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屋五个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陆丰。
二叔陆德金看着身边的陆丰,再次翘起了二郎腿:“小丰啊,你才放学,赶紧回屋去吧,这是我们大人的事儿,你个小孩儿就别插嘴了。”
“二叔,我18岁了。”
“十八岁咋了?”
陆丰朗声道:
“在我国,年满18周岁就被视为成年人,可以独立进行民事活动,享受成年人享有的权利,享受成年人权利的同时,我也需要承担相应的义务和责任,这包括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当然,也包括参与进我爷爷的遗产继承问题。”
二叔:???
这小子跟念经似得叨叨什么呢?
二叔:“诶不是,小丰……”
陆丰清了清嗓子,严肃道:
“陆德金同志,我现在正式代替我爸妈,与你沟通爷爷遗产的问题,这个时候请不要跟我套近乎,”
说完陆丰给自己爸妈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小丰你怎么跟你二叔说话呢,没大没小。”二婶不乐意了,立马插了一嘴。
“你刚才怎么跟你哥和你嫂子说话呢?你有大有小?”陆丰站起来扫视二叔二婶,继续道,“老爹不在了,长兄为父,长嫂为母,你们就这么尊重你们爹妈?你们还有良心吗?”
两人都被陆丰突然这么一下搞地没反应过来。
陆丰继续道:
“也对,爷爷从生病到进骨灰盒,你们都没回来看一眼,我竟然还指望你们这一家王八蛋有良心,是我的错。”
此话一出,二叔二婶纷纷炸毛。
二叔伸手指着陆丰,手指有些颤抖:“大哥,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儿子?你看看这说的什么话?没大没小就算了,怎么还骂人呢?”
二婶尖声尖气道:
“呵呵,什么样的爹妈就教出什么样的儿子,真没素质。”
看着夫唱妇随的这两人,陆丰乐了。
“二婶,你才知道我没素质?”陆丰冷笑了一下,伸出手指向两人,沉声道,“陆德金,赵春莉,别怪我没警告你们,以后再到我家来欺负我爸妈,别怪我不顾亲戚之情,翻脸不认人!都tm给我滚!”
陆德金:???
此话一出,别说二叔二婶,就连爸妈都吓了一跳。
而陆德金心想,我还tm能被你一个念高中的毛头小子唬住了?
“大哥,你管不好,我今天就来替你管教管教你这没大没小的小王八蛋。”
说完,陆德金挽起袖子就是一耳光。
“啪!”
清脆响亮的一耳光落到了陆丰脸上,随后,陆丰鼻血流了下来。
见了红,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
陆德金树立了自己的威信,颇有几分得意道:
“你再骂一句试试?”
“陆德金!说话就说话,你打人干什么?”老妈见陆丰挨揍,猛地站起来就要去撕扯二叔。
老爸更是二话不说就要动手,陆丰快步上前拦住老爸老妈,然后冷笑道:
“爸,别动手!”
几人看向陆丰,就看到他故意把血摸了一脸。
好好好,打人是吧?
今天就给你玩儿点狠的!
满脸是血的陆丰跑到家里的座机电话面前抓起听筒,飞快按下了三个数字。
几人被陆丰这奇怪的举动搞地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电话接通。
“喂,妖妖灵吗?这里有入室殴打……可能还有抢劫……我?我脖子以上的部位遭受了重击,流血了……我还被威胁了……好多血啊啊啊好多血我满脸都是血……我头有点痛我需要去一趟医院,麻烦你们帮我叫下救护车……在幸福小区五栋206……”
电话挂断。
二叔:???
赵春莉:???
……
警察局。
听取了事情经过的警察同志满脸严肃。
他严肃地对陆德金道:
“这个案子呢,不至于定性为入室抢劫,但是打人的确有,刚才医院的结果也出来了,鼻腔黏膜受损撕裂,外加轻微脑震荡。”
“你这个不构成刑事责任,可大可小,真要上纲上线,你们也挺麻烦。”
陆德金一愣,回头看了二婶一眼。
刚才泼妇骂街的二婶自从进了警察局就不在大声说话了,甚至都不怎么说话,只是一直在哄大哭不止的陆鑫。
而陆鑫之所以会哭,则是出家门时满脸是血的陆丰跟他说:“鑫鑫,你爸爸打人啦,要被警察叔叔抓走坐牢啦!”
