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天目送着承平远去,心中百感交集,随后迈步走向内院的凉亭。
不出意外,便宜老爹果然还躺在摇椅上。
敖天走到摇椅旁,没好气的开口道:
“你的安排就是把你儿子往火坑里推?”
便宜老爹瞥了眼一脸埋怨之色的敖天,无奈道:
“怎么会呢,爹都是为了你好。”
听了这话,敖天一脸黑线,有一种上辈子被老板PUA的感觉:
“为我好?上一个查这案子的巡抚都已经死了,你这是哪门子为我好?”
听闻此言,便宜老爹沉默不语,眉头紧锁,目光深沉,似乎是在也意识到儿子的安全问题,良久,他突然一拍大腿道:
“有了,我可以向陛下举荐一人去保护你们。”
“谁?”
“定海伯,他是早年随你爹我一起南征北战的兄弟,后立下军功被封为定海伯。”
“如今他虽在京城养老多年,但也算是四品境的高手,由他护送你应当是没有问题。”
敖天是一阵无语:
“你这是赶着趟儿要把我送出去啊,我就纳了闷了,别人都希望自家孩子平平安安,你咋就是哪危险就往哪塞。”
心中狠狠吐槽一番后,敖天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这定海伯靠谱吗?”
敖天如果前往荆州查案,那安全问题肯定是最麻烦的。
毕竟有林志一行的前车之鉴,幕后之人敢杀一次,就敢再杀第二次。
“没事,儿子,这不重要。”
“这不重要?这很重要好嘛。”
“哎呀,你先别急,和我去书房,我和你慢慢道来。”
看着敖天一副快要破防的样子,敖应龙赶紧安抚并起身示意他一起去书房:
“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
敖天心中疑惑,但还是跟了上去......
半个时辰后,敖天从书房中走出,他的脸上满是无奈与苦涩: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重生了也不让我消停。”
敖天在心中哀嚎一声,随即便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看着敖天渐行渐远的背影,敖应龙心中叹息:
“哎,你别怪爹,爹都是为了你好...”
夜幕降临,白日里的喧嚣渐渐消失。敖天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回想着白天在书房里父亲的对话。
本来他是打算修行的,但白天的密谈让他实在难以平静的进入修行状态。
他翻来覆去,对即将前往荆州的种种未知感到不安。
院子里,几只夜莺在树枝上低鸣,仿佛在吟唱着幽远的乐章。
凉风习习,吹进房间,带来了一丝清凉,却无法平息敖天心中的波澜。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
第二日,因昨日皇城外的袭击事件,启兴帝勃然大怒,召开了这半年来的第三次大朝会。
朝会上重点提到了三件事情:
第一,对于昨日有刺客当街刺杀刑部的事,启兴帝震怒不已。
狠狠斥责了负责护卫京城的御林军、禁军乃至月影殿。
责令昨日当值的禁军、御林军以及月影殿的相关人等统统官降一品、罚俸三月。
第二件事情就是王广和朱成规一齐上书表示粮饷案案情错综复杂,林夫人的线索已断,声称必须再派巡抚前往荆州调查。
二人还同时提议由敖天来担任此次巡抚。
此提议一出,引得众官员哗然一片。
虽然敖天的诗才已经传遍京城,但众官员还并不知道敖天在破案方面有什么天赋。
于是便纷纷反对,而王广和朱成规则将敖天前些天的事迹搬出来据理力争。
最终还是启兴帝叫停了众人的争论,同意了由敖天担任巡抚的请求。
接下来就是商议巡抚团成员的名单了。
敖应龙率先出列提议由定海伯来护持巡抚团的护卫。
由于有上次林志被杀的先例,对于这个提议,众臣也没有异议。
就连一向和敖应龙对着干的户部尚书张灿也是缄默不语。
见无人反对,启兴帝便询问定海伯是否愿意。
定海伯没做犹豫,痛快的答应下来。
接下来群臣便开始商议巡抚团的其他成员了...
这第三件事就是上次朝会未商讨出结果的西户城如何收复一事。
大良的朝堂局势在启兴帝的制衡下主要形成了三个党派。
以兵部尚书李元懿为首的李党。
以首辅兼吏部尚书桂鹏为首的桂党。
最后就是以晋王为首的晋党。
其中晋党由于晋王常年在北方戍边,所以暂时的主事人就是户部尚书张灿。
三个党派一直明争暗斗、党争不断。
在西户城如何收复这件事情上更是吵得不可开交。
其中李党主战,理由是大良开国皇帝建国时时就立下规矩,不允许后世子孙向外族议和、妥协、上贡、和亲。
并且这胡人杀害西户城数万百姓,如果朝廷此时议和,难免会寒了大良子民的心。
而晋党的官员们则主张议和,他们的理由是如今大良连年灾害,西有胡人虎视眈眈,北有匈奴屡犯边境,国库是实在没有银子打仗了。
李党和晋党的官员们为此各执己见、争论不休。
而桂党的成员则多是观望中立的态度。
双方都有自己的道理,这让启兴帝头疼不已,于是又将此事搁置,称等查清粮饷案后再议...
散朝后,准备回家的定海伯看见自己的老战友敖应龙正在前方驻足等他,他满脸笑意的走了过去:
“在这等我?”
“你老小子跟我装糊涂是吧,我不是等你还能是等谁,你知道我找你干嘛吧。”
“哎呀,应龙,昨天你不都和我说了嘛,我知道的,一定把你儿子安安全全的带回来,你放心吧。”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可一定给我看好了,那小子容易冲动,遇到有些事情你一定要拦着点。”
说到这里,敖应龙望向皇宫的方向叹息一声:
“哎~你也知道,我如今的处境陛下是肯定不会放我出京城的,让你护持巡抚团估计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行啦行啦,应龙你现在怎么这么啰嗦,和读书人一样,烦死了,你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这次我可得带上几坛好酒,毕竟这外面的酒哪有我们京城的桃花娘好喝。”
说着,体型壮实的定海伯便向宫外走去。
看着远去的老战友,驻足原地的敖应龙露出苦涩的笑容,心中喃喃: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说不定这次荆州之行对天儿来说还是一场难得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