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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巨神掌(1 / 1)

一大清早,李靖却被杨戬拍醒过来。他睁眼一看,只见杨戬正为他把缠在身上的树藤解开,然后一边叫着,边拉起李靖的手搭在他的肩膊,似要把李靖背起。

李靖正在犹疑之际,杨戬已不耐烦地把他拉到后背,示意双手抱紧。李靖只能依他的意思。只见他等李靖抱紧后,双手攀紧藤索,耸身向树下一跳,背着李靖如飞一般向前荡去。

林内到处尽是参天巨木,藤索处处。杨戬身手果如猿猴般敏捷,借着藤索的帮助,飞快地在林间穿梭,忽高忽低,转瞬间已荡得老远。

只见林中景物不住往后倒退,简直比飞鸟还要迅,不时攀高窜低,不住地剧烈颠簸,不时飞渡溪流峡谷,越过崇山峻岭。

李靖只能紧紧抱着杨戬的脖子,不敢稍有松懈。如此荡了差不多有两个时辰,日早已到午。眼看杨戬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李靖双手早已抱得发麻,又饥又渴,终忍不住发声问道:“喂,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

杨戬只稍稍回头,却并不理李靖,继续在树林间穿梭。如是者继续多荡了小半个时辰,两人终于从这片广阔的树林中穿出,在一棵树上停了下来,然后背着杨戬顺着攀藤下地。

李靖此刻早已荡得头晕眼花,地上仍然似在不断摇幌,双脚一软,已倒在地上不停喘息。

杨戬却不理会他,转身要攀回树上。李靖心中一急,立时在想:“难道他要跑了?”急忙勉力撑起身子追上前叫道:“喂,你在干什么啊?这是什么地方——”

却见杨戬早已爬回树上,拉起藤索纵身一跃,循着来时的路径荡去。

“喂——你丢我在这里干嘛?喂——”李靖不住在连声呼叫,杨戬却毫不理会,转眼间已在林中消失不见!

李靖茫然站在当场,浑然不知所措!看来这个杨戬真的把他丢在这深山野岭之中,这下李靖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惟有撑着疲累的身躯,打量着附近的环境。

但听见前面流水潺潺而响,前面是一道小溪。李靖慢慢走到了溪旁,双手掬水喝了几口。此溪乃从山峰处积雪融化汇流而下,只觉得溪水寒凉,不禁觉得精神为之一振。远望溪涧对岸竟是一座山岭,如一大幅天然屏嶂,挡着了去路。

空山寂寂,渺无人烟,正在不知如何打算间,赫然杨戬连绵不断的叫声又再从林中传来。

李靖大喜过望,急忙回头察看。杨戬人随声至,已从树上跳了下来,然后从怀中掏出几个又大又红的不知名果子,先取起一个咬了一口,其余的全数递给李靖。

李靖方明白杨戬并非把自己丢在此处,原来是去采摘果子充饥。想起堂堂托塔天王竟会害怕给人丢下,也不禁苦笑起来。

李靖挑了一个最大的果子咬了一口。一阵鲜甜滋润的滋味从口内吞进腹中,真有说不出的受用感觉。

李靖把两个果子吃完已经够了,杨戬指指余下的果子,似是叫李靖收在怀中,然后指着不远处的山岭,再向前涉水横过溪流,示意李靖随着他继续前进。

李靖虽满腹狐疑,明知问亦没有用处,只得把果子端在怀中,往前走去。

※※※

杨戬领着李靖,一直往山岭攀援而上,越攀越高。这山岭连绵不断,峰顶早已盖着皑皑白雪,越高越是寒冷。

最高的一段更是一大幅峭壁,无路可上。幸好峭壁上有不少附生着的藤枝,可以借力攀爬而上。

李靖随着他一步一步往上攀升,最后一小段已经没有藤枝可以借力,杨戬就索性把他背着,逐步攀岩而上。

这个杨戬不知是否真的生有仙根,比猿猴的身手还要敏捷,力大无穷。李靖身在杨戬”背上,却愈想愈是胡涂,到底杨戬为甚么要带自己来到这个险峻的地方?猜度也是无用,只能相信最后必定知道原因。

几经艰苦,快到黄昏日落,终于到了一个山头的坡顶。

山坡这里绿草如茵,繁花似锦。晚风拂脸,吹来一阵花草混杂的芳香。杨戬拉着李靖走前,用手指往山下,叽叽咕咕的发着声音。李靖随着他指的方向一望,但见夕阳斜照着坡下最低之处,袅袅炊烟正在升起,下面耕由处处,农舍聚集,竟是不少人聚居的地方!

原来这杨虽不懂人语,但灵性不失,竟然把李靖带到此间,为他指引走出深山的路!看来这个杨戬正如深山中的野兽,根本不喜欢跟人类相处,只因无意中救了李靖,所以不辞劳苦,送李靖回到人类聚居的地方。他的此番用心,只能让李靖哭笑难分。

杨戬指着下山的途径,然后拍拍李靖的头,“呜呜”叫了几声,可能算是道别的说话,便转身从原路离去。

眼看杨戬的背影消失,李靖一时彷徨无措!他想再追上前拉着杨戬不让他走,但这样有用吗?难道自己学杨戬般一起当“人猿泰山”,在此深山林终老?

但若就此返回人类的世界,他又能怎么样?

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哪咤,更想起了为他而牺牲的火凤凰。毕竟李靖的生理现况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子,什么托塔天王的虚名也没有用,终于忍不住鼻子一酸,“哇”的一声坐在雪地之上,大哭起来!

李靖愈想愈是伤心,一腔怨气无处发泄,哇哇大哭大叫,两足在地上乱踢乱撑,涕泪涟涟!

也不知道哭了多少时候……明月俏然挂上,月色映照在坡顶对面的一座巍峨大雪山上,峰顶高耸插天,厚积着皑皑白雪,反射着月色凄清。

李靖早已哭得倦了,躺在柔柔细草堆中睡得正浓。脸上泪痕未全干涸,却又带着笑意,似在梦中再次寻找到昔日的光辉。月色照在他稚气的脸上,谁能相信他便是灵空仙界的托塔天王?

突然李靖骤然惊醒,坐起身来!

好梦破碎,一切依然。李靖惘然若失,举起一双小手揉着眼睛。揉着揉着,从十指隙缝间看到了对面雪山峰顶,反射着月泻银光……

李靖脑内突然“轰”的一声想起了甚么!他急放开双手连随站立,瞪着对面的雪峰!

月色映照下,但见此雪峰顶处竟与寻常雪峰并不一样!一般雪峰大多积雪顺着坡顶均匀铺盖,自有平滑的、也有因为嶙峋怪石而露出凸凹不平的岩块。但这山坡对面雪峰,被月影照出一大块向内塌陷的凹位,至少有百丈高下,形状有如一只巨大的五指掌印!

月影明暗之间,照得指印清晰无比,绝非天生巧合生成!简直是由一个身高千丈的巨人以掌压出!李靖心头一凛,难道这正是当日,二郎神把华山镇压其妹杨婵之处?这巨大指印,不正是当日杨戬的巨大法身的封印掌痕?

李靖猜得不错!这正是當日杨戬把親妹压在华山,集全身精气所聚,拍击在华山峰頂的“巨神掌”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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