面对警察同志的严肃,二婶伸手拉了拉二叔,好像低声说了些什么,但二叔伸手拨开了的二婶的手,一脸不服。
他继续对警察同志道:
“我教训我侄儿,有什么上岗上线?警察同志,这事儿真不麻烦你们,我们自己解决就行,对吧德文?”
最后一句话陆丰听出来了。
二叔的嘴很硬。
但又没有完全硬。
很显然,二叔这是想给老爸上压力,让老爸说把这事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老爸也不出预料地看了一眼陆丰,眼神左右为难。
陆丰太懂自己老爸脑子里“要不咱们还是别把事情闹到大了吧”的老实人想法了,老爸几十岁了,这种习惯已经深入骨髓,改不了的。
但,还是那句话!
我都重生了。
我还能惯着你们?
陆丰同样十分严肃道:
“警察叔叔,是我报的警,也是我挨的打,我也满十八岁了,这事能不能调解,我说了算吧?”
说话的时候,陆丰在桌子下扯了扯老爸的袖子。
陆丰不知道自己扯老爸袖子的时候,老妈也在扯老爸的衣角,还瞪了老爸一眼,老爸索性就当起了哑巴。
陆丰指了指已经洗干净的脸,对二叔道:
“陆德金,我明确告诉你,今天这事儿,小不了,你欺负我爸妈是一回事,另外还有爷爷生病这几年,你的所作所为,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警察同志意外地看了一眼陆丰,然后又扫视了一圈陆丰的爸妈。
这家人做主的是这个穿着校服的孩子?
这孩子说话也挺奇怪,还挺老气横秋。
“臭小子,高低我也是你二叔,你敢直接叫我名字?”二叔一听到陆丰提及爷爷,立马就炸毛了,“你还有没有家教了?还有,老爷子的事儿是我跟你爸这一辈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陆德金你就是个煞笔,我就是我爷爷带大的,房子是我爷爷留给我的,我怎么没资格指指点点?你tm就是个不!孝!子!大!煞!笔!”
陆丰选择简单的嘴臭,极致的享受。
众人:???
啪!
“肃静!”警察同志拍下桌子,“禁止人身攻击!”
对双方的吵架警察同志不意外,但直接人身攻击,属实过分。
“我的我的……”陆丰连忙道歉,“我脑子刚被他打过,还有点不清醒。”
然后他又看向二叔:“杨德金,我告诉你,你打我脑袋,流血了,医院也去了,只要我想,这事儿就可以很严重,比如现在,我感觉我可能就要开始说胡话了,哎哟不行不行……站不稳站不稳。”
二叔:“……”
警察同志:“……”
见陆丰这幅样子,一直没说话的二婶终于还是开口问道:
“那警察同志,你说这事儿可大可小,那……这个大是多大?小,又是多小?”
“大,你侄子一家可以要求再次去医院做深度检查,看下这一耳光是否会有什么后遗症,期间一切费用,都得你家出,而且他们也可以拒绝一切调解,向人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追究你老公的民事责任。”
“他敢,他还想上天不成?”二叔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肃静!”警察同志语气严肃。
“小,这个嘛,说几句关起门来的话,只要当事人愿意调解,原谅,这事儿也就翻篇了。”
警察叔叔话音落下,陆丰立马站起来严肃道:
“调解?不不不,警察叔叔,我不接受调解,您看下我能不能申请枪毙他?”
陆德金:???
赵春莉:???
警察叔叔:???
陆德文和周晓云对视一眼。
陆德文:“我说小丰他该不会真……”
周晓云:“被打傻了?”
两人看向陆丰的眼神都有些担忧。
“陆丰你信不信我大嘴巴抽你?大哥,你这就是你的宝贝儿子,你就是这么教的?依我看,长大了估计也是社会的蛀虫。”陆德金忍不住阴阳起来。
“可你现在就是蛀虫。”陆丰反唇相讥。
这时候陆丰见陆鑫好像哭累了,就又看向他,用手指着陆德金:“啪!枪毙你爸!”
陆鑫:o(╥﹏╥)o哇哇哇……
“不要恐吓未成年人,这个还达不到那程度。”警察叔叔看向陆丰的眼神有些无语。
“那……无期徒刑?或者关他个十年二十年?”
