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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夜斗(1 / 1)

“煌煌殷雷,尊吾敕令,凡今劄剑,普扫不祥…”

随着陈青烊朗声念起符咒,周遭众小妖猛然停止了躁动,一个个面色惊恐,更不济的甚至瑟瑟发抖起来。

就连兕公子也顿觉如芒刺背,好似有一道无形的山峦从天穹垂落了下来。

“镇妖坛…”兕公子面色骤变,原以为只是会点手段的恶客登门,哪知对方一上来就使出正儿八经的道门法术。

“山君倒是好眼力!”

陈青烊哂笑一句,手中那截符纸‘轰’的一声化做青光没入手中长剑,他则趁势再次撞进妖堆之中。

独见转腕中白练猝然亮起,那状貌渗人当路君头颅连着身子立时就被劈成了两半,化作点点灵光没入他怀里画卷之中。

“啊…”,场中众妖发出惨叫连连,呜咽声中阵阵青烟从皮囊下冒出,被砍中后或化作飞禽或变为走兽扑倒于地。

纵是一些未饮符酒的小妖此刻也怒火冲天,一个个舍了障眼法,漏出凶狠狰狞的本相来。

这小道士方才还一脸人畜无害,装作战战兢兢的样子,谁曾想转脸就将道行最久的当路君给一剑砍成了两截。

霎时间,戏场里阴风呼啸妖气滔天,活脱脱变成了一处幽冥鬼域。

陈青烊却是不惧反喜,划破手指在剑脊上一抹,鲜血便在那三尺青锋飞速蔓延出一道符咒的纹路来。

“好叫你们知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话音未落,剑光已在妖堆中蹚出一条血路来。

手中这柄铁剑经过符咒与他血气加持,砍在妖物身上时直好比热刀切进了黄油。

原本这群小妖就多数浑浑噩噩稍通灵性,好容易有几个开了灵智的,眼看露出本体来也唬他不住,心头已然早就打起了退堂鼓。

此刻又瞧见这般疯魔似的剑法哪还敢上前,一个个挤进妖群里不断向后缩去,可戏场就这么大点地方,跑又能跑到何处去。

“噗嗤…”

青光疾驰而过,皮革撕裂般的声音响起。

只一剑,先前那个千娇百媚的女侍便被陈青烊刺了个前后透亮,身子登时像个扎漏气的气球般极速缩小。

“道长,放过我…”

女侍眼角血泪渗落,戚戚然瞧向陈青烊。

她肤若凝脂,一双眉黛下媚眼如丝,可眼底那抹怨毒与狠厉分明是扮做什么样的凄切都无法遮掩。

陈青烊瞧也不瞧,手腕一转便将其砍成了一只尺许长的白毛狐狸。

“你戕害那些过路行人的修行时候,可从未想过要放谁一马。”

笑骂一声,陈青烊持剑指向躲进妖堆里的兕公子。

眼见对方来势汹汹,似有愈战愈勇之势,本欲逃走的兕公子此时也被激出了凶戾,四蹄掘地冲撞而来的同时呲开大嘴。

顿时,一道飞矢般的红芒自它喉咙飞出,眨眼间便化作利矢朝他面门射来。

陈青烊此前也曾听陆老道讲过这种手段,这道红芒乃是人枉死前一口殃气积郁不出凝聚而成。

一些修出道行来的妖物会在将其拘在口中,出其不意射出后沾树树死,遇草草枯。

要是冲撞到凡人身上,最轻也得落个神魂污昧,痴痴傻傻的下场。

可他此刻已然将半个月间从老道那学来的手段法力尽数用出,手中铁剑也是区区俗物,又怎挡的住这红矢鬼气与画皮鬼的双重夹击。

无奈下,陈青烊索性使出了最后的绝招——驴打滚。

他仰面避开兕公子这记蛮牛冲撞的同时倒伏于地,旋即认命般看向高处戏楼。

“老家伙,你要再不出手我真就嗝屁了。”

就在陈青烊鬼哭狼嚎吼出这一句后,戏楼飞檐之后突然跳出个头戴戗金冠的道人。

陆景升人影尚在半空,两手已然掐着法诀一声暴喝。

“急急如律令!”

“疾。”

就在红芒距离面门一步之遥时,一枚铜钱破空而来。

陈青烊隐约听到“噗”一声轻响,眼眶中飞速放大的红芒便被铜钱一下子被打散成雾气浮于眼前。

他下意识就想屏住呼吸,可那雾气像是有生命一般,反倒旋绕着,扭曲着,化作一条条细线钻入他口鼻之间。

现出本体的兕公子原本紧随其后准备补刀,眼见一击不中反倒又引出来个会法术的,哪还敢再跟陈青烊斗法,撅着蹄子便朝庙门口飞窜而去。

可惜,那里早有一张符纸贴在门楣上等着兕公子。

“山君莫要惊慌,老道此番不请而来,却是为了与山君谈一桩营生的!”

陆景升念咒掐了个指诀,门上的‘束妖缚邪符’随之袅袅燃起。

兕公子被符光一照,登时如同被滚油滴在了皮肉上,疼的惨声震天,就连身形也被那符光拘在了原地。

挣扎了片刻见无法脱身,兕公子语气瞬间绵软下来。

“你四道士额四妖怪,额同你能有什么生意可谈?”

“非也非也”,陆老道捋着长须连连摇头。

“就拿山君头上这根犄角来说,服之能开窍通络,燃之能见鬼破邪,端的是世间一等一的至宝,最少能值个200两,还有…”

“日你娘的牛鼻子,你敢耍弄额!”

