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你手怎么这么凉?”
奉贤长公主被顾鸢掌心温度吓了一跳。
从方才她就注意到,顾鸢从回来起就一直心神不宁,问她也不说。
深深剜一眼采菊与东篱。
吓得两人立即低下头。
“娘,我没事。”顾鸢如是说。
奉贤长公主却不放心,吩咐东篱:“去取件披风来。”
东篱领了命下去。
奉贤长公主紧紧握着顾鸢手掌,美目落在她衣裙上:“怎还换了身衣裳?”
话落,又不轻不重地剜一眼采菊。
“采菊,你来说。”
采菊低着头,欲哭无泪。
郡主说了不能告诉长公主,可长公主这也太吓人了,她不敢不说哇。
飞快看一眼顾鸢,顶着她暗含警告的眼神,哭丧着一张脸,小心斟酌:“是……是……”
“娘,您就别为难采菊了。”顾鸢替采菊解围:“是奉茶的小丫鬟不小心将茶水洒在了我身上,我怕被人看见不雅,这才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毛毛躁躁,不成体统。
奉贤长公主在心里怪罪那丫鬟。
紧张地看着顾鸢:“快让娘看看有没有受伤。”
“娘,我没事。”顾鸢笑着安慰。
东篱取了披风过来。
奉贤长公主接过,亲自替顾鸢披在身上系好带子。
“谢谢娘,娘您最好了。”顾鸢笑得眉眼弯弯。
奉贤长公主嗔怪地白她一眼:“惯会嘴贫。”
又舀了一小碗参汤放到她面前的小桌上:“赶紧喝口热汤暖暖身体。”
顾鸢听话地端起汤碗,小口小口喝起来。
一时无话。
宴席结束,奉贤长公主携着顾鸢来与永安伯爵夫人道别,正巧花夫人与花冉也在。
先前奉贤长公主一到伯爵府上,就被府上老夫人请了过去说话。
对戏台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花夫人矜持地与奉贤长公主颔首见礼:“长公主。”
“花夫人。”奉贤长公主回礼。
顾鸢站在奉贤长公主旁边,睁着一双好看的凤眸,笑嘻嘻看着对面的花冉。
花冉被她看的一脸莫名。
两人向来不对付,多次交锋,花冉没少在她手里吃亏。
她又想耍什么阴谋?
声张虚势:“你看我作甚?我脸上又没字。”
“你怎么知道没有字?”顾鸢狡黠地眨着眼睛,反问。
花冉脸色登时一变,赶紧用手帕擦脸。
“哈哈。”顾鸢突然大笑:“骗你的。”
她又耍她!
花冉愤愤一甩帕子。
只见顾鸢嘴巴一张一合,却无半点声音:“死傲娇。”
花冉:“你说什么?!”
顾鸢眨巴两下眼睛,朝她勾勾手指。
花冉乖乖凑过去。
很快又反应过来不对劲:她为什么要这么听话?
正想退开,就听顾鸢一字一顿:“死、傲、娇。”
“顾鸢!”花冉气得跺脚,正欲发作。
又被顾鸢一句“多谢”堵住话头,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起来。
轻哼:“我才不是为了帮你。”
要是以前,顾鸢绝对会笑话她。
此刻只觉得她实在可爱得紧。
真心夸赞:“你真可爱。”
她怎么又骂人?!
花冉刚还害羞的表情瞬间变为愤怒:“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
“别生气啊,我是真心夸你。”顾鸢无辜地眨巴双眼。
那边花冉却“哼”一声,不理她了。
从永安伯爵夫人处出来,奉贤长公主宠溺地一戳顾鸢额头,笑骂:“你啊,又惹花家那个干嘛?”
顾鸢揉着额头,大喊冤枉:“娘,我今日可没惹她。”
“那人家还和你生那么大气。”奉贤长公主不信。
顾鸢撇撇嘴角:“或许是嫉妒我比她好看吧。”
另一边,花夫人同样不解地看着花冉:“你之前不还替平阳郡主抱不平,怎一见着她,就跟针尖对麦芒似的?”
花冉嘴硬:“谁说我是替她抱不平,我那是单纯看不惯苏禾和崔景珩那渣男!”
她虽与顾鸢不对付,但闹归闹,总不至于心狠到真要她命。
可那崔景珩,明知女子名节比命还重要,他还大张旗鼓带着人回京,将退婚一事闹得人尽皆知,用心极其恶毒。
还有那苏禾也是朵盛世白莲花。
口中喊着“真爱无敌”、“不拘一格”,行事却小家子气,处处拉踩顾鸢,试图通过贬低她来提高自己品格。
她呸!
花夫人无语凝噎,没人比她更了解自己这女人脾气。
天塌下来都有她嘴顶着,傲娇得很。
明明就挺喜欢人家平阳郡主,还要装出一副与她不对付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像谁。
无奈地摇摇头,随她去了。
**
晚间,东篱奉顾鸢命令,送一支海棠珠花到尚书府上。
花冉看了一眼,心中欣喜,面上却不展露分毫。
傲娇:“谁稀罕她的东西。”
东篱来之前,顾鸢就千叮咛万嘱咐,说兵部尚书府小姐是个傲娇。
明明喜欢得不得了,却还嘴硬的说“不要”,等人真不给她了,又开始生闷气。
得用激将法,才能让她收下。
东篱不动声色观察着花冉神色,弯了弯唇角,果然被郡主说中了。
将装着珠花的盒子放到花冉手边,学着顾鸢的口吻:“花小姐,郡主说:“本郡主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退回来的理,若花冉不喜欢,让她扔了便是”。”
“她倒是财大气粗。”花冉阴阳怪气一句。
随后拿起那支珠花,嫌弃似的蹙了蹙眉:“回去告诉她,我可不是喜欢她送的礼物,而是刚好我妆奁里缺一支海棠珠花。”
“是。”东篱福了福身,告退。
待她一走,花冉就迫不及待拿着珠花地对着镜子照起来,催促丫鬟玉珠:“快给我戴上。”
玉珠听话地接过海棠珠花,替她簪上。
看着镜子中少女娇俏的面庞,夸赞:“小姐您真好看,这支海棠珠花戴在小姐您头上,看上去都富贵了不少。”
“那是当然。”花冉一脸得意。
要是有尾巴,都恨不得翘到天上去了。
玉珠看着花冉欢喜的样子,跟着高兴。
转瞬又想起另一件事。
看着花冉欲言又止。
花冉瞟她一眼:“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玉珠小心开口:“奴婢只是觉得奇怪,平阳郡主怎会突然给小姐您送珠花?”
这可一点都不符合平阳郡主的脾气。
花冉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或许是她觉得这支珠花更适合我。”
是这样吗?
花冉:“那不然咧?”
玉珠不忍打破她家小姐的幻想,生生咽下到嘴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