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采薇拉着云茯升到了半空中,风拂过两人的发丝。万里星河河水安安静静地流着,没有那日看到的那么多花样。
“清梧仙子,你带我到处飞一遍吧。”云茯拉着姜采薇的手说着。
姜采薇拉着云茯的手逛了一遍天河,云茯不像第一次那样惊叫欢笑,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很平静。姜采薇有些奇怪,为什么云茯情绪很低落?
“你情绪不好?是不是受欺负了?”
“没有,没有。”
“你若是受欺负了,我去替你讨回公道。”
同样是这仙界少有的凡间人,云茯和她属于同类了,彼此之间总是有点兮兮相惜的情绪,该照拂是要照拂的。
“云茯,我送你回天宫。”
云茯一愣,刚想拒绝,就被姜采薇扯着往天宫飞去。
云茯不是自己愿意上这仙界的。
她其实就是一个凡间的小医女,自己父母兄长姊妹都从医。家中之人或开药铺,开医馆,唯独她和二哥抽中了做赤脚郎中的签,于是两兄妹深一脚浅一脚在几国之间穿梭,给人治病施药。她和二哥对抽中去做赤脚郎中的签倒是没什么意见,倒是家中娘亲和阿姊不放心她,在她出门之时抹了眼泪。
至于后来怎么认识了景和,又怎么上了这仙界,她没什么记忆了。她好像记得她与景和是拜过天地的夫妻了,既然是夫妻,自当琴瑟和鸣。可是她与景和上了这仙界,好像也并没有多高兴。
直到上了这仙界,那些仙人恭恭敬敬称呼他是“太子殿下”,她才后知后觉,原来景和是天宫的太子。看着那许多仙人,她有些不好意思,畏手畏脚地跟在景和身后。她当时在想,既然她与景和是拜过天地的夫妻了,那他是不是会将她引见给他的父亲母亲,即便是仙人也该如此的。婚姻不是儿戏。只是她好像忽略一个很重要的事
事情也并没有如她期望的那样发展,景和没有将她引见给他的父母,甚至连个身份都没有。她被景和安置在他自己的宫殿里,不是妻子,也不是仙娥。她就像是那殿中格格不入的存在,很突兀。
没有想象中的仙娥刁难,更没有她在凡间话本中看到的那样,恶毒婆母对她冷嘲热讽。她只见过这满殿的仙娥仙使,他们对她恭敬,谈不上态度和煦。
仙娥仙使们打从心底里看不上她。不是那种对攀高枝的鄙视,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仙人对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凡人的蔑视。是高阶层对低阶层的不屑一顾,所以不会磋磨她。
你会和一只蚂蚁耍心眼吗?
当然不会。
景和总是很忙,她也只是见他寥寥几面。那宫殿很大很空旷,是雕龙画凤都压不住的空寂落寞。她每天都待在那金丝笼里,她有问过那些仙人,但是得到的答案都是“太子殿下公务繁忙,我等只是低阶仙人不知晓他现在在何处。”
这样的回答从未变过,一字不差。
后来殿内的仙娥带她去看万里星河,她和仙娥走散,清梧仙子带着她看了这万里星河,那的确是她上了这仙界最开心的一日,即便是后来遇到危险,清梧仙子也救了她,所以依旧是她最开心的一日了。
那万里星河是她此生见过最壮阔,最壮美,最变化莫测的景色。
后来等她从景和寝殿醒来的时候,景和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见她醒来,很是惊喜,她刚想唤他“景和”,突然想起来这在仙界,于是喊了“太子殿下”。景和听到那一声“太子殿下”,变了脸色,但是还是温柔地询问她,有没有那里不舒服。她也只是摇头,殿内没有仙娥仙使,景和倒了一杯水喂她,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殿内很安静。
“景和”
“茯儿”
两人同时开口。
“送我回凡间吧。我想回家了。”云茯还是抢先说了,她垂着青丝,眼睛盯着外面的日光。
景和听到云茯唤他“景和”,刚觉得高兴,两人没有生疏。但是后面的那一段话,每个字都砸得他生疼。
“茯儿,对不起,对不起。今日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今日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去万里星河。以后,我都陪着你,茯儿。”景和一把抱住云茯
“再等等,好不好?马上就好了,你再忍忍!”景和近乎哀求的语气似乎让云茯有点动摇。
“景和……”云茯抬头轻轻抚上景和的脸,语气温柔。
“我并不知晓你是仙界天宫的太子殿下。虽说我们拜了天地。可是始终没有夫妻之实,不过这样也好,如今也没有亏欠。你送我回凡间吧。”
景和知道云茯性子娴静,可也最是执拗。她想做的事,就一定会去做。一如她现在想说回凡间,那她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回去。
“再等等,茯儿,再等等!”景和只能用力地抱住云茯不断哀求到。
“我绝不会让你回去!”
“那教我修炼吧,我总得会些什么。”
原以为景和会欣然答应,然后教自己修炼,然后事实就是景和知识静静看着她,就消失在原地。
云茯叹了一口气,她应该要质问他这段为何不来看自己,应该要哭诉这些时间,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天宫如何孤立无援,甚至可以撒泼怒骂。可是她都没有,语气平静地表示自己想回去。她的确也是想回去了,她很想念凡间的父母兄长姊妹。
她也退而求其次,请求他教自己修炼,结果也显而易见。她还是更喜欢在凡间治病救人,恣意潇洒地活着,而不是在这仙界的天宫里成一只金丝雀。
她想和清梧仙子道谢,于是问了关于清梧仙子的事,那些仙娥提到清梧仙子,话明显多了起来。她才知道,原来那日救她的清梧仙子是那样神勇。
她总是对武力充沛的女子刮目相看。
她上不去云泽宫,绣了荷包,于是每日往天河去,想要偶遇清梧仙子。果真让她偶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