兕公子不待老道给它身上其他部位报出价格便破口大骂,它刚欲挣脱符光,陈青烊带着雷霆之势的一剑却已劈了下来。

叫骂声戛然而止。

持剑归鞘吁出胸间一口浊气,陈青烊心中那根紧绷的才算松懈下来。

“我说陆道长啊,你老人家以后能不能改改你这躲在高处看热闹的习惯。”

“你小子懂个屁,贫道这叫防患于未然,刚才要不是老道我在房顶加持镇妖坛仪,你小子真当光凭一把铁就能让这头老牛伏诛了去?”

陆老道捡起地上那只硕大的犀角细心收好,待喝过几口酒,他面上突然生出股子悲切来。

“我那苦命的师弟要是有贫道一半谨慎,也断然不会叫那画皮鬼给打杀了剥去皮囊。”

“那还不赶紧打听画皮鬼的行踪,我们好为您师弟报仇…”

“你住嘴,咳…”

老道突然被酒水呛到,他索性甩了酒葫,一时间骂咧声伴着口水四溅而出。

“报仇,报什么仇。”

“这世间本就是鬼吞人人杀妖,又何来冤冤相报一说,有多大本事端多大饭碗,你才有多少的道行,就敢去寻那画皮鬼的麻烦?”

也难怪陆老道恼火,一群浑浑噩噩的小妖两人对付起来尚且如此艰难,况论画皮夜叉那等修出尸体来的凶鬼。

陈青烊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可又不得不去解释。

“我早跟您老人家说过,我不是本地人氏,找到那个画皮鬼关乎着我能不能回到家乡。”

“家乡家乡,又是你那劳什子的家乡”,陆老道听了解释怒气更甚。

“你那家乡到底又甚么好的,非要让你搭上自个性命才肯罢休么。”

陈青烊看着又哭又笑的老道一时语塞,只得缩着脖子指了指老道腰间。

那里挂着个原本用来装火折子的布袋,后来陈青烊将一只随他穿越而来的打火机送给了陆景升,老道就将其当成了难得一见的宝贝时刻随身携带。

陆景升知道他这是在拿家乡的‘异宝’给自个上眼药,一时脾气上来挥着剑鞘便做势要打。

近半个月接触下来,陈青烊也算是摸透了这老道的脾气,他忙攥住剑鞘,将拾回的酒葫芦笑盈盈递了过去。

“我这一路说过多少回了,你是天生的修道苗子,又有一身的好剑术…”

说着,老道仰头灌了一大口黄酒,脸上皴起的皱纹似乎要比刻在葫芦上的符文更甚一筹。

“如今这世道乱的跟锅沸汤一样,似你我这般能保全性命已经不易,再想从心所欲是万不可能…”

陈青烊欲言又止。

一抬头,却发现失了兕公子与群妖节制,戏楼里那些原本唱戏的游魂来此刻却围了过来,正眼巴巴瞧着两人争吵。

细数之下,怕是不下百十余数。

可想而知那几个开了灵智的妖物盘踞于此,戕害了多少过路百姓的性命。

“也罢,送佛送到西罢!”

陆老道停下了喋喋不休的说教,他寻了块青石板躺在上面,悠悠道:

“我有些累了,超度这些亡灵的事小子你多耗些心神。”

“得嘞”,陈青烊不知从哪掏出把花生,谄笑掬给老道,“您老人家就好好歇着。”

按照陆景升的说法,他这一脉道统脱胎于内景经,以‘至道不烦诀存真,泥丸百节皆有神’为宗旨。

而‘内景’即指栖息于身体各个器官中的神灵,所以该派传承历来皆重视自身练气存思,辅以道术符箓,相比之下对科仪醮坛之法却不甚擅长。

面对这乌泱泱的群鬼,陈青烊只得又将不大熟练的超度经文回忆了数遍。

确定没有问题,他将一把泥香点燃后插在地上,郎声道:

“你们生前也是些可怜人,等吃过这最后一顿香火供奉便去投胎往生罢,莫要再来唱戏吓人。”

那些游魂虽大多都混沌沌没有灵智,见了香火却像是馋猫闻到了荤腥,忙扎堆凑上去吸食起烟气来。

不多时泥香燃尽,待最后一缕香火袅袅飞入鬼群,陈青烊整肃衣冠,念起经文:

“十方诸天尊,其数如沙尘,化形十方界,普济度孤魂,委炁聚功德,同声救世人…”

一段经文念完,众鬼那可怖的死相逐渐褪去,变成了生前相貌,虽一个个依旧破衣烂衫,却齐齐朝着陈青烊所在的方向作揖拜谢。

旋即便浑身幽火四起,片刻如同燃纸般烟消云散,破庙仿佛中从未存在过这群诡谲悚然的身影。

朝半空默默打了个稽首,陈青烊终是摇了摇头,万般言语都化作一声叹息。

突然。

一阵天旋地转般的剧痛袭来,陈青烊顿觉眼前一黑,好似掉进了云海深处,又好似一叶风中飘扬的柳絮。

浑浑噩噩中,只听得一道振聋发聩的问答声透过杂音,彻响而起。

“真君,我再问一遍,此去圣体蒙垢,重堕沉沦,你可有悔?”

“枭夷魍魉,戬,无悔。”

诡异的对话一会如当头棒喝,一会又如同伏耳私语,越往后越发晦涩难懂。

陈青烊也分不清脑中这问答声究竟是幻听还是真实存在。

倒地昏死的前一瞬,他眼前隐约闪过陆老道那张满是沟壑的面孔与焦急的咒骂声。

“坏了,我明明都使法子打散了那道秧气,这小子怎么还是中了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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