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乖乖听话，按照剑老的指示坐进了圆坛。
圆坛是空的，大小正好能坐下一个八九岁的孩子。
林阳盘腿坐着，正好露出个头，不会闷在圆坛里。
“我没有什么力量在这一界为你开路，需借助法坛科仪，让祖师帮你。”
“开路？”
林阳忽然想起完美世界里提到的创法劫，对创修行法的人施加考验。
“剑老，是因为创法劫吗。”
剑老摇摇头。
“比创法劫要严重的多。”
“这门修行法等级过于的高，会受到排斥，招来难以想象的劫难。”
剑老轻轻叹了口气，“那种劫难不会是考验，只有毁灭，是刑罚。”
林阳坐在圆坛里，看着剑老手舞足蹈的进行仪式，踏罡步斗，完成简洁的科仪。
剑老的动作让林阳想到道士的斋醮科仪。
《隋书·经籍志》中记载：其洁斋之法，有黄箓、玉箓、金箓、涂炭等斋。为坛三成，每成皆置绵蕝，以为限域。旁各开门，皆有法象。斋者亦有人数之限，以次入于绵蕝之中，鱼贯面缚，陈说愆咎，皆白神祇，昼夜不息，或一二七日而止。
斋与醮本不同类，在隋唐后融合，统称为斋醮科仪。
将斋戒、祭祀通过科仪结合到一起，完成这种古老的祭祀仪式。
林阳看着剑老的动作渐渐神飞天外，目光在三星洞内飘来飘去，忽然停留在猴子身上。
猴子刚才似乎眨了下眼睛。
林阳也眨了下眼，怀疑自己看错了。
猴子又眨了下眼，还对着林阳咧开嘴笑了一下。
林阳懵了。
剑老刚才信誓旦旦，言之凿凿，很确信这是幻影，不会有交集。
猴子却成了例外。
林阳细细回想，樵夫、仙童，都无视了自己，只有猴子与自己有了交集。
曾对话，曾并肩，如今又对了眼神。
林阳还在思索，突然看到猴子挥了挥手，一切又回到了原状。
那片时空再次凝固，猴子与仙童仍保持原来的剧情，一前一后在慢行。
虽然猴子还睁着眼，但林阳心里清楚，那已经是一个真木偶了，没有了真灵。
剑老手舞足蹈的科仪终于到了尾声。
随着最后一指在林阳额头轻点，冥冥中有无形的枷锁脱去了，不再束缚林阳。
林阳开口，“剑老，这里真的是幻影吗。”
“是幻影，怎么，你看着幻影有了幻觉？”剑老打趣道。
“不是幻觉，是真实，我刚才与孙悟空有了一段交集，很愉快。”
剑老哈哈一笑，右手按在林阳头顶，轻轻抚摸，若有所思。
“也许你与孙悟空有缘分，他的目光借助幻影看见了你。”剑老很郑重的说。
三星洞虽好，不是真实，非久留之乡。
剑老挥挥手，偌大的斜月三星洞便崩解，变作光点消散。
在猴子存在的那片凝固时空消散前，林阳挥挥手，告别相处不久的朋友。
林阳确信，在猴子消失前，他又眨了一次眼。这一次看得很清楚，连剑老都看到了。
斜月三星洞，灵台方寸山。
存在于神话里的仙家宝地在林阳的识海里彻底散去。
林阳重新落回自己的识海，与空白一片的世界相亲近。
不，不再空白，多了一座高台。
剑老背剑坐在高台上，神情庄重。
“剑宗弟子林阳。”剑老高喊。
“在。”
林阳虽不清楚剑宗的规矩，但从剑老的动作里能看出一些。
这大概就是剑老所在的剑宗的“入门仪式”？
“入我剑宗，持剑护道。此剑所向，曰恶曰邪。”
“林阳，你能持否。”
“弟子能持。”
林阳一声应答，话音刚刚落下，识海中已生出异变。
在识海中，消失许久的玉简悄然浮现，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把玉质的长剑。
剑老伸手一招，玉质长剑便飞到剑老手中，随着他的动作发射出道道青光，青光连缀，成画卷。
一幅画卷在林阳眼前打开，一个崭新的世界对林阳开启。
剑老隐在青光画卷后，声音很虚浮，仿佛相隔了一个世界。
“枷锁已去，我以道引道，以法筑就你的根基。”
青光画卷上随着剑老的话音显出一幅幅画面，正是那方世界独有的修行法门。
林阳看着青光画卷，渐渐入神，完全沉浸在其中，感受那种玄妙。
这是一种取巧，以既有的道，引动林阳的真灵，真灵会自己寻找道路。
随着林阳的阅览，画卷的光芒在减弱，林阳的身上渐渐冒出光芒。
由道创法，这是那方世界至高的道路，被称为道祖，极难有，有了也难成。
一旦成就，将会在这一条独有的道路上超越前人，突飞猛进，达到难以想象的境界。
林阳将画卷看完，画卷便消散而去，只有盈盈青光罩在林阳体表，展露神秘奥妙。
此刻，林阳已经获得了那方世界修行法中第一个境界的法门。
真法口口相传，是谓口传心授。
林阳通过这种神奇的方式获取那种修行法，从起步就领先了太多。
完全胜过其余人，在第一个境界就有了深刻的认识和理解。
这一境界，名为通天。
通天境可通天，这是这一境界字面上的含义。
能通天的境界是第一个境界，这是一种箴言，预示着修行的本质。
通天境很特殊，几乎没有法术的修行，完全是在修心。
磨练元神，塑造精神世界，通过精神境界的提升来获取相应的法力。
在那方世界，最初的一位道祖，道号通天。
通天道祖只修通天一境，一日飞仙，一日成道，一人做祖。
只在通天境中，将精神境界提升到了不可思议的境地，自然有无边法力，无量神通。
通天之后，是入道境。
对于入道境，林阳除了境界名字外一无所知，但可以推测。
这是剑老口中独特之处，即所谓先悟道再学法。
林阳闭眼沉思良久，再睁开眼时，青光已经内敛，成就了他的元神。
剑老的脸色很苍白，以他的道来引动林阳的道，这很伤根基。
剑老此刻很虚弱，只是将玉质长剑交还了林阳，不再说什么话。
剑老摆摆手，送林阳离开。
熟悉的坠落感再次传来，林阳眼前一黑，从无穷高处坠落。
落回了子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