,不过在纠结了一下之后,他还是选择放下包裹,然后拿起了摆放在少年脚边的笤帚和簸箕。
“拿条毛巾,去院子里打点水,把桌椅也擦擦。”
……
“店里好久没除尘了,柜台后面有个鸡毛掸子,你顺便除下尘吧。”
……
“昨天买的米我忘记装进米缸里了,你有空就去帮我弄一下吧”
……
每当秦轲快要做完一件事情的时候,躺在角落里的少年便会立刻提出新的要求,这让前者几次都差点撂挑子,不过一想到武斗会的事情,他便又忍了下来。
“好了好了,秦大哥辛苦了,先别干了,快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最终,还是实在看不下去的赞元龙站了出来,拉着秦轲在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对此叶翎并没有出声阻止,只是有些得意地弯了弯嘴角。
当然秦轲肯定是没有看到他这幅表情的,不然以他的暴脾气,肯定又要负气离去了。
“傻大个,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就过来一下。”
一盏茶的时间后,空荡荡的酒楼中响起了少年的招呼声。
尽管对这个称呼极不满意,但是秦轲还是很快地起身来到了少年的面前,只不过那脸色还跟一开始一样紧绷着。
慢悠悠地从床上坐起来,少年看着周围明显变得干净了许多的环境,满意地点了点头。
“做的不错,既然老哥这么能干,那么我想这个仙草还是靠老哥自己亲手去赢吧。”
听到这话,本就对少年印象极差的秦轲立马就黑了脸,同时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