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敖天回王府的一个时辰前,皇宫里的金銮殿上召开了这一周以来的第二次大朝会。
第一次是西户城失守消息传回京城的那天。
而这一次,则是为了商讨解决之策,毕竟现在胡国在边境虎视眈眈。
何为大朝会,大朝会就是京城六品以上的官员都必须来参加的朝会。
小朝会一般只需内阁成员前来参加,当然,有时也会特诏一些官员前来参加。
其实在启兴二十年以前,是没有小朝会这个说法的。
那时的朝会就只有大朝会,而且一周少则两三次,有时多则每天都召开。
可自打启兴二十年皇帝开始修道养生开始,大朝会的次数便日渐减少,从刚开始的一周三次到一周两次、一次。
最后干脆不再召开大朝会了,转而开始召开简单方便的小朝会,可小朝会的次数一周也就是最多两次。
甚至有时连续几个月连小朝会都不召开。
如今要不是西户城失守这么大的事情发生,启兴帝才不会浪费时间来召开大朝会呢。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
启兴帝端坐于精雕玉琢的龙椅之上,面目沉重。
下方是分列两侧的文武百官,其中文官居右侧,大多数身着绯红色长袍,少数在队列后面的则身着青袍。
他们胸前和背后都绣有飞禽图案,有仙鹤、锦鸡、孔雀、云雁等。
而武官这边,则是清一色的大红袍子,胸前和背后也绣有图案。
但与文官不同的是,他们的图案分别是麒麟、狮子、豹子、猛虎等。
其实大良的官服是有规定的,四品以上是红色袍子,四品到七品是青色袍子,而七品以下是绿色袍子。
但这些袍子又不是朝廷统一制作发放,而是官员自己家里做。
这文官们还好一点,遵守礼制,纷纷制作与自己品级相符的官服。
而这武将们比较桀骜、好面子,即便是四品以下的武将,他们也都是穿着和四品以上官员一样的大红袍子。
不过面对这群粗鄙武将不合规矩的行为,启兴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时,在武官的最前列,有一人的装束与殿内众人皆不相同。
他身着玄色冕服,上绣五爪金色云龙纹,看起来颇为华丽贵气,身上凌厉威严的气势也只稍逊色于台上的启兴帝。
此人正是从西南归来的平西王敖应龙,此刻他正在向启兴帝汇报西户城失守的情况:
“陛下,臣一时大意,中了那石峭寒的奸计,他借粮饷一事将臣引出城去,然后将臣拖住,这才致使西户城失守,让数万百姓遭受无妄之灾,臣有罪,望陛下责罚。“
听了这话的启兴帝并未开口。
反而在另一侧的户部尚书张灿跳了出来,慷慨陈词道:
“陛下,此事绝没有那么简单,这粮饷运送的路线和时间那胡人是如何得知?”
“那胡人的影卫又是如何能渗透进我大良境内?定是有人向那胡人透露了消息,而身为西南总督的平西王绝对脱不了干系,臣建议将平西王押入大牢,交由三司会审,“
张灿说完这句话,身后就有四五人同时出列附和:
“臣等附议!“
见此,一旁的都察院左督御史王广正欲上前反驳,却被启兴帝率先挥手打断:
“行了,朕早就说过了,平西王乃是我大良国之支柱,他若是都有问题,我大良的江山还能像如今这般稳固?”
“虽这次西户失守应龙有疏忽之责,但念其乃受奸人所骗,且多年来镇守西南,劳苦功高,其功大于其过矣。”
“朕不但不罚,还要赏,这样吧,应龙啊,如今呢你也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战场那种地方就别去了,回到京城,伴朕左右帮朕处理朝政。“
说完,启兴帝没给任何人说话反驳的机会,迅速下旨:
“平西王,听旨,尔镇守西南数十年,护百姓于一方,安西南之一隅,虽终有所失,但其功不可没,今敕封你为太子太保。“
“臣遵旨!谢陛下。“
“行了,起来吧,西南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敖应龙接下旨意,却并未像戴罪之臣那样的受宠若惊,百般推脱。
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陛下这是明升暗贬,表面上官职从西南总督的正二品升到了太子太保的从一品。
但实际上,太子太保这是个虚衔,并无职权,而西南总督那可是手握西南三洲二十万兵力。
不过敖应龙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所以才会表现的那么平静。而台下众臣也是不敢再有异议。
别看启兴帝自从修道后就很少召开朝会,但其对朝堂的掌控反而是不减反增。
不仅是因为其擅长制衡之术,在朝堂培植多个党派,使其互相争斗,从而加强自己的权力。
还与他一手掌控的特殊机构月影殿有关,正是因为有月影殿的存在,百官的一言一行才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但也正是因为启兴帝这样的制衡方式,导致文武百官一门心思只在党争之上,忽略了百姓民生,致使这二十年来大良国力每况愈下。
可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启兴帝对此却是毫不在意,仿佛那些民不聊生的百姓并不是他的子民。
正在群臣都缄默不语时,内阁首辅兼吏部尚书的桂鹏出声打破了这份在朝堂上难得一见的宁静:
“陛下,今早内阁收到荆州布政使陈元的急报,称前去调查粮饷的林巡抚一行人被人在客栈袭击杀害,无一生还,“
“什么!他一个荆州的卫军都保不住几个人?一群废物,我看陈元这个官也不用做了。”
“不仅在他的地界把粮饷丢了,如今连陛下派去的巡抚团都保护不住,依我看早该将这陈元抓起来严加审问。”
户部尚书张灿接着桂鹏的话茬怒斥这位荆州布政史陈元。
启兴帝此刻也是眉头紧皱,看来是真的怒了,就在这时,首辅桂鹏再次开口:
“陛下,陈布政使自知有罪,就在宫门外候着呢,是否召其进来。”
听了这话,启兴帝一手扶额,摆了摆手,看样子是被气得不轻,一脸头疼的样子:
“朕就不见了,将其交由三司共同审理,王广,你来主审。”
“臣遵旨!”
......
“朝会至此,重要的事情也就商讨结束了。”
“接下来依旧是一些西南流民安置处理和西户城如何收复的问题。”
“前者百官的意见比较统一,至于收复西户城的问题则是争论不休,气的陛下提前退朝,决定日后再议。”
听完敖应龙对今日朝堂之事的讲述,敖天不禁为这便宜老爹如今的境遇感到担忧。
这老皇帝明显是趁机削弱便宜老爹的兵权。
另外敖天心里也十分好奇这西户城失守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着敖天担忧的神色,敖应龙哈哈两声:
“哎呀行啦,你爹我只要这一身修为还在,那皇帝小儿就不敢拿你爹我怎么。”
“倒是你,要想在这个世道不被人欺负,权势并不是最重要的,实力才是,只要你修为通天,管他什么皇帝不皇帝,都得让你三分。”
“怎么不重要,你要是没了权势,我还怎么逍遥快活啊。”
敖天心中腹诽,同时心中也产生了一个疑惑:
“爹,那皇帝的修为很高吗?“
“不高,怎么了?”
“那为何他能做皇帝,不如爹你来坐?”
“你这小子,在王府还好,这话你可不能外去说!”
“啊?为啥,你不是大良最厉害的人吗?怕他作甚?”
敖应龙清了清嗓子,十分欣慰儿子如此好学,以前和他说这些总是“不听不听“,于是他开口解释道:
“这还得从除了三教、武夫、五行之法外的另一种极为特殊的修行方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