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开始想念某些人或事时,便会发现脑子是根本不受控制的,越是强迫不去想,它便越是想得更多。
就好比现在,崔言之联想到他与徐琬上次一别,已有大半个月不曾见过,也不知她最近如何,是不是又在深夜时外出,会不会又像突然闯进他宅子那样闯入别人的宅子……
而糟糕的是,他没有告诉她,自己已经搬离望春巷了,她会不会再次翻墙进去找自己?
不过比起这些,他更想知道的是,她会不会像靠在他身上那样,靠在别人身上睡过去……
修业坊的镖局街,因一条街全是镖局而得名,崔言之来此正是想问近几日有没有要东去郢州府昭县的镖队,托镖队带书信是最稳妥的方式。
连问几家,他才找到一支要护送商队去郢州府的镖队,正好后日就要出发。虽然目的地不是昭县,但多给些银钱,他们也愿意将信送到。
崔言之将封好信的竹筒交给总镖头,付完钱两,叮嘱再三后才离开。
梨花巷至修业坊,一去一回,正好花去两个多时辰。
他回到宅子时,看见那只狸花睡在廊下,春芽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个破簸箕,铺着些干草给它做窝。
胖乎乎一团蜷在里头,睡得正香,呼噜呼噜打着鼾。
崔言之走过去摸了摸,狸花许是知道他才是这个家里真正的主人,对于崔言之的抚摸竟未生出丁点反抗,甚至连眼都懒得睁。
崔言之略微嫌弃,“这只狸奴瞧着又懒又胖,能逮着耗子么?”
“当然能了。”春芽从屋里探出头来,兴奋道,“公子,您不知道,它方才还在灶间咬住一只耗子。”
“……”
看来不仅不能以貌取人,还不能以貌取猫。
崔言之暗生愧疚,再次伸手,奖励般地抚摸着狸花的脑袋,软乎乎的毛摸着很是舒服,越摸它呼噜声越大。
他摸着摸着便想到徐琬,这睡觉的乖巧劲儿倒是同她很像,也不知她会不会喜欢这样的狸花猫。
思及于此,崔言之突然生出点作画的心思,于是兴冲冲进屋铺宣磨墨,提笔画出在簸箕里睡成只毛球的狸奴。
虽是水墨,却颇具灵气,静态酣睡的狸花猫瞧着栩栩如生。
落款还作有一首小诗:
斑斓茸裘小狸奴,天寒倦卧簸箕中。
闻道执鼠功甚伟,自是鱼饭赏岂无。
盼君朝朝下墙头,惟保书斋太平休。
“公子,它睡醒走了。”春芽说着走进屋,见书案上有画,上前一看,奇道,“您还给它作画呢。”
崔言之看着画,不免自嘲一笑,本想喂它些吃食,竟自己走了,莫不是嫌他家贫?
“走了便走了吧,本来也不是我们养的。”
春芽道,“公子若是喜欢,日后也可以养一只。”
“暂且不行。”崔言之等墨迹干透,便将画卷起来,对春芽道,“该做晚饭了。”
春芽“哦”一声走了。
崔言之将画收好后,烦忧不已,他还正发愁能从何处挣些笔墨银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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