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要将那些因金钱而起的无尽烦恼统统吹散。随后,我迈过了心中的那道坎,回到了温暖的家中。此时,家中的一切都沉浸在宁静的夜晚里,爷爷奶奶早已睡去,而后妈也紧闭着她的房门,家中一片寂静
我小心翼翼地走进自己的房间,生怕打扰到家人的休息。将银行卡放入一个我认为绝对安全的地方后,我便躺下,很快进入了梦乡
然而,凌晨三点的时候,我被一阵嘈杂声吵醒。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听到后妈和奶奶在客厅里焦急地交谈着。我没有走出房门,而是选择静静地倾听。
从她们的对话中,我得知了爷爷昨天感冒了,但奶奶只是简单地给他吃了些药,并没有及时带他去医院。直到今晚,才发现他的病情加重,发烧了。后妈已经打电话给了乐爹的一个学生,他是一位毕业十多年、已经成家立业而且就住在附近也经常来我家吃饭,希望能得到他的帮助。
我并不将这些家庭琐事放在心上,因为在我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前些年爷爷就已经得了脑梗塞,每年寒暑假都会去医院进行疗养,而且每次都是由我陪同。于是,我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天早上,奶奶走进我的房间,将我唤醒。我感到有些奇怪,因为奶奶的眼里竟然含着泪水。我焦急地问道:“奶奶,怎么了?”奶奶边哭边咒骂着:“爷爷快不行了,这个老不死的这个时候出来害人。你妈妈不让我和你说,因为你最近快要比赛了。”
我感到有些无神,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这份即将消失的亲情。明明我一直守在爷爷的身边,对他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怎么可能突然就病危了呢?
我立刻给在医院的后妈打了个电话,试图了解更详细的情况:“爷爷到底怎么了?奶奶在这里,我和她说不清楚。”后妈的声音也带着哭腔:“你爷爷还在抢救室里,没有出来。我已经打电话给你姑姑他们了。你先上学去吧,快比赛了,别因为这些事分心。”
可是,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我又怎能不被分心呢?我心情沉重地收拾好书包,打开了门
然而,颜慧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门口等我。我的心情更加低落,甚至感觉到今天的天气也受到了影响。我坐上了公交车,车窗外不久便开始下起了倾盆大雨,仿佛连天空也在为家中的不幸而哭泣
到了学校门口,我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带伞,便顶着雨水跑向了训练室
这场大雨好像就是那个不幸,它击打在我的身上,让我浑身湿透了,我想逃避这一切,可是我躲不了,这明显是命运的使然,它就像一座天平秤,我昨晚得到了一大笔钱使天平倾斜,今早命运便带着同等的代价使天平重新平衡
在我全身上下都被雨水彻底浸湿之后,我拿出手机检查了一下时间,并看到了教练发来的消息。消息的内容让我心中一紧:“你现在到办公室来找我,我们在比赛的某个环节上缺少必要的设备进行练习。我已经联系到了对手学校的老师,他们那里有我们需要的设备,所以今天需要你跟我一起去外面进行训练。”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仿佛是四面楚歌,压力如山一般压在了我的肩上,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焦虑和不知所措,因为是全新的设备,我需要时间去适应,而仅有一天的时间是完全不够的
走到办公室门口,我轻轻地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然后推门而入。看到教练也正为了我的赛事忙碌着,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焦虑的皱纹。作为主任的他,平时工作繁忙,偶尔忘记了关于比赛的某些细节也是可以理解的。
教练用一种充满同情的语气对我说:“晨乐,刚刚你妈妈打电话来了,她帮你请了一天的假。我也听说了你爷爷的情况,但是这也快比赛了,你是选择去陪伴老人家,还是坚持来训练,这个决定由你自己来做。但无论如何,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我在沉默中思考了许久,最终虽然声音微弱,但坚定地回答:“我选择去训练。”因为我心里清楚,无论我做出哪个选择,都可能会留下终生的遗憾和自责。但我又该如何选择呢?
