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焦躁不安,四下狂突的金蝉突然停了下来,朝着西南方向闪着翅膀,还发出阵阵蝉鸣。
古老二怔怔地看着这只金蝉:“我听师兄说,这母蛊是极其镇定的,就像百万军中坐镇的将军一样,沉着冷静。可这只母蛊却极其狂躁。”
江无拘救人心切,拔出重祸剑:“不管了,救人要紧。”
一道剑气挥去,金蝉变成了数十点金色光点,不一会儿便光芒散去,消失不见。
古老二还没来得及阻止:“母蛊是杀不死的。。。”
话音未落,却看见母蛊不见了,也有些奇怪:“死了?竟然杀死了。。。”
母蛊一死,被种下蛊术的人自然就有救了,没人理会古老二的疑惑,都静静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东峰十八高手,诸葛清婉,诸葛宇。
片刻功夫,从他们的口中便陆陆续续爬出来一只小虫子,看着也像金蝉,不过比之刚才的母蛊却小了许多。这些小虫子看上去比较暗淡,不像母蛊那样发出刺眼的亮光,小虫出来后,很快就消失不见。
“父亲!”
诸葛宇第一个醒来,他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过来。
很快,他便发现了躺在血泊中的诸葛剑。
诸葛宇看着父亲的尸体,再看看场上的情形,想起了父亲打向自己的那一掌,还有段南珠说的蛊术,似乎明白了一切。
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话,只是默默的抱起诸葛剑已经冰冷的尸体,独自离去。
诸葛清婉醒来后跑到母亲的身边,抱着段南珠哭了起来,可能到现在她还惊魂未定。
东峰十八高手打坐调息了一会儿后,走到江无拘的跟前:“多谢公子搭救之恩。”
江无拘看着这些十分陌生的舅舅们,虽然他们并不是江湖中绝顶的高手,但他们为了自己的母亲却依然决然杀向了白桦林。被高山仰打败之后并没有就此沉沦,而是沉淀二十年,写出了虽不知何物,但一定是呕心沥血的凡神九章。
他们的精神是那么的强大,他们的人格是那么的高尚。
江无拘内心由衷的倾佩他们。
江无拘双膝下跪,将重祸剑放在一侧,郑重的朝他们磕了几个响头。
“公子这是何意?”
“小侄江无拘给诸位舅舅磕头了。”
诸葛行隐看向妻子段南珠,段南珠走过来将江无拘的身份给他们说了说。
“原来是筱白姐的孩子,天啦,都成男子汉了,真好!真好啊!”
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许多的诸葛行隐此时是老泪纵横,他将江无拘拉了起来:“起来吧,孩子!筱白姐若是看见你现在的少年英姿,甭提该有多高兴。”
“是啊,真是英雄出少年啊,看来,我们这些老东西是真的该隐退了。哈哈。”
一阵寒暄之后,段南珠提出先离开这个不祥之地,回到东峰再把酒畅欢。
临走前,段南珠把裴伏龙叫过来,让他留在这里,关注西峰的一切动作。必要时,随时向东峰汇报。
裴伏龙领命而去,将兵力安排在西峰各处。
众人来到天缝,除非下山绕道,跨过这里是去东峰的唯一路径。
天缝是一个长约三丈,从上到下天然形成的裂缝,这道裂缝将倒悬山分成了东西两峰。
天缝的两边立有一男一女两尊石像,西边为男,东边为女,两尊石像历经岁月的风霜,有些地方已经斑驳脱落,看上去足有数百年历史。
诸葛行隐告诉大家,这是先祖诸葛天来为他父母立的。
“虽然兄妹不伦,为世人唾弃,但先祖诸葛天来却毫不避讳,在他看来,是父母给了他生命,成就了他的一切,不管他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他依然心怀感激,所以立此石像让后人永远铭记。”
两尊石像之间,是用藤蔓简单编制的桥梁,几乎没人使用,三丈距离,但凡有点身手之人,都可以轻易跨过去。
这个藤桥只是告诉诸葛后人,若是不用心练功,要想去对面山峰,只能从这里狼狈的爬过去。
东峰的景色和西峰并无太大差别。只是寨内的各式建筑略显简陋,并没有西峰那样别具匠心。
傍晚,东峰灯火通明,笑声四起,众人畅怀痛饮,庆祝诸葛行隐等人归来,同时也是欢迎江无拘等人的到来。
酒过三巡,人已微醉。
“无拘外侄啊,你这双眼睛和你娘那简直是一模一样。”
“没错!精灵的很啊。”
“哎哟!别提筱白姐那双眼睛了,想起来都还有些害怕。”
“啊,哈哈,你小子,谁让你不好好练功?”
