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臭?”
尽管店内光线较暗,看不清紫瑶表情,但从其略微打颤的音色来看,她有点害怕。
“你别吓我!”
“嘘。”
江浪嘘声表示安静,随后拔出残破旧剑,将其变换成黑水阴剑,又缓缓朝右边那屋子靠去。
紫瑶神色厌恶,捏起鼻子也蹑手蹑脚的跟上。
很快,右屋的场景出现在面前。
没有太多奇怪的地方,除了四周摆设的一些杂物,就只有屋正中央一台偌大的织布机有点显眼。
“没......没有尸体呀,你确定是尸臭?”
紫瑶不仅将鼻子捏住,眼睛也只留了个缝,生怕这恶心气味污染了那对秋水明眸。
江浪没有回她的话。
这臭味的确是尸臭,他以前闻到过。
但现在右屋里充盈着尸臭,导致一时之间找不出到底是哪处传来的。
他开始用剑去挑挑碰碰中间的织布机,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存在。
而紫瑶则对这昏暗且散发恶臭的环境感到恶心与惧怕,围着墙壁徘徊才能让她生出一点点安心感。
江浪在织布机下面没弄个明白,甚至还想爬上去看看。
但就在他要动身时,紫瑶却惊叫了出来,打破黑暗中的寂静。
江浪借着点点月色光线摸了过去,发现紫瑶呆站在墙角,迈着头打颤。
江浪右手将黑水阴剑握紧,一步一步上前,左手轻拍她的肩膀。
“发现什么了?”
紫瑶猛地回头,面色难看,声音紊乱:“你看地上......”
江浪低头看去,视线并不太清楚,他只是朝紫瑶说的那位置一脚踢去。
传来的触感冰冷且僵硬。
他眉头一皱,俯下身去细看,结果股股恶臭扑面而来。
挥了挥面前的臭气,江浪离得如此之近才看清,这地上横放着一卷凉席,而凉席像是裹着什么东西。
是尸体。
因为一对青白冷色的脚露了出来。
刚刚江浪就是踢到这脚。
紫瑶这时也蹲下身想要看个清楚,她努力克制着情绪,倘若害怕与恐惧一直存在,那么连眼前这点小事也查不明探不清了。
“这是谁的......尸体......”紫瑶捂鼻问道。
“不知道,打开凉席看看。”
尸体这东西江浪见过太多了,一些高度腐烂的他也遇上过,所以此刻心里并没有太过感觉,伸手就要拨开卷着的凉席。
忽然,他回头看了看紫瑶,眼神往一边打去。
“你要不要回避下?能有这种恶臭的,尸身怕是不好看。”
“不......不用吧。”紫瑶连捂住口鼻的手都放开了,摆了起来,努力适应着恶臭。
江浪点点头,将凉席慢慢卷开。
很快,一具绿衣尸体便出现在二人面前。
但这模样确实不太好看......
尸体通体发白发胀,局部还有一些青紫色,想来是生前挨过一些打。
它的脸上还有几条已经泛黑的刀痕,里面都已生出一些乳白蠕动的小东西。
另外尸体的右眼被硬生生的打烂,摊在眼眶里成了一堆散白,左耳也被硬生生割去一大片。
最后,真正的致死之法似乎在脖颈之上。
一条断裂的有些许长度的黄麻绳紧紧圈套在尸体脖间,勒处破皮发紫。
江浪和紫瑶几乎是下意识的往上定眼看去。
有根房梁垂下了同样一条断裂的黄麻绳,它迎着细风与微光荡摆着。
“生前遭人虐待,最后吊死在这屋里,结果又有谁把它尸体取下来了。”江浪静静分析着。
紫瑶有些紧张,问道:“那......那他到底是谁?”
江浪摇了摇头,伸出手向尸体摸去,想看看尸体上有没有什么能代表身份的东西。
“你做什么?脏!”紫瑶抿着唇,拉住了江浪。
“脏吗?”江浪居然在这种环境下笑了出来,“或许,他生前只是个被人欺负的可怜人,现在成了这样并非它意,有什么脏的?”
不等紫瑶再说,江浪便朝尸体的袖袋荷包怀里摸去,可惜没有任何东西。
他没有停手,又抓住尸体两臂,用劲翻了个面。
尸体背部粘着的一张有些许污秽的白纸出现在二人眼前。
紫瑶两手一拍:“真有东西!”
江浪连忙将白纸从尸背慢慢取下。
拿过手后,上面好像隐隐约约写着数个字。
这个角落光线不好,江浪和紫瑶来到窗前,依靠透入的月光才看清是何字。
“天女布公,崔华,今日欠千湖赌坊一千灵石,于七日内一次性还清。”
“本次欠款无任何外力构成,皆因本人崔华亲自在千湖赌坊输钱所至。”
“负债者:天女布工,崔华。”
“债主:千湖赌坊,李召。”
这是张欠条。
只能说江浪运气实在太好,找到了这东西。
只凭借欠条内容,他就大概推算出崔华后续的一系列事迹......
紫瑶虽然有时候这怕怕那怕怕,但总归不是傻子,她第一时间就说。
“如果崔华干了坏事,那是不是因为欠了一千灵石无论怎样都还不上,最后被赌坊的债主逼着干的?”
“不愧是柳州三宗玄真门的弟子,猜的这么快。”
江浪毫不吝啬他的表扬。
紫瑶听后很是高兴,随即她又灵光乍现。
“那......席子里被卷着的人,估计是他弟弟了。”
江浪转过身,目光投向那个昏暗角落。
“对,崔华还不上债,结果债主带着人上门,当着崔华的面虐杀了他弟弟,吓的崔华表示做什么都行,然后被人逼着......”
“逼着什么?你还不说清楚?”
紫瑶也是这最近才知道崔华这人,之前江浪可一直没告诉他,仿佛这人有什么极大秘密一样。
江浪想了想,还是说道:“然后被逼着替他们运送邪功沸血决给远在他处的某人。”
“谁?”
“你以后就知道了。”
紫瑶锤了江浪一拳,气鼓鼓道:“你又瞒我?怎么老是说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江浪吃痛一退,无奈道:“日后便知。另外这事好猜是好猜,但猜的再准也得实际检验过才能知真假,我们还得去那千湖赌坊看看。”
紫瑶抱胸嘟嘴,重重的点了两下头,似是对江浪的谜语人行为颇为不满。
很快,她又看了看江浪的手。
“那你是不是又要......”
“是的。”江浪答的肯定:“如果我们预测是真,那崔夜是真可怜,平白无故的一人因他哥哥崔华落了个虐杀吊死的下场。”
“看你那模样,赤虹门的恶人还没杀掉你手就得废了。”
紫瑶斜眼看他,轻哼一声:“这次我来帮你吧。”
江浪顿了一下,倒也没推脱。
两人朝着尸体那角落走去。
三步走出,寒意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