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老人睁开眼，请张小寒近前，缓缓地说道：“这位小哥怎么称呼？”
张小寒道：“晚辈张小寒。”
老人沉吟一下，道：“姓张？敢问尊师是哪个名门大派的前辈高人？”
张小寒诧异道：“我师父？就是凤大夫啊！”
老人微笑道：“这怎么会？小哥不以实情相告，想是有什么顾虑？”
张小寒道：“晚辈并无虚言。便是凤大夫的本事，我也没学全。”
老人道：“小哥过谦了，你身具绿灵根，丹田内绿灵已然成形，分明是修行中人，且造诣不浅……”
老人说话有气无力，却令张小寒大吃一惊。
绿灵？自己腹内的绿鸡蛋，原来叫做绿灵？
他不由得肃然起敬，“看来您定是前辈高人！晚辈的确有所巧遇，只是并无明师指教，懵懂无知，连‘绿灵’都是第一次听说。”
老人惊讶地道：“你竟然身怀异宝而不自知？”
张小寒道：“异宝不异宝的，晚辈也不明白。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晚辈原是一乡下小子，孤苦无依，偶然得到一个炼气的法门，便效仿去做，其实什么都不懂。”
老人喜道：“原来你没有师父，如此甚好……嗯，小寒，你天资奇佳，又心地善良，我很喜欢，你可愿拜我为师吗？”
张小寒闻言，恍如喜从天降，道：“前辈愿收我为徒？”
老人道：“像你这样天赋异禀的孩子，谁不喜欢？想不到老夫一生从未收徒，师徒之缘却是在这里，好得很，好得很！不过话说在前头，你须先帮我疗伤，替我延续几个月寿命……”
张小寒诧异道：“晚辈怎有这个本事？”
老人有些失望，道：“你不肯么？唉，修行中人，谁肯损己利人？这也难怪，只是我尚有师门大事未了，实在愧对师门，难以瞑目……”
眼见老人难过，张小寒十分不忍，连忙道：“不是晚辈不肯救您，实是不知道怎么救！”
老人将信将疑地道：“你是真的不知道么？只要你把绿灵借我一用，我便可暂时恢复心脉，苟延残喘……”
张小寒心道，借用绿灵倒也无妨，只是自己太过无知，需要问清楚：“前辈不要着急，晚辈有些疑惑得请教一下。请问绿灵究竟是何物？”
老人思索片刻，缓缓说道：“嗯，老夫一生光明磊落，要你助我疗伤，自然要讲解明白，免得日后你怪我欺瞒于你。天下灵根，各有其长，诸如赤、橙、黄、青、蓝、紫、黑、白等单色灵根，修行中都可一日千里，只是十分少见。更多的是一些双色、多色灵根，色彩越杂，越是低下。”
张小寒听老人讲述得头头是道，实是大开眼界，心想，求学须有明师，果然强过自己在黑暗中摸索，对老人更生敬仰之情，道：“绿灵根如何？”
老人缓缓道：“绿灵根乃是十分罕见的疗伤灵根，修行虽慢，却可疗伤救命，因此深受各门派重视。每当身具绿灵根之人出现，必千方百计争夺，以求招致门下，加以培养，以备不时之需。”
张小寒道：“原来如此。请问如何以绿灵疗伤？”
老人道：“这个简单，绿灵根修士运功将绿灵逼出体内，伤者将其吞入腹中，绿灵之力便可自行游走伤患之处，疗伤治病。”
将绿灵逼出体内？
张小寒心中一凛，道：“前辈方才说‘损己利人’，是什么意思？”
那老人叹了口气，脸上现出疲惫至极的神色，道：“老夫生性光明磊落，从不欺人，你这后生，聪明过人，而又心地善良，十分难得，老夫很是喜爱。我也不瞒你，你将绿灵借我疗伤之后，绿灵会因此受损，形体缩减，你的修为也会减退。”
张小寒心道，原来这劳什子绿灵根，天生就是为他人所用的损己利人之物，心中苦笑不得，又道：“倘若伤势太重，而绿灵又太小，则会如何？”
老人叹息道：“那就难说了，或许不能使伤者彻底痊愈，甚至绿灵会完全消失。此事我也不瞒你，老夫生性光明磊落……”
张小寒踌躇道：“前辈伤势不轻，我修为尚浅，恐怕……”
老人道：“这就是为难之处了，你之绿灵，对我伤势而言，实在是杯水车薪，只是我大限将至，心愿未了，若能稍微延续几个月，令我得以安排后事……”
张小寒忽然想起一事，问道：“请前辈指教，倘若身具绿灵之人，不愿损害自身为人疗伤，他人是否可能强迫？”
老人道：“这个自然，对方如果本事强过绿灵之人，自然可能杀人夺宝，夺取绿灵……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身受重伤，修行尽丧，再说，你若拜我为师，你就是我徒弟，我怎能做那伤天害理之事？”
张小寒瞟了一下身旁的汉子，见他侍立一边，脸上神色严肃，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人连忙道：“你放心，他并非修行中人，他是我从小收养的孤儿，因为天生力气大，因此我叫他大力，他是没有灵根的，修行中人的事情，插不上手。”
张小寒闻言，仍是心中不安，道：“身具绿灵根，其实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甚至会招来杀身之祸，岂不是相当危险？”
老人脸上现出焦急之色，道：“的确如此，不过也是机遇，或可因此招来大能之士的庇护和培养，也未可知。每一个宗门对门下的绿灵根修士都是极为重视的，培养起来，不惜天材地宝。”
张小寒苦笑道：“那也不过如同养猪养羊，只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宰杀吃肉。”
老人愣了一下，道：“话虽难听，道理嘛，倒也差不多。不过，只要留得性命，即便绿灵尽失，也还是可以从头练起的，而且进益更快！可以说是一日千里！”
张小寒喜道：“这可是真的吗？”
老人正色道：“自然是真的，适才所言，无一字虚假！老夫光明磊落，从不欺人！”
张小寒心内盘算，自己的绿灵，得来不易，为了救他人而损害自身，实不划算，犹豫半晌，道：“晚辈若以绿灵为前辈疗伤，前辈便可教我修行之道？”