教练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示他对我的决定的尊重,并告诉我整理一下装备,准备出发。距离比赛只剩下三天的时间,两天后我们就要前往比赛场地。我清楚地意识到,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与此同时,我也知道爷爷的时间同样宝贵。
我跟随着教练来到了对手学校的训练场地,开始了最后的冲刺训练。站在这个陌生的训练场地上,我看着两位教练在进行着官方式的交谈
我明白,这背后一定达成了某种私下的协议,否则作为竞争对手的我是不可能有机会在这里训练的。
大致猜到了交换的条件是什么,很可能是以明年参加省赛的资格作为代价。毕竟,我们学校是市赛区的主办方,这样的交换对他们来说是有价值的。
我并不认为这种做法有什么不妥,因为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考虑这些。我只希望爷爷能够平安无事,我也希望自己能在这次比赛中取得好成绩,这意味着我可以拥有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并且向爷爷证明,作为他的孙子,我是非常优秀的。这一切都让这场比赛对我意义非凡。
在漫长而孤独的训练过程中,我独自一人深入探索每一个微小的细节。然而,我没有预料到自己内心的复杂情感,当我遇到问题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解不开时,我感到无比的烦躁和困扰。我的胸口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尽管心情如此不安,我还是坚持完成了这次的训练。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因为关于这个设备,连相关的试题都找不到。我就像一只无头苍蝇,盲目地摸索着前进的方向。
坐在教练的车上,我努力压抑着心中的那股难以言表的情感。我不想展现出自己的脆弱,不想让她们知道,这股压力已经让我喘不过气来。
当教练开车送我回家后,我独自一人躺在那间空荡荡的老房子里,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爷爷曾经住过的房间。
小时候,爷爷身体还很硬朗,意识也很清晰。他总是帮我背着书包,送我去学校。我永远忘不了那个背影,那么高大、坚定
我总是黏着爷爷,希望他能给我买吃的、买玩具。
还记得有一天,我不小心摔了一跤,中午拖着几乎站不稳的身子回家吃饭。回到家中,我赖在床上不想去上学。但奶奶威胁要打电话给爸爸告状,我只好又一瘸一拐地回到学校。那段路,说远不远,平时跳着跑着就到了,但那天,我记得每一步都是那么得艰难。十分钟的路程,我走了半个小时。当我终于到达班门口时,老师已经开始上课了。
我被叫到外面罚站,那时的我真的非常痛苦。膝盖无法伸直,您突然从楼梯口走了出来,拿出了活络油为我涂抹在没有伤口但异常疼痛的位置上,然后贴上了膏药。
现在的我,也是如此的痛苦。我多么希望您能再次为我涂上那活络油,再次为我贴上那膏药,治愈我现在的伤痛。但那款膏药我已经找不到了,那瓶活络油的厂家也已经倒闭很久了。
回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我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我真的很担心,爷爷这次去了医院,就再也回不来了
……
然而,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一阵电话铃声将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晨乐,爷爷做完手术后又发烧,医生说是肺部感染特别严重已经无力回天了,我们准备把他送回老家,你快来见爷爷最后一面。”
我打开门便往医院奔跑了过去,因为我知道现在每一分每一秒对爷爷而言都是那么得珍贵
当我到达医院的时候,救护车已经从医院大门出来,我拉开副驾驶的门便马上坐了上去
此时的车上聚集了我的家人,却唯独少了我的父亲,既然我的父亲不在那这份丧葬的重担又落在我的身上
救护车的前方由我的表哥开着车带路,奶奶推了推我的身子让我呐喊爷爷回家了。这有些类似于所谓的喊魂
可我不信这些迷信而且我的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只是喊了一声爷爷就喊不下去
想起我稍微大了一些的时候,喜欢每天在外面玩,回家时门都早已关上了,我又不敢打扰爸爸来给我开门,我就敲打着爷爷的窗户想让他给开门
最后一次开门我仍然还记得,爷爷那时已经得了脑梗,腿脚并不方便,平时吃饭都需要有人喂饭,回房间需要搀扶
我像曾经一样想让爷爷给我开门,可那次我却听到了摔跤的声音,当爷爷给我打开门的时候正扶着墙壁,手腕上还受了伤
家中有老人的都知道,摔跤对90岁高龄的老人来说是致命的伤害,好在爷爷福大命大,但我也从此宁愿露宿街头也不愿意让爷爷来给我开门
到达那座更老的老房子时已经是凌晨,将爷爷放在他曾经睡的那张床上后,陆陆续续得有人来看望最后一眼,此时老家这栋不小的老房子也在燃烧着,与爷爷一起燃烧着最后的亲情
我坐在了爷爷的床头,此时周围已经围满了赶来见最后一面的亲朋好友
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悲伤的气氛,很压抑很窒息,忍不住想出去透透气,但又看向了爷爷那张如枯树般的脸说:“爷爷,我出去一下啊,等下就回来”
当我转身走出房间的时候,我能感觉到爷爷在看着我,因为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对这个世界的不舍和解脱
不舍是因为有着牵挂的人
解脱是因为放下牵挂的人
我此时已经走到了屋门外,看着一批又一批得人跨进大门,然后又走出来
远处的田野也渐渐模糊了起来,而我也在不知不觉中便坐在凳子上靠着墙睡了过去
而这一次我依旧处于白色的世界,身上的束缚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肥胖而矮小的身体
我此时正和颜慧一起背着书包回家,当我们一起走到一座天桥下的时候,我看到了爷爷,习惯性的把手伸出来想向他索要今天的两块钱
而爷爷总是笑着掏出两块钱放在了我的手里,我接过了钱也开开心心的带着颜慧去吃一元一串的炸淀粉肠
她喜欢沾着番茄酱,而我喜欢多撒上些辣椒粉
随后爷爷便跟在我们的身后,看着我和颜慧一起打打闹闹得回家
而我也总是回头看向爷爷,想让爷爷快点跟上,而爷爷总是摆摆手让我们先走,自己则在后面慢慢走回去
可渐渐的距离越来越远,当我再次回头的时候,爷爷已经不在原地,而是走到了我的前面,走得很快,很远,远到我只能看见一座小小的石碑和快拱起来的土地
“晨乐,晨乐,你爷爷要见你……”一个亲戚出来将我喊醒
我猛得睁开眼睛,想迅速得赶到爷爷的床前,可我的双腿已经麻木了,直直得往地上栽去
好在旁边的人动作迅速,扶着我回到了爷爷的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