陆丰语不惊人死不休,陆德金想还嘴都不知道怎么下口。
妈的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到这小子是个刺头呢?
“现在,除了刚才的ct之外,我要求彻底检查一下我的脑子,所有费用,都要他们家出!”
“我作为一个马上就要参加高考的学生,被扇了一耳光,还出了血,万一被打傻了,考不上好大学,这责任谁能负担得起?”
“警察叔叔你说对吧?谁家没有个孩子?更何况,还是我这种即将参加高考的孩子?”
坏了!
冲我来的!
警察叔叔心想,这小子怎么知道我儿子也要高考了?
要是自己孩子在参加高考前一两个月,被人一耳光扇出鼻血来,那自己也受不了。
这年头一个普通家庭要供出来个大学生可不容易。
陆丰本来是想说给警察叔叔听的,没想到这句话被正在哄堂弟的二婶听进去了,顺着个逻辑往下捋,二婶心头一惊!
单是医院这个流程,自己就不知道得给多少钱。
“等检查结果出来了,你们得给我精神损失费、疗养费、补习资料费、还得给我请老师补我因为养伤而落下的课程费……”陆丰一边说,一边掰着指头数。
“小丰,他可是你二叔啊,你不能这么狠心啊。”二婶向来欺软怕硬,现在得知要赔钱,终于还是开口服软。
陆丰见二婶这样,心里乐坏了:“反正二叔在BJ挣到大钱了,这些对你们来说,都不是个事,二婶对吧?”
2000年,大部分人都还是法盲。
二叔本就是那种踢瘸子骂哑巴,人嫌狗厌的性格。
去了外面几年,被花花世界迷了眼,尾巴翘上了天。
虽然在BJ自己没混出个什么名堂,但回来看到哥哥嫂子对自己客客气气赔笑脸,立马就分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简单来说就两个字,虚荣。
这种人,就是得一次性收拾好,不然以后还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大抵也就是这个意思。
“小丰,你说,怎么做你才肯原谅你二叔?二婶做什么都行。”
“你别……”
二叔想说话,被二婶一个眼神制止。
陆丰无视了二婶,看向警察叔叔:“我如果追究到底,能不能关个几天十天的?”
警察叔叔叹了口气,劝告道:
“小伙子,你说的我都理解,但是大家毕竟还是亲戚,咱们能调解还是……”
“不!坚决不接受调解!”陆丰看向二叔一家,眼神不善:“他们欺负我爸妈,还想强占我爷爷留下的房子,我绝不原谅。”
陆德金被陆丰的眼神盯地没缘由地心虚。
奇了怪了,老子怕他个小屁孩干什么?
警察叔叔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是遇到了硬茬,于是他便多问了一句:“到底怎么回事?说说清楚。”
陆丰:“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于是,陆丰就完整地将自己这不孝顺又自私的二叔一家的事,声泪俱下地控诉了一遍。
每每说到陆德金这个不孝子的不孝行径,陆丰便是愤慨不已,捶胸顿足,泪洒当场。
听到后面,警察叔叔看向二叔一家的眼神都变了。
看着二叔脸色铁青的样子,陆丰心里怎一个爽字了得?
他知道,二叔只单纯的死皮赖脸耍无奈,想要分房子。
他不是真的不懂,相反,他就是知道自己不占理,又知道自己爸妈是老实人,所以才往死了欺负自己老爸老妈。
陆丰讲完后警察同志没说话,二叔也没有再叫嚣反驳,整个房间落针可闻。
毕竟不要脸的常见,这么不要脸的,属实是个稀罕物。
警察叔叔也不再劝陆丰调解,而是选择充分尊重双方当事人的意见。
最终压力给到了二叔二婶这边。
陆丰用自己那不算多的法律知识对二婶道:
“二婶,枪毙什么的肯定不可能,但是我觉得拘留个几天十天,还是很有可能。”
“当然二叔可能对这个也不在意,但这医院的检查……啊呀,一说起来,我这脑袋就有点晕啊,不行,爸妈,我得去做个复查,咱们就挑最贵的查。”
“不要了!”二叔脸色铁青,“爸的房子,我们不要了。”
陆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再给点赔偿费用,你不得赔偿吗?给我打成这样。”
二叔这时涨红了脸,声若蚊呐:“我们手上没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