“无拘外侄啊,你不知道他,小时候不好好练功,就知道贪玩,没人能管得住,但是,只要筱白姐瞪他一眼,他就老实了。”
“能不老实吗?不听话,那可是真打啊,现在想起来屁股还疼呢。”
“哈哈哈,筱白姐那都是为你们好,可惜啊,不争气啊,我们。”
“如果筱白姐还活着,我宁愿让她再吊我三天三夜。”
“你呀!秋羽剑法第三招,你都练了多久了?就是偷懒不好好练,筱白姐把你吊起来还不到一个时辰,你小子居然哭鼻子,太丢人了。”
“外侄在呢,能不能给我诸葛大智留点面子。”
“都是一家人,什么面子不面子,今儿个高兴,无拘外侄,你是不是也很想听听你娘过去的事?”
江无拘听着这些舅舅们畅所欲言聊起年轻时候的事,很多回忆都和娘有关,他自然很想听听。
江无拘饶有兴致的点点头,示意他们继续,我可爱听了。
“你看,我没说错吧,对了,刚才说到哪里了?”
“说大智他被筱白姐吊起来打。”
“哦,对,还没怎么打呢,他就哭了。哈哈哈!太丢人了,实在是太丢人了。”
“筱白姐一看他哭了,也就心软了,便放了他。”
“你别光顾着笑话我,你没挨过揍?”
“挨过,现在想想,那是一种幸福啊,现在想让筱白姐揍一顿,也不可能了,呜呜呜!”
“诶!你怎么还哭起来了,你刚还说我丢人呢,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别哭了。”
“年纪大了,容易伤感,让外甥见笑了。”
江无拘没有见过娘,没想到在舅舅们口中,母亲是这么严厉的一个人。如果娘知道自己经常在朱雀街捣乱,还逛怡醉芳,是不是也会把自己吊起来打。可是,不知怎么,自己却好想被娘吊起来揍一顿。
江无拘神情也有些感伤,骆凤九知道他在想念母亲,搂住他,轻轻拍他的肩膀。
“凤九姐,我没事!”
骆凤九点点头,看向江无拘的眼神满是温柔。
入夜,江无拘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一闭上眼,整个东峰都是母亲的身影。
一袭青衣,一把长剑,时而在林中翻飞,时而在溪水边站立。
“表哥!睡着了吗?”
清婉表妹?这么晚,找自己做什么?
“还没睡呢,进来吧。”
诸葛清婉推门而入,看见和衣躺在床上两眼直盯着屋顶的江无拘:“表哥,你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
江无拘揉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骗人,你是不是在想姑姑了?听叔伯们聊起她啊,我都觉得姑姑好厉害哦,又霸道,又温柔。我也想成为她那样的女子。”
“哦,这么晚了,你来找我做什么?”
“不是我要找你,是父亲找你。折腾一天了,我都累的不行了,快困死了。他在流虹阁等你,你自己去吧,我要回去睡觉了。哦,对了,父亲还让你叫上御大哥一起去。”
诸葛清婉打着哈欠,给江无拘指了指流虹阁的方向就回去了。
江无拘来到御长风住的地方,推门进去,御长风并不在屋里,江无拘站在院子里仰头张望,果不其然,那个男人正站在屋顶凭风而立,那把帝皆剑静静的飘在空中。
今晚的月亮像一把弯弓,帝皆剑就搭在弯弓中间,像是即将射出去的箭。
“风兄,难道这就是你的剑道美学?”
话音刚落,帝皆剑像一颗流星,又像一把极速射出去的箭,远离弯月而去。淡蓝色的尾翼在夜空中留下长长的残影。
江无拘禁不住拍手叫好:“好!一个字,绝!”
“嗡!”
帝皆剑不知何时已立在江无拘的面前,轻微抖动,发出阵阵剑鸣。
江无拘吓得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两个字,好险!”
御长风收回剑:“你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
“来感谢公子您的大恩啊。”
“我何曾有恩于你?”
“若不是公子您卸去那诸葛剑一半的真气,我怎会那么轻松杀了他呢。”
“你怎么知道的?”
“别忘了,我和他交过三次手,第一次和第二次,他那强大的真气,我即使用上十足的衍微功都很难抵御,可是第三次,虽然我于意境中得重祸的指点习得太平剑法,但他的真气明显的减弱我还是能感知到的。”
御长风不置可否。
“你怎么叫我公子?”
“不好听吗?”
“你叫就不好听。”
“哈哈,我和你开玩笑的,